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刻有‘陳’字的扳指並代表不了什麼,不過看老人昏厥在地上,就算是不認識,也得上去幫忙。對代文文說:“你上去幫幫老人。”
代文文淡淡恩了聲,走上去在老人身上一些穴位按了起來,做了一些處理。
代文文狀態很特殊。大家都可以看見她。除了不能見陽光之外,她很活人還是沒什麼差別的,所以見有人上來幫忙處理,周圍羣衆都耐心看着。
不過那幾個打電話的人看着代文文後一愣,直接拿出了一面文王八卦鏡扣過來,代文文馬上站起來後退到了我旁邊。
他們會玄術,一眼就能看出來。
“誰讓你動的?出了事,你能負責嗎?”這幾個人斥責。
白天不說神,晚上不講鬼。不管白天晚上,鬼神都不能說破,說以,他們只是斥責代文文,並沒有戳穿她是鬼的身份。
代文文柔聲說:“他。中風,要送醫院。”
我看見其中有個男人在兜裡掏符,就拉着代文文離開了這裡,返回租住的地方,馬上給陳文打電話。
那個老人應該就是巴蜀陳家的不假了,不然也想不出第二個會玄術的陳姓人。
陳文聽我說明之後對我說:“我見過陳家老人一面,老人活不過九十二歲,過幾天就是他九十二歲大壽,這是他的命。”
陳文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那就是陳姓老人是死定了,這是註定的。
那是陳家輩分最高的長輩,祖、懷、萬、安,我爺爺是懷字輩的,老人是祖字輩的。
怎麼說都是我長輩,我得叫那個老人一聲祖父。所以想着能在他活着的時候見他一面。
要出門的時候,馬蘇蘇說:“我爺爺說,讓我也去看看陳家的老人。”
無奈帶着她一起去。
陳家距離李家並不是很遠。當時從奉川搬到巴蜀之後,買了這裡一棟快要拆掉的老住宅,翻新後,陳家的人就住在裡面。
乘坐出租車到了這裡,還沒下車便見一大紅木門,門上縱橫七七四十九顆門釘。
這也是有講究的,帝皇家九九八十一顆,親王家**七十二顆,王府家七九六十三,公侯家七七四十九。
也就是說,巴蜀陳家住的這棟宅子以前住的是公侯。
剛到門口,就看見一輛靈車駛離了這裡,也不用下車了,老人已經死了,對出租車司機說:“去最近的殯儀館。”
司機扭頭將我們送過去,我們去的時候,靈堂竟然都已經佈置好了,可見陳家辦事的速度很快,或者,他們早就預料到老人要死了,提早佈置好了靈堂。
我下車的同時,靈柩也擡入了殯儀館之中,一箇中年男人手裡拿出一個炮筒,砰砰砰響了三聲。
這叫三眼炮,死人後放這種三眼炮,意在通告天地人。
我和馬蘇蘇進去,靈堂只有幾個人,並沒有我認識的,見我進去,他們攔住我們:“殯儀館今天不收納死人了,走吧。”
我說:“我們是來祭拜陳祖時老人的。”
聽我們這麼說,這中年男人才打量我們幾眼:“你們是?”
“我是奉川馬家的馬蘇蘇。”馬蘇蘇回答。
中年人長長哦了一聲,知道奉川馬家,不過也沒多在意,讓我們過去上香,之後我們在邊上坐下。
原本以爲陳家輩分最大的人死了,會來很多人祭拜,但是等了好一陣,竟然只來了不到十個人,而且來的這幾個人,只有三個是陳家本家的。
陳紅軍不在其中,陳鬆不在其中,陳靚也不在其中。
之前攔我們的那個中年人叫陳安實,跟我父親一輩,是本家。
我問:“怎麼老人死了,就來了這麼幾個人?陳家家業不是挺大的嗎?”
