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陶樂早早地便醒了,先到陽臺做了一套健體操。
最近幾天,雖然沒有刻意留意,她也都沒有見到過付子函,想來對方應該是有什麼事,並沒有住在這裡。
前次的貓舍風波還記在她心裡呢,對這個人也是一直耿耿於懷,眼下他人不在此處,反而更令自己心安。
貓大爺,你不是還在我面前拍過胸脯,保證會對付一切宵小之徒嗎?
那日的場景猶在眼前,但最終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了。
算了,現在計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昨晚起,陶樂便以影響工作爲由,拒絕了江凌的相送相陪。
江凌自然是不樂意的,但陶樂卻在近日的相處之中,找到了他的軟肋。
只要她板起臉堅持到底,江凌便只能乖乖舉手投降。
今天也是中小學開學的第一天,路上擁堵得厲害。
好不容易衝進一院,站到醫務室門外,剛好是八點整。
準點到達,總算沒晚!陶樂鬆了一口氣,敲響了大門。
“進來。”裡面傳來了一個略帶威嚴的聲音。
陶樂推開門,發現裡面有不少人,個個都轉過頭來,盯着她的目光中,盡是她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是陶樂,剛剛通過了特招考試,前來報到!”陶樂硬着頭皮說道。
“你就是陶樂。第一天報到就來這麼晚,這個工作態度,不夠端正啊!”還是剛纔那個聲音,語氣中盡是不滿。
陶樂擡起頭,便看清了說話的人。
五十歲上下的中年油膩男,臉雖然還算方正,但身材卻是實打實地a字型,大腹便便不說,髮際線也不大靠前。
“八點報到不是嗎?我是準點到的。”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陶樂還想試着挽回一點印象分。
“還知道是八點報到。那你看看現在到底幾點了?”對方的語氣更不耐煩了。
陶樂順着他的目光擡起頭,落到了牆上掛着的鐘表上八點五分。
再看一眼手機:八點整。
手機是聯網實時校準的時間,自然是準的。那麼牆上這鐘
她當然不知道,一院醫務室的鐘從來都是提前五分鐘的,在場的人全都心知肚明,個個都清楚常副院長這是在借題發揮。
因爲在她來到之前,這屋裡剛剛纔發生過一頓爭執,焦點就是她的歸屬問題。
“按這個表來看,我是晚了,抱歉!”陶樂乾脆地認了錯。她可不想繼續在這個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結下去。
與這些無聊的事相比,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和她一起考了進來。
目光在屋裡掃過,她就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
趙恆趙主任,侯波侯主任,這兩位都板着一張臉,看到她也不過略點了兩下頭。
另外的兩個熟人,就是楊立朋和陳恪。
難道說,另一個通過規培考試的人,就是楊立朋?陶樂向他望過去,對方也滿臉笑意地衝她點了點頭。
看來是她想的那樣沒錯了。那麼陳恪爲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面上還帶着一絲得意洋洋的表情呢?
她也來不及多想,就見到站在油膩男身邊的瘦削男子,對着衆人說話了。
“這分配的事,剛纔陳副院長也說得很清楚了。規培是輪訓制,也談不上分到哪個科,不分到哪個科。你們再鬧騰也沒什麼用。”
“而且啊,今天這個分配方案,也是經過林院長批准了的。行了,都回去吧,都擠在這裡做什麼,科裡都沒事做了嗎?”
他這麼一說,趙恆與侯波等人便轉身向外走去,臨走前還深深地向她望了一眼。
陶樂並沒理解,趙恆和侯波望向她的時候,眼裡的一絲失望。
忙活了這麼久,兩個人之間又鬥雞一樣爭了半天,最後卻讓別人截了胡。
這換了誰,誰也不能高興得起來。
屋裡的人走了一大半,陶樂這纔看見了站在後面的葉晨。
他本來就是醫務處的人,出現在這裡也無可厚非。
“行了,接下來你跟他們說吧,我來這裡就是見見人。”常副院長連眼風都沒再向陶樂掃一下:“這人也見了,我就先上去了。”
“你把咱院的規章好好跟他們講講,現在的年輕大夫,要在遵章守紀,無論是職業操守還是敬業精神,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否則出了事,丟的可是咱們一院的臉吶!”
丟下這一大串夾槍帶棒、意有所指的話,常青搖搖頭,舉步向大門走去。
瘦削男子孫處長連忙爲他拉開了門,畢恭畢竟地目送他離開,這才轉過來面對陶樂三個人。
“剛纔常院長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頭銜中那個“副”字。
“這番話,既是對咱們年輕人的要求,更是期許。常院長對年輕人,總是這麼關愛有加。他常說,年輕人就是一院的未來,是希望,是一院精神的庚續”
陶樂很佩服自己,能面不改色地聽着孫處長不重樣地讚美着常院長,不像陳恪,面上已經帶出了一些不以爲然。
孫處長足足就這個話題講了半個小時,大概是口乾了,這才停下來喝了一口水。之後他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在陶樂面上停留了一會兒,繼續道:
“院領導重視年輕人,願意給大家各種各樣的機會,但作爲年輕人本身,也得要腳踏實地,端正態度,萬萬不能好高鶩遠。”
“泰山那也不是一天就堆起來的,總得有個日積月累的過程。關於規培醫的輪轉,院裡是自有安排,總不能誰想去哪就去哪裡。”
孫處長一邊說着,眼睛又斜斜地瞟向了陶樂,聲音也上揚了三分:
“背後耍心眼子,搞小動作,醫院可不是整這些歪門邪道的地方!你也不想想,有些地方你就是去了,能擔得起來嗎?”
陶樂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她很肯定,無論是眼前這位孫處長,還是剛纔那位常院長,她都是第一次見,怎麼這兩個人,似乎說話都在含沙射影啊?
是誰好高鶩遠,背後耍心眼,搞小動作,整歪門邪道?陳恪嗎?
她可是聽村民說了,早早就有人來村裡悄悄傳話,說找小陳大夫看病,再給他評滿分,可以換五斤豆油
當然,現在的天橋村人個個財大氣粗,還真再看不上這五斤油了。
如果他們說的人是陳恪,那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纔對,弄虛作假的人,不該取消考試資格嗎?
而且,她怎麼總覺得,眼前這位孫處長,看着自己的眼神有點陰惻惻地,似乎十分厭煩的樣子?
難不成是剛剛發生了什麼她還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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