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秦鈺拾起了上天賦與她的武器,只爲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示。
他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心潮激盪澎湃着,秦鈺仰起頭,直直地望着西穆的臉。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俊逸出塵的男子,簡直令人不敢逼視,只怕多看一眼,就會陷入最深沉的迷夢之中,再也醒不過來。
然後,她便聽見了對方那清涼悅耳的聲音:“繪事後素。”
說完這一句話,西穆只微微地點了點頭,便徑自離開了。
秦珏則立在當場,有點摸不清頭緒。
這四個字,她聽清了音節,但卻對不上字形。
到底是哪四個字,又是什麼意思呢?
她反覆在心中揣摩着,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令她豁然開朗。
會事後訴?是了,一定是這個四個字。
席先生,是邀我在散會之後,與他單獨見面!
果然我們之間的感覺,是相互的,心動的並不止是我一個人!
一念及此,秦鈺的臉上瞬間便浮上了一層難言的光華,黑眸之中波光閃動。
怎麼辦,最多再有一個多小時,酒宴就會結束了。她必須要換過衣服和首飾,重新整理妝容,時間很是緊迫啊!
沒有心情再去應酬眼前的女孩子們,秦珏便欲轉身離去。
“噗嗤!”身後忽然傳出了一聲輕笑。
這笑聲中,非但沒有一點羨慕嫉妒,反而飽含着諷刺與幸災樂禍。
是誰?秦珏猛地迴轉身來,就看見了那個女子。
原來是她,邵千楠,物流大亨邵英偉的獨生女。
見到秦珏回身,邵千楠大大方方地擡頭迎上了她的視線。
“秦大姐姐,這繪事後素四個字,可是有典故的。要不要小妹跟你好好說一說?”
明明和自己同年,偏要在這裡喊大姐姐,這是想說自己年紀老?
秦珏的眉眼帶上了冷意,淡淡地道:“不用了,這話的意思,我大致也明白了。”
“秦大姐姐真的明白了?那怎麼還能如此淡定?”邵千楠驚奇地說道:
“要是我,可能現在早就羞愧無地,哭着回家了。果然秦大姐姐的心理素質,就是比我們這些年輕人好”
什麼羞愧無地?秦珏皺起了眉頭。不就是約自己散會後相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裡,她便覺得是邵千楠故意找茬,見不得她有機會與席先生單獨相處。
“我還有事,恕不相陪了。”她扔下這話,轉身就走。
邵千楠還想要說什麼,有人卻按住了她的肩。
“雨茵姐?”邵千楠回頭。原來是萬家置業張董的女兒,張雨茵。
張董和邵總私交甚篤,所以兩家的女兒關係也不錯。
“有人要自取其辱,你又何必提醒她?”張雨茵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她是誤會了?”邵千楠想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的。
秦大小姐從小就接受西式教育,從初中起就到A國讀書,前幾年剛剛回來,沒學過《論語》也是正常的。
不過可真沒想到,席先生竟然會對華國的典籍研究得如此明白,就連罵人,都不帶一絲煙火氣。
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四個字來罵人的呢!而且罵得那麼貼切,那麼恰如其分。
繪事後素,就是說要想畫出美麗的畫,首先要有個潔白的好底子。
在良好的底子上做畫,自然會是美的。以此推論,如果畫得不美,自然是底子不夠好。
席先生用這麼四個字,就說出了他對於秦鈺不自量力,妄圖與他的未婚妻比較的看法。
秦鈺問的是,我和你未婚妻比,誰美?
席先生不提比較,反而說,繪畫需要有個好底子。
這中間表達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誰有好底子,誰沒有,決定了一個人最終給人的觀感。
這個底子,可能是容貌,也可能是內在。
無論是哪一方面,他都認爲秦鈺完全不配與自己的未婚妻相比。
可惜,就連這四個字的意思,秦鈺也根本聽不懂。
邵千楠的眼中,漸漸閃現出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席穆先生,滿足了她的一切對於異性的所有幻想之外,還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像他這樣的人,肯定會更喜歡有共同話題的女士吧?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了一旁的張雨茵眼中。她面上八風不動,心裡也是憋着一股子勁兒。
今天只不過是個開始。聽說席先生要在華國待上不短的時間,尤其是洪省。
父親已經瞭解到,他就連宅院都置辦好了,就在雲市。
就算與千楠私交再好,她也不可能手下容情。
蘭葉桂華,各有所長。那麼這段時間,大家就各憑手段吧。
至於他的那個未婚妻,可能真的有,也可能只是託辭,誰知道呢?
在這個圈子裡待久了就會明白,世間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就算是結了婚,也可能會離的,更何況只是未婚妻。
秦鈺換過一身淡金色的裙裝,將秀髮向兩邊輕輕挽起,鬆鬆地只夾了兩隻珍珠夾,妝容也重新畫過,朱脣上是誘人的裸粉,美得就像是來自精靈王國的公主。
助理在心裡大加讚賞,但嘴上卻一個字也不敢多提。
因爲自家的這位大小姐,根本就不允許下屬對她作任何評價。
秦鈺看了看時間,還沒到九點鐘,晚宴應該還沒結束,一切都來得及。
她下了樓,走進了宴會廳。
場上的人似乎少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
“父親!”她並沒有看到席穆高大挺拔的身影,倒是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席先生呢?”她大大方方地問道。
“有事先走了。”秦景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女兒。
他的女兒眼高於頂,這還是第一次對異性表現得這樣上心呢。
也只有席穆這樣的身份地位和外表,才能配得上自己優秀的女兒。對此,他樂見其成。
秦鈺花容變色:“什麼,真地走了?他帶的那些人呢,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自然是真走了,他帶的人也跟着走了。”秦景有點奇怪地問道:
“怎麼,難道他和你說過什麼?”
“沒什麼。”秦鈺咬緊了下脣。
她忽然想到了剛纔邵千楠當面的嘲諷,也許那並不是無的放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