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頭村的外甥？”
在井口鎮附近這幾個村子來說，頭村是個大村，大概有一百多戶人家。沒外姓，一水兒的姓趙，拜的是同一個祖宗。
聽到郭嘉的話，年輕人也挺意外，真要是的話，他沒準和郭嘉還能攀點親戚。
“那還能有假，可惜剛知道，要不然今天就讓你守着我們賣了。對了，大哥你叫啥？”
多少都能攀點親，就算不顧及自己，也得顧忌姥姥和舅舅們在村裡的名聲。所以有些話，郭嘉還不能說的太傷人。
年輕人抽着煙憨厚的一笑，“我叫趙猛，你是誰家的外甥？”
郭嘉道，“趙寬家的！”
看來是知道，趙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趙寬家的孫子和外甥應該都不大，那要論起來的話，你還得叫我表哥！”
得，什麼話都沒說，先認了一個哥……
既然是親戚，那郭嘉的話就不能直接和他說了，得走一條迂迴路線。
想了想，郭嘉道，“哥，你和那幾個賣炮仗的是一夥嗎？”
趙猛搖搖頭，疑惑道，“不認識，怎麼，你有事？”
“沒事！”郭嘉想了想，道，“哥，收拾東西吧，這會兒反正也賣不了了，你和我去找找那兩家賣炮仗的！”
早就看出了郭嘉有事，趙猛遲疑道，“表弟，你找他們幹什麼？都是老實人，就是想趁着過年做點小買賣掙點過年的錢，你可不能由着性子攪了人家的買賣！”
郭嘉一楞，隨後也明白了趙猛的意思。他呵呵一笑，“哥，我不是去攪他們買賣，再說我也不是那種人呀。之所以找他們，是想和他們商量商量以後的合作！”
“合作？那……那好吧！”
雖然不明白彼此之間有什麼可以合作的，但趙猛也知道肯定會牽連到自己，索性心一橫，跟着郭嘉去看看。
藤條框裡的東西不多，趙猛直接背起就跟着郭嘉往街頭走。不多時，二人就找到了那兩家賣炮仗的。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另一個是中年人，不過卻是一個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悶瓜。
費了半天的口舌，郭嘉纔打消了那二人的顧慮，把這幾家賣炮仗的都聚在了一起。
有前車之鑑，郭嘉先盤了一下道，確定那二人和自己沒有一絲的關係後，郭嘉才把在腦子裡醞釀了很久的規矩告知了那二人。趙猛則是在一旁聽着，郭嘉雖然明着不說，但他也知道這些話也是針對着他。
“各位，大家都是趁着過年掙點餬口的錢。但掙錢歸掙錢，可別被錢矇住了眼睛。
錢一個人是賺不完了，大家都在一條街上賣炮仗，別因爲這個貴一毛或是那個便宜一毛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當然，你們要是相信我，就按我說的辦。只要你們不破壞規矩，我保證你們都能掙足了過年的錢。”
郭嘉說這話，真不是要仗勢欺人。現在老街就他們四家賣炮仗的，就算以後還會出現一家兩家。但對於老街每天數千的人流量來說，也遠遠達不到飽和的程度。
此時他們的競爭還很小，或許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競爭。只要擺開了攤子，生意就主動往上貼。在這種環境中玩價格競爭，那就真的有點腦子進水了。
眼前這幾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連字都未必能認全，再和他們談市場，真還不如和他們談談明年地裡種什麼好。
一旦看見別人家攤位上人多賣的又快，沒準下一刻這幾位就敢便宜一毛兩毛賣。就他們那麼點陣勢，未必會對郭嘉造成多大的影響，但總歸是會在這潭湖水中激起浪花的。
郭嘉要遏制住這種影響，所以他才主動找這幾位談。
那兩位還以爲郭嘉帶着趙猛是來找事的，鬧了半天原來只是和他們談一談。等把心放回肚子裡後，那兩位纔開始琢磨郭嘉的話。
趙猛倒是顯得無所謂，有表親那層關係，想必郭嘉不會對他怎樣。
琢磨了片刻，看來也明白了郭嘉什麼意思，那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率先開口，“也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後生，你打算立什麼規矩？”
悶瓜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郭嘉，什麼話都沒有說……
郭嘉舉起了手，說一條往起豎一根手指。
“一，價格上咱們得統一一下，肯定會比炮店的便宜，所以有咱們在老街上，人們一般是不會還跑到幾裡外的炮店去買的。
二，就是千萬別眼紅，我的攤子最大，你們別看到我賣的多，怕自己的東西賣不出而降價。老街上炮仗的市場還沒有飽和，只要你們有耐心，肯定能賣得出去。
三，各位，不管你們蹬着三輪賣還是揹着筐賣，只要不破壞規矩，我就能保證你們不會被消防查抄。當然，這也得你們有點眼力勁，看到我收攤的時候，別還待在那裡接着賣！”
趙猛明白了這話，不禁吃驚道，“表弟，你消防有人？”
郭嘉點點頭，“只要聽我的，我保證大家都能過個肥年！”
這感情好，倒賣煙花爆竹，怕的就是消防，既然郭嘉能打通這層關係，那這幾個賣炮仗的肯定會以他馬首是瞻。
真要和他對着幹，那是吃撐了以後的表現。
“好嘞！”老頭嘿嘿一笑，“後生，聽你的就成！”
趙猛也點點頭，“行，沒問題！”
悶瓜沒做聲，看樣子是同意了。
搞定了這幾位，郭嘉也就放心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明天賣的時候就別遮遮掩掩的了。好了，天不早了，也累了一天，都回家吧！”
說完，似乎覺得不合適，郭嘉道，“哥，要麼晚上到我家坐坐？”
趙猛趕忙擺擺手，“不了，家裡那口子還等着呢。我們在城裡租的房，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行，早點回去，省的嫂子害怕！”
四人散了後，郭嘉又返回了公社醫院門前。
天色開始黑了下來，趙春芝和郭文他們已經收拾好了攤子，就等着郭嘉回來。
看着凍的吸溜着鼻子的哥幾個和邵麗萍，郭嘉笑着道，“打道回府，今天生意不錯，晚上給你們開葷。我下廚，想吃什麼說！”
坐在板車上的郭琳趕忙舉手，“我要娃哈哈！”
郭嘉大手一揮，“給你買兩板兒！”
“二哥萬歲！”
邵麗萍，“把你能的，有那能耐做個魚香肉絲吃吃！”
一聽菜名郭嘉就想吐，這道菜他上一世炒了足有一萬多回，早膩味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