陳安實嘆了口氣:“那羣狼狗巴不得老人早點死,現在老人死了,他們估計都搶着去分家產去了。”
我恩了聲。
陳家人員挺多,我爺爺有三兄弟,分別是陳懷英、陳懷雄、陳懷鎮,陳家分成這樣三脈,我爺爺這一脈是被拋棄了的。
陳家剩下的就只有陳懷雄和陳懷鎮這兩脈了。
聽他這麼說了,才明白陳紅軍說陳家烏煙瘴氣到底是什麼樣一份光景,這樣的家,不回也罷。
連同我和馬蘇蘇,一共十一個人守在靈堂裡。
守夜都是守一整夜,這算是陪着死者走陰間路,讓死者不孤獨。
守到凌晨一點多鐘時候,有兩個年齡較大的人熬不了夜,站起身走了,剩下九個人坐在靈堂裡,守到凌晨一點鐘,突然有一個人氣喘吁吁跑進了靈堂裡面。
一跑進來就說:“別守了,快走。”
“怎麼了?”我問了句,看這個人滿頭大汗,應該是急促趕過來的,有急事。臺史亞圾。
他說:“我是這邊兒老衣鋪子的裁縫,老人之前自個兒到我那兒去訂做了一套老衣。他跟我說,如果他沒自個兒來拿老衣就死了的話,就說明他是被人給害死的,他肯定有怨氣,到時候會變成厲鬼,如果他被人害死,他讓我通知你們不要守靈。我剛纔才聽人說老人死了的事情,連忙跑過來通知你們。”
老衣就是死人穿的衣服,是奉川那邊兒的習俗,一般外面是黑色,裡面是紅色的,現在一般只有年齡較大的人死後纔會穿老衣。
這裁縫剛說完,棺材就吧嗒吧嗒滴起了水,緊接着就是一股屍臭味兒傳來了,陳安實皺眉說:“就算天熱,也不應該這麼快就腐爛啊,開棺材看看。”
我馬上拉住了他,事出反常必有妖,開關是最不明智的。
“蘇蘇妹妹,你帶了墨斗嗎?”我問馬蘇蘇。
馬蘇蘇平時經常揹着揹包,上次見她揹包裡面有墨斗,測量風水的時候用來標記的。
馬蘇蘇點點頭,把墨斗遞給我,我馬上跟馬蘇蘇牽着墨斗繩在棺材上彈了起來,彈了整整一圈,屍水不再流下來。
鬆了口氣,那裁縫又讓我們快點走。
我們正要離開的時候,這殯儀館的燈發出茲茲的聲音,然後熄滅了,殯儀館陷入黑黢黢一片。
我伸手抓住馬蘇蘇:“跟在我身後,別走丟了。”
馬蘇蘇恩了聲,我們往外走了幾步,陳安實用一張符點亮了棺材前面的一盞煤油燈,發出了微弱的光芒,然後蓋上了玻璃罩子。
得意重見光明,我們都鬆了口氣,馬蘇蘇卻拉了拉我:“陳浩,剛纔那個裁縫不見了。”
剛纔分明還在門口的裁縫,這會兒真不知道哪兒去了,這屋子裡面的都被嚇得一鬨而散,我說:“這地方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說完拉着馬蘇蘇小手準備離開,還沒跨出殯儀館大門,聽見裡面傳來喊聲:“陳老頭,放過我吧,我給你燒香,我給你燒紙。”
我回頭一看,剛纔明明消失不見了的裁縫,這會兒卻坐在我和馬蘇蘇之前坐的那個位置,看着牆上驚恐大叫,還不斷掙扎。
我看向牆上,竟然在牆上看見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形影子,不斷抖動。
再轉頭一看裁縫,裁縫身上也有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形影子。
見後大喝了聲,上前去就把裁縫一把拉離開了那個影子,拉離開後不久,兩個影子都消失不見了,裁縫啊呀呀大叫着跑出了殯儀館。
陳安實也被嚇得不輕,忙問我:“這是咋回事?”
我看向棺材面前點的那盞燈,走過去在上面摸了一下,玻璃罩子上黏糊糊的,送到鼻子邊上一聞,知道這東西是糖。
摸了幾下後說:“有人在煤油燈的玻璃罩子上用糖水畫了兩個人,煤油燈光照過來,在牆上生成了影子。糖水因爲煤油燈熱量慢慢融化,人影也就消失了,這是別人的惡作劇。”
我說完,馬蘇蘇又拉住了我,說:“門外來了好多人。”
我回頭看過去,剛纔離開的那些人這會兒都站在了殯儀館門口,背後的棺材裡面也發出了老人的乾咳聲音。
陳安實這會兒有些戰戰兢兢說:“我想起來了,這不是煤油燈,而是屍油燈,以前在宅子裡發現的,聽這裡的人說,糖水是用來粘住屍油裡面的鬼的,這燈點不得,糖水沒了,屍油裡面的鬼就粘不住了,我沒想到他們會給老人準備這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