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黎之晴這樣的吸血鬼獵人,他們的身份地位相當於香港皇家警察,其實就是特警部隊,特字着重。
每月政府會給他們派發工資,當然爲了不引起市民恐慌,他們的身份一直未被真實公開,而那些被吸血鬼殘害的屍體都經會過警方的低調處理。
回家後,黎之晴換下溼衣服衝了個熱水澡,剛剛的情景一直在腦海揮之不去,那模糊的臉龐,那冰冷的觸感冰涼的懷抱。
熱水的水汽充斥着整間浴室,黎之晴甚至有一瞬的錯覺竟然看見了他的臉,但卻是模模糊糊。她搖搖頭將臉對着蓮蓬頭,水嘩嘩衝擊她的臉,兩隻手拍打着臉,小聲對自己說:黎之晴,清醒點,清醒點,別再想他了。
洗完澡剛給自己泡了杯茶,電話便響了,黎之晴邊用毛巾擦着頭髮邊拿起電話聽筒,“喂?”
“是之晴嗎?你回家了啊,剛吟煙發脾氣,我和賈誼就先追過去了。”…原來是沈希憲打過來的。
黎之晴笑着說沒事,她早就習慣了,早就不會放在心上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記得,似乎是賈誼喜歡上鄭吟煙的時候,又好像是沈希憲喜歡上自己的時候。
和沈希憲隨便聊了幾句,黎之晴掛掉了電話,深吸一口氣,賈誼喜歡鄭吟煙,鄭吟煙喜歡沈希憲,而沈希憲喜歡自己,這也許也是鄭吟煙討厭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一室一廳的簡單居室,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的呼吸聲,有規律的,起起伏伏,但也無法與這黑暗的寂靜所抗衡。
黎之晴又想起了在樓頂的男人,應該是那隻吸血鬼,自己究竟與他有什麼仇,他也許還會來找自己吧,到時候真相自會浮曉。
天依舊是灰濛濛的,以防下雨,黎之晴出門時備了一把傘,早晨是人流高峰期,不喜歡擁擠喧鬧的黎之晴選擇獨自步行去離公寓三站遠的一家書店,無聊時間她都會去逛逛,偶爾買幾本書回去消遣。
書店裡人不多,倒還有幾分冷清,這家店的規模並不是很大,但她很喜歡裡面的設計與裝潢,給人一種很寧靜悠遠的感覺,甚至說還帶有點點的古典氣息。
更重要的是,她和這家店淵源頗深,算是有緣分吧,記得小的時候,每次在師父家受了他們幾個孩子的欺負都會一聲不吭跑到這裡來看書。
書店老闆總會笑臉盈盈還會幫她拿高處夠不到的書,但,漸漸的長大了,來這裡似乎成了一種習慣,但凡心情不好或者無聊之時都會選擇來這裡。
。
黎之晴走着走着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卻從空縫中看見一個人的臉。
他有着西方人高挺的鼻樑,深凹的眼廓,還有東方柔和線條的臉廓狹長的單鳳眼,鮮紅的嘴脣,蒼白的皮膚,隨意凌亂的細碎劉海,黎之晴敢肯定是一隻吸血鬼,而且還是混血的。
放下書趕緊跑到書架另一邊,卻又什麼人影也沒有了。
也許是那隻找她的吸血鬼,從來沒有此時此刻那樣迫切的去接近死亡,但她很固執,她想知道答案。
付了錢追出去,只剩車水馬如龍的街道,頓時有種恐慌般的迷茫,“你在找我嗎?”耳邊響起魅惑而嘶啞的聲音,黎之晴轉身看四周,什麼也沒有。
一路上,耳邊不斷響起那個聲音,黎之晴也毫不放鬆警惕跟隨着聲音憑着感覺行進,漸漸她感到一絲不安。
不知何時她已經來到了郊外,而面前的是一幢歐式風格的別墅,當她靠近時有一羣蝙蝠驚起,四周的氣氛很詭異,忐忑不安的推開門,剛踏進一步,門便自動關上了。
房間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大廳空空如也,黎之晴順着樓梯往上走,牆上有很多幅壁畫,都是西方名家的畫作。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似乎是不知不覺就來了這裡。
二樓客廳的櫃上有一張黑白照片吸引了黎之晴的目光,黎之晴走近細看,照片上明顯的是一箇中國女人和一個外國男人,中間有一個小男孩,笑容很明朗,翻看相框的背面,藍色圓珠筆在木製的相框反面寫着my family -1849.08.13。
忽然隔壁的房間有動靜,黎之晴放下相框,手差點顫抖摔掉它,她深呼吸小心翼翼的緩着腳步一步一步走近那個房間,房間的窗戶開着,風吹起了窗簾,也吹動了站在窗戶邊的男人的棕色髮絲。
“是你把我引來這的?”還沒等他回答,黎之晴又急着說,“昨晚也是你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男人微微轉身,黎之晴這才仔細打量了面前的人,他有着多數西方男人一樣的挺拔身材,樣貌不用說了,混血妖孽。
“你爲什麼要背叛我?”雲奕然邊說邊向黎之晴走近,依舊是冷冷的聲音,依舊是這個調調,如同在樓頂上的他的冷眸一樣。
黎之晴現在纔開始後悔了,她爲什麼要羊入虎口,隻身來到惡魔窩不是找死麼?還有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什麼背叛不背叛的。
