直到坐上回程的車，馮御都有點莫名其妙。
總感覺這一趟探視之行，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像是一家人的團聚，倒像是開了個會，批鬥一個人，拉攏一個人，不冷不熱一個人……
然後，馮御看着身邊坐的筆直，身姿儀態看起來都極其有範兒的奶奶，腦袋又開始疼了。
雖然軍區醫院檔次不低，每一位病人基本都有護工照顧，但是到底是沒有自己人照顧的放心的。
之前是陳遠娥在照顧着，要換班了。
大伯母張瑜主動接過了照顧老人的任務，相對來說，人兄弟倆久別重逢，肯定會有更多的話要說一些。
馮軒肯定是不會留下照顧老人的，不然那就不是照顧，而是“戰爭”！
林寶兒這個還沒過門的孫媳婦也不合適，更何況老母親現在肚子裡還多了一個小生命呢。
回程的時候，馮軒只好去開上那輛科魯茲，帶着馮軻和婷婷以及娜娜。
而途觀這邊，只能老母親頂上去開車了，雖然她至今都沒有換國內的駕照。
老母親開車肯定是會的，但是在國內開車，沒駕照的話真的很麻煩，又不承認外國駕照，只能寄希望於路上不會被交警叔叔查吧。
鑑於那輛科魯茲已經坐的差不多了，馮御也不好再坐在副駕駛座給林寶兒搞事情，陳遠娥就踏上了這輛途觀，和馮御並排坐在後排。
一路上，這位老奶奶別的什麼也不幹，就只是靜靜的盯着馮御看，也不說話，把馮御看的直發毛。
直到回到萬壽街的四合院，車剛停穩，馮御就急忙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小心點，慢慢來，彆着急。”一路上都沒什麼話的陳遠娥見馮御着急慌忙的要下車，溫聲叮囑道。
本來有點逃竄意思的馮御連忙放慢了動作，乖寶寶一樣開門下車。
不管怎麼說，人家關心自己，總不能違了人家的好意吧。
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奶奶呢！
陳遠娥也順着馮御下車這邊下了車，關上車門之後，很是自然的在馮御頭頂摸了摸。
另一邊馮軒已經放下了馮軻和兩個小姑娘，把科魯茲停到了車庫，準回身準備幫林寶兒把車開進去。
兩人交換的時候，陳遠娥再次摸了摸馮御柔順的頭髮，微微彎腰牽住馮御的小胖手。
“我們先進去吧。”說着，也不管馮御準備等老父親和老母親一起進去的心思，自顧拉着他往裡走。
馮御有點無語，但是也不好表現處抗拒什麼的，只能給了馮軒和林寶兒一個眼神，乖巧的跟着陳遠娥進了院子。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爺子強勢的一塌糊塗，這個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話說，這位奶奶現在的態度和當初那時候差的也太遠了吧，天差地別有木有。
這讓馮御都有些迷茫，到底那樣纔是她真的一面？
就跟在陳遠娥身後的馮軻和兩個小姑娘看着陳遠娥現在的姿態，也有些驚奇，在這樣的時候可真不多。
同時，也讓兩個小姑娘有些羨慕，她們有這樣待遇的時候也不多。
一來一回，其實已經用了很長時間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帝都的冬天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暗下來。
馮軒有點不太放心的停好車，連忙和林寶兒一起去院子裡找陳遠娥和馮御，生怕他的這位老母親會爲難孩子。
在馮軻這邊廂房客廳找到陳遠娥和馮御的時候，這位奶奶和馮御已經坐在了一個沙發上，陳遠娥手中拿了一個不小的橘子正在剝着。
馮軒鬆了一口氣，沒敢直接打擾觸黴頭，默默找地方坐了。
把橘子整個撥開之後，陳遠娥保留了最下面一圈的橘子皮，還把那些白色的橘絡擇乾淨，看起來很漂亮。
陳遠娥把整個橘子放到馮御面前，示意他拿去吃。
馮御也沒跟她客氣，剝了就吃唄。
“奶奶吃。”分開一瓣，馮御遞到陳遠娥嘴邊。
他又不是真的那種小鬼，一點禮貌都沒有。
不管陳遠娥有着怎樣的打算，馮御反正沒想着跟家裡人鬧什麼不愉快。
那麼，我先討好下你，表達一下孝心總沒錯吧。
陳遠娥略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迅速露出了笑臉，接過馮御遞過來的橘子，放到嘴裡。
“嗯，很甜，你吃。”品嚐了一下小孫子分享給自己的橘子，陳遠娥笑意更濃。
把一邊的馮軒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當年要是有這本事，怕不是現在這樣了吧……
馮御並有急着吃，看着坐在馮軻身邊，眼巴巴看着這邊的兩個小姑娘，馮御起身，走到馮軻跟前，又從剝好的橘子裡分出幾瓣，給了兩個小姑娘一人兩瓣。
嗯，比給奶奶的還多，但是小孩子嘛，奶奶應該不介意的。
兩個小姑娘倒不是稀罕兩瓣橘子，只是有些羨慕陳遠娥對馮御的態度。
見馮御分享給了她們橘子，伸出小手接過。
馮御對此很滿意，要是她們都不拿還要費一番口舌，那多無趣，兩瓣橘子而已。
分享給了兩個小姑娘之後，馮御也沒忘了自己的大伯，也分出一瓣遞給他。
馮軻愣愣的接過，有些忐忑。
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馮軻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母親的表情，見她從始至終都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才把橘子放進嘴裡吃掉。
“謝謝寶寶。”順便，還對馮御表達了謝意。
“不用謝。”馮御禮貌的迴應了馮軻，轉身把不多的橘子又給馮軒和林寶兒一人一瓣，然後再次坐在陳遠娥身邊，吃起了僅剩的三瓣橘子。
從始至終，陳遠娥都沒有對馮御的行爲做出任何的不滿之類的反應。
反倒是看着馮御手裡的橘子不多了之後，又拿起一個剝了起來。
“這是你的福氣。”剝到一半，陳遠娥轉頭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馮軒，輕聲說道。
馮軒本來挺莫名其妙的，聽到這話更是一臉懵逼。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在誇獎馮御的，這讓他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