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輸給了運氣嗎?”葉濤搖頭失笑,笑容卻是那麼苦澀。
他知道這更多的是沈林在安慰他,哪怕再自負,再驕傲的人,看清了現實之後,總能有點領悟。
他很清楚,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只是因爲他自己,因爲他的“無法無天”,因爲他的“特立獨行”,因爲他的膨脹!
但是,這樣的局面對於他的打擊依然巨大。
天秀開局,變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體會過巔峰之後一朝跌落凡塵,這種心理落差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起的!
“你剛纔給誰打了電話嗎?”搖搖頭甩出腦海之中的思緒,這會兒想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他更好奇作爲老搭檔,剛纔沈林避開他打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要做什麼。
“我打給了嫂子,讓她來接你回家,好好陪陪你,你現在的狀態,需要好好休息。”沈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儘管這麼說會讓葉濤有些難堪。
連自己都看不住了嗎?
“叫她幹什麼?難道你以爲我真的瘋了,連自己做什麼都控制不了?!”此時格外敏感的葉濤聞言惡狠狠的看着沈林,怒吼着再次拍了桌子。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你需要休息,也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照顧,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沈林無奈的嘆一口氣,雖然心裡有些準備,但是真的得到了這樣的迴應之後,他的心裡也不禁一片悲涼。
看樣子,除了膨脹,這位老搭檔骨子裡也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啊,容不得別人質疑嗎?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看我落魄了,覺得我受不了刺激,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沈林啊,沒想到,你原來這麼看不起我?!”此刻極度敏感的葉濤哪裡能聽得進去沈林真心實意的話,任何的懷疑和不一樣的目光都會引起他無盡的遐想,而這些遐想已經主導了他的思維,讓他混淆了現實!
“嫂子很快就會來的,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走了。”沈林再也沒有任何心存僥倖的想法,此刻的葉濤雖然有被刺激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個人性格,讓他表現出瞭如此的暴躁易怒,如此的多疑,如此的自私自我!
他已經不是萌生如意,而是去意已決了,繼續跟隨這樣的人,無非是在反覆經歷失敗罷了!
而且,葉濤還有沒有以後,都是一個問題呢!
徑直站起身來,沈林覺得言盡於此,對大家都好,邁開大步往外走去。
“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想要做什麼?!你也要背叛我?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給我回來!!!”葉濤眼睜睜的看着沈林起身離開,怒吼着質問着他,卻是根本沒有絲毫動搖到沈林的去意。
直到沈林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會議室,葉濤也終於反應過來,沈林是真的走了。
怔怔的看了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會議室,以及彷彿依舊殘留着沈林離去背影的大門,葉濤煩躁的拿起菸灰缸徑直砸向了牆壁。
玻璃質地的菸灰缸硬是在牆壁上砸出了一個小坑,才跌落在地上,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片刻後迴歸沉寂。
丟完菸灰缸,葉濤雙手支撐桌面捂住眼睛,隨即又狠狠抓了幾把頭髮,帶落了幾縷髮絲,他卻一無所覺。
“QNMD!”良久之後,千言萬語,還是化爲了這一句幾乎是口頭禪一般的髒話了。
……
離開了也聽濤聲工作室的沈林心情比自己想象之中的平靜。
他原本以爲萌生去意的時候,他會對這個他和葉濤一手建立並支撐起來的工作室充滿不捨,充滿對老搭檔的愧疚,但是,他感覺到的只有輕鬆。
看清了老搭檔的真面目之後,他心中再無僥倖可言,那不是自己認識的人,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葉濤。
除了感覺脊背有些發寒之外,他也有些心涼。
我把你當朋友,當夥伴,你卻從來沒有用真面目對我,這種落差,真的不是一點半點難以接受。
還有對於前路的迷茫……
他之所以會跟葉濤共同創建工作室,還不是因爲不想給別人打工,受別人的臉色嗎?
嘛,雖然工作室是葉濤出錢建立的,但是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在做,葉濤是老闆,他也有一定的股份。
而且,以兩人的關係,他也不用擔心受到葉濤的什麼臉色,真正的“獨立自主”。
但是,今天把這一切都推翻了。
說到底,葉濤和他之前待過的那些公司的老闆一樣,同樣把他當做一個打工仔,同樣的會有臉色,只是以前沒有展現出來罷了。
難道說,不想受人臉色,不想被人左右,只能自己獨立出來單幹?
先不說他有沒有這樣的資本,但是沈林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他更多的擅長於守成,開拓不足,從無到有,從來都不是他所擅長的,他只適合錦上添花。
這也是爲什麼同樣是搭檔,葉濤是老闆,而他是小股東的原因。
以後要怎麼樣呢?自己幹已經被證明了不行,打工……
算了,還是不考慮這些,目前還是先把事情處理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開着自己商用家用想通的別克商務,沈林直奔馮御他們的小區,他說了會幫小劉去要無人機,就會去做,不論以後會如何,此刻他承諾的事情絕對不會忘記。
而且,他未嘗沒有心存僥倖的想法,如果,如果能夠和馮御他們交涉一番的話,能否讓他們不要這麼趕盡殺絕呢?
到底是多年的老搭檔了,雖然已經不再想要合作下去,他也不忍看着葉濤徹底失敗。
不過,這些的前提是能見到人!
……
當葉濤的妻子李靜趕到工作室的時候,看到的只有自己丈夫一個人默默坐在會議室首座的老闆椅上,他的臉色非常難看,雙眼遍佈血絲,頭髮已經被他抓的亂七八糟,隱約還能在桌子上看到幾縷頭髮。
他正叼着一支早已燃盡的香菸屁股,低着頭,喃喃着什麼。
“老公,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