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一個‘小’偷。
等郭嘉三人跟着那個漢子來到了保安室後，就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兒在兩個保安的看管下翹着二郎腿坐着。
小孩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穿的破衣爛衫，頭髮亂糟糟的也不知多久都沒有洗過，一張小臉蠟黃，個頭還不到郭嘉的下巴。
“怎麼回事兒！”
進了保安室，看到小偷竟然是一個小毛孩，張懷山的語氣就緩和了下來，問起了在場的保安。
一個保安說道，“廠長，這小子不知怎麼鑽進了庫房偷了兩根方鋼出來，正準備翻牆溜走時被我們抓到的！”
一個小毛孩，再說還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張懷山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再說，這麼大的孩子即使送去派出所也不會怎樣，頂多了是教育一下然後就會放出來。
但就這麼放走他，張懷山怕他下次還會來，不管怎樣，嚇一嚇總沒錯。
張懷山擰了擰眉，看着小孩粗聲粗氣的問道，“就你這副身板，兩根方鋼你拿得動嗎？說，是不是還有同夥？”
小孩嘴一撇，道，“不就兩根方鋼嗎，還用得着有同夥？”
說着話，小孩擡手指了指兩個保安，道，“我告訴你，要不是被這兩個灰皮狼發現，這會兒我早在廢品回收站數錢了！”
因爲保安的制服是灰色的，所以當地人罵保安時一般都稱呼爲灰皮狼。
聽到這話，兩個保安不幹了，“小子，說什麼呢？”
“你小子找揍是吧？”
“別吵了！”
張懷山擺了擺手讓他們都閉上嘴後，道，“你信不信我送你去派出所？我告訴你，你這樣的進去少也得挨頓打！”
聞言，小孩站起身作揖道，“求您了，趕緊送我去派出所吧，吃皇糧多自在！”
張懷山，“……”
張懷山覺得自己遇到小流氓了，活這麼大歲數，想不到還有被小孩噎的說不出話來的一天。
這小子比他孫子還小，打打不得，罵的話，看架勢這小子那張嘴也不是省油的燈。
就在張懷山琢磨着該用什麼辦法整治整治這小子時，郭嘉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擡頭看了一眼郭嘉，看到郭嘉和自己年齡差不太多，自然而然的多了些話，道，“我叫候方，方圓幾個村你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是最厲害的玩兒鬧！”
郭嘉笑了，道，“厲害，怎麼不上學呀？”
候方切了一聲，“這年頭好人誰還上學，沒出息的才上學呢！”
“有意思！”
郭嘉來了興趣，接着問道，“你爹媽呢？不管你嗎？”
候方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咱是天生地養，天是老子地是娘。知道孫悟空嗎，那是咱大哥！”
這回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張懷山打趣道，“是，王母娘娘還是你姐姐呢！”
候方大大咧咧的道，“那是，也不看咱是誰！”
郭嘉白了他一眼，調頭對兩個保安道，“行了，鑑定完畢了，送神經病醫院吧！”
一聽這，候方急忙道，“怎麼改地方了，不是去派出所嗎？”
郭嘉哼了一聲，“看你病的不輕，還是去神經病醫院吧，去那住段時間估計就好了！”
郭嘉說完，兩個保安就要動手，這一下候方慌了。
“別呀！”
候方一把推開了兩個保安，道，“我挺好的，真的沒病，你們還是把我送派出所吧！”
郭嘉笑道，“怎麼，怕了？”
候方猶猶豫豫道，“也不是怕，就是神經病醫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還是派出所靠譜點。哦，鄉里就有派出所，你們要是找不到的話我帶你們去！”
還有人主動想去派出所的，這讓郭嘉百思不得其解了。郭嘉想了想，道，“你哪個村的？”
候方翹起了二郎腿，道，“也不怕告訴你，就這村的！”
聞言，郭嘉回頭對張懷山說道，“張師傅，你去把他們村長找來！”
大老闆發話了，張懷山只好是照辦，應了一聲後就出了門。
能把孩子養成這樣，郭嘉想想都覺得這家人夠奇葩。
與其和這樣蠻不講理的家長見面，郭嘉覺得還是和村長說比較妥當。這年頭的各村村長還都是些在村裡說話有分量的人，有村長出面干涉，想必這小子家裡人也不敢太過放肆。
這樣的孩子已經廢了，不好好教育一下，三廠很快就能成了他的提款機。畢竟你防的了白天，也防不住晚上。
張懷山走後，衆人在保安室等了一會兒，張懷山就帶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進來了，一看到候方，老頭當即就脫下布鞋衝過去照着候方的後背抽了下去。
“讓你小子不聽話，讓你小子不聽話……”
抽了十幾下，村長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怕他打出個好歹，郭嘉趕忙上前拉住，道，“冷靜，冷靜，咱們有事兒說事兒，別動手呀！”
郭嘉把村長拉開，哪知候方嘴欠道，“接着打呀，把我打壞了就住你們家，管飯不說，還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一聽這，村長更來氣了，掙脫郭嘉就要上前繼續打，“我打死你！”
郭嘉都拉開了，老何和張懷山更不能坐視不管了，三人合力拉開了村長，郭嘉道，“您消消火，一個孩子您和他置什麼氣？”
被三個人拉着，看來是打不成了。村長氣呼呼的坐下後，瞪着候方道，“你說你，在村裡待着不好嗎，大夥都不是不供你上學，非得成天滿世界的飄，小偷小摸的，你是真打算有一天自己把自己送進去？”
候方低着頭不說話，村長嘆了口氣接着罵道，“大爺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既然發生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不能自己不拿自己當人了呀！”
何建國和張懷山勸村長消消火，郭嘉則是拿出煙來散了一圈，等點着後問道，“村長，這孩子父母呢？平時不管他嗎？”
聽到這話，村長嘆了口氣，道，“別提了，這小子命苦，爹死了，媽瘋了，這幾年要不是村裡人接濟，怕是他也早就餓死了！”
郭嘉皺了皺眉，“他再沒其他親人了嗎？”
村長道，“有姥姥姥爺和兩個舅舅，前幾年他爹媽出事兒後我就把他送去他姥爺家了。大概是那家人對這小子不好吧，幾年前這小子就跑回來了，那家人也沒來找過！”
村長說完，郭嘉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這小子身世這麼慘，不過這樣下去也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往好了學呀！”
村長苦笑道，“你們也看見了，他就這麼個德性，我們勸多少次他也不聽，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郭嘉道，“他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您跟我們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