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冷笑之間,倒退了一步,王屠夫卻從身後刀匣裡抽出一把殺豬尖刀來。
屠門王家“庖丁九刀”,刀分九式,刀有九把!
王屠夫平時都是把砍骨刀放在自己腿邊的刀鞘裡,剩下八把刀都被她裝進了特製的刀匣。
王屠夫一般情況下,最多會帶兩把刀出來,這一次,爲了萬全起見才背上了刀匣。
王屠夫反握着殺豬刀:“我是李魄的師姐,這個門,我替他破!”
“你……”姚八尺還沒來得及反對,王屠夫就一腳踩在了棺材上,反手一刀把自己從旗袍下面露出的大腿刺了個對穿。
血淋淋的刀尖兒,帶着刮骨之聲,從她腿上透出來時,王屠夫面不改色的轉動了一下身子,讓那隻帶血的刀尖兒,更加清楚的暴露在了姚八尺的視線當中。
鮮紅的血水,從王屠夫雪白的肌膚上輕輕劃過,觸目驚心,卻讓人覺得另有一種致命的美豔。
王屠夫對自己的傷勢看都不看一眼,手握刀柄向上一提,染血的鋼刀又帶着撕開皮肉的怪聲,被抽離體外。
王屠夫冷笑之間,輕輕挽了一個刀花,殺豬刀在她手裡連轉了幾次之後,又被刀尖向裡的握在了手裡。
這一回,王屠夫的殺豬刀指向的是自己左臂。
王屠夫說過:你們看人,第一眼是看他長得是醜是俊,屠門高手看什麼都是獵物,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該怎麼下刀,能殺出最多的肉來。看自己也一樣。
王屠夫的刀看似兇狠,實際上半點沒傷到自己的要害,刀鋒不僅沒刺中骨頭,甚至還讓開了大腿上的主動脈。
王屠夫是有把握纔跟對方喊了“破門”,老劉卻被王屠夫嚇了一跳,不等她出第二刀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一刀就夠了!”
“放屁!”姚八尺厲聲道:“三刀破門是江湖規矩。你們還想壞了規矩不成?”
姚八尺知道,王屠夫三刀破門之後,不要說兩界堂饒不了他,就連文一了也不會輕易放了他。所以,他只能賭,王屠夫不敢下第三刀。
老劉冷聲道:“主公,不曾入門,自然就不用破門,一刀已經給足了棺材門面子。剩下的面子,我覺得不用給了。”
姚八尺嘿嘿笑道:“這個面子,可不是你說不給就不給,得你們祖師爺說了算。”
老劉微微一皺眉頭之間,姚八尺忽然掐碎了一道玉符:“等着吧!等你們祖師爺過來評評理,看看他們怎麼說?”
老劉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他沒算到姚八尺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姚八尺之所以一反常態的敢跟兩界堂叫板,是因爲他有了靠山,這個靠山必定是棺材門的親傳弟子,而且,對棺材門極爲熟悉。
對方比誰都瞭解陰陽一脈跟棺材門之間的關係。也算到了,我有破門的可能,這纔給了姚八尺能請黑白無常現身的玉符。
老劉沒接觸過黑白無常,但是他聽過的太多關於黑白無常的傳說。
黑白無常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是把信譽和義氣看得比命重要的人。當年,他們是因爲欠了棺材門的人情才創立了陰陽一脈輔助棺材門。
而今,他的傳人卻要破門,這不是等於讓他們失了信義?
黑白無常萬一想要清理門戶……
老劉已經做好了領死的準備,也悄悄把王屠夫給擋在了身後。
僅僅片刻之後,黑白無常就出現在八尺棺材鋪裡,黑無常面無表情的說道:“怎麼回事兒?”
姚八尺走過去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拜倒在地:“求兩位神君做主,清理門戶。”
黑無常轉頭看向老劉:“現在該你說了。”
老劉把事情經過複述了一遍之後就站在了原地,他不會像姚八尺一樣哭哭啼啼求人做主,老劉丟不起那個人。
白無常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姚八尺,我問你兩件事。第一,你知不知道劉寶過來的原因?第二,是誰給了你傳訊玉符?”
姚八尺剛要開口,黑無常就加了一句:“想好再說!對錯,我們兄弟分得清。”
人能騙人,卻很少能騙得了地府鬼神,地府諸神在無數的歲月中見過的鬼魂難以計數,如果輕易就能上當,也就不配這鬼神之名了。
姚八尺被黑無常一問,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憋了好半晌才說道:“我事先毫不知情,棺材門與陰陽一脈同出一宗,親如兄弟,我怎麼能故意刁難同宗兄弟?”
“而且,我也覺得,李魄是故意想要破門,否則,他爲什麼不親自過來?”
“請兩位神君明察,爲我主持公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