“說,你爲什麼要背叛我?”雲奕然將黎之晴逼到身體抵在了牆上。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話音剛落,黎之晴的脣便被冰冷的雙脣覆上,帶有懲罰性的吻席捲了她的感官,她想反抗,但吸血鬼的力氣是她也奈何不了的,沒想到,25歲她的初吻就這樣給了一隻吸血鬼。
雲奕然一隻手便控制了黎之晴的一雙手,另一隻手從她的臉滑到脖子,熱情而冰涼的嘴脣從脖子一路向下,越是靠近胸脯就越是吻得長久而熱烈,但到胸前就停止了,黎之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到要停止,喉嚨發出嘶啞的喘息。
“你走吧。”雲奕然放開她,身上的重量驟的消失。
被這個突然的吻整的迷離的黎之晴根本不顧已經凌亂不堪了的衣服拔腿就跑,她何曾這樣落荒過。
剛剛自己險些淪陷,對方可是吸血鬼,她最痛恨的生物,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脣,好像還有他的味道。
走在回家的路上,黎之晴纔想起她想弄明白的事還是毫無頭緒,卻毫無意識到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
綿綿的雨持續了好幾天,偶爾回想起那天的事,黎之晴會覺得不可思議的像一場夢,而那隻吸血鬼也自那日後沒再來找她。
生活一下子恢復平靜,如同經歷了一場小感冒,有時候,心平氣和的坐下,黎之晴會想到那張黑白色的全家福。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照片上的那個小男孩應該就是那日強吻她的吸血鬼,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變故讓他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的冷血怪物,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的眼光如此寒冷。
也許,他是一隻有故事的吸血鬼吧。
這天夜裡,黎之晴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她變成了一隻吸血鬼。
她的容顏永遠停駐,經歷了幾十年,幾百年,世間發生了很多變化,而她是孤身一人,不會老不會死。
她就像個局外人,而世界是一部長期電影,唯有等到地球毀滅她才隨之解放。
醒來是一身冷汗,這也許便是人類無法體會到的吸血鬼的孤獨,如同古代帝王一般,人們只看到他表面上至高無上的權威,卻不知他身爲王者的孤獨。
電話響的恰到時機,維多利亞港發生了命案,當然這不是簡單的命案,否則警方不會找她,穿上“工作服”後,黎之晴火速前往案發現場。
案發地有很多警車,警報聲符合着一閃一閃的紅燈在夜色裡十分和諧,沈希憲和師父先到了,四處看看並沒有鄭吟煙,黎之晴在心裡舒了口氣,他們幾個在加入了皇家特警隊後,便依依搬出了師父家,畢竟自己有能力生活,也不好再繼續做米蟲。
跟師父沈希憲打了個照面,黎之晴走過去看屍體,那一畫面簡直讓她做嘔,屍體四分五裂躺在地上,頭部分的面已經血肉模糊,地上淌着大片血,這不會是吸血鬼所爲,難道是野獸?
“你們跟我來。”說完師父便向不遠處的船舶走去,黎之晴點點頭跟上去。
“看見這艘貨船上的印記了沒?”師父指着臨近的一艘貨船問道。
沈希憲和黎之晴都湊近看了看,儘管是在黑夜,但在路燈的映照下還是不難發現船身不鏽鋼上的爪印。
“爸,怎麼會有爪印,不是吸血鬼幹得嗎?”沈希憲疑惑道。
“你們還記得我曾經講過的吸血鬼的天敵嗎?”話音剛落。
兩人恍然大悟,異口同聲道“狼人!”
師父點點頭,“這種怪物平時從外表看與常人並無不同,但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變身爲狼人,失去理性並變得狂暴。”說到這,師父擡頭看了看天空,“今天是月圓之夜,農曆八月十五。”
事情一下子變得棘手了,他們又多了一種敵人,或許比吸血鬼更難對付。“走吧,都回去歇着吧。”
黎之晴不解,師父打算退縮不理此事嗎?還是想讓狼人與吸血鬼自相殘殺?再擡頭看師父已經走遠,跟在師父身後的沈希憲向這邊的黎之晴揮手再見。
黎之晴一同坐着警車回家,車窗外的景物如流水般向後倒退,狼人與吸血鬼,黎之晴碎碎念着,很奇怪,她此時此刻竟會想到他。那個在幾天前莫名其妙引誘她強吻她的吸血鬼。
“之晴啊,你們對此案有什麼頭緒嗎?”正在開車的張警官問道。
“不太好處理,不過我們不會讓警隊失望的。”黎之晴自己說這句話都說得毫無底氣。
一到家,黎之晴便迅速打開電腦,進入谷歌搜索,這幾十年來甚至說幾百年,香港境內從未出現過狼人,師父講過的也很少。
不過總算還是有點收穫,狼人不同於吸血鬼的是,他們是熱血的,他們會老會死,他們繁殖後代,他們不用撕碎了燒掉。
因爲這一次的事故,黎之晴每次出門都會帶上“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