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問這一跤,摔得可不輕。兩個保安連忙衝了上去要扶他,卻被他一一甩開。
七八歲的男孩兒,力氣其實已經很不小了,在不用強的情況下,保安拿他也沒有辦法。
“我不想見這個阿姨!”他坐在地上喊道:“你們是來保護我的,快點把她給我趕走!”
兩個保安對望了一眼,一起向着陶樂走過去。
在湯問期待的目光中,他們來到陶樂面前,齊齊地鞠了一躬,大聲說道:
“小姐,歡迎您回來!”
陶樂的照片,已經被傳到了山莊內網之上,發到了每個員工的通訊終端上。
今天的無名山莊,員工可以不認識E國首相,R國總統,但不能不認識少爺新認的妹妹,陶樂小姐。
湯問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他感覺眼前的每個人都不向着他,都在與他爲敵。
“湯小公子,這位不是別人,是我們山莊主人的妹妹,也是這裡的主人之一。”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因爲這座山莊,本來就是何老先生找人建的,專門送給程越的成人禮。
黃叔面上堆着笑,解釋道:“你在別人家裡趕主人走,好像有點不太禮貌。”
湯問的嘴癟了起來,眼眶也紅了。他狠狠地瞪了陶樂一眼,然後就忽然抱住了自己的頭。
陶樂見狀,立即衝到了他的身前:“你怎麼了,頭又疼了嗎?”
“要你管!你不守秘密,不是好阿姨!”湯問不滿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覺得,現在他的頭,比早上要更疼一些。
“好了,就算是阿姨的錯,我們講和好不好?”陶樂的笑容很親切:“要是你不再生氣,那阿姨就就讓你摸摸我的貓寶!”
她一時之間想不出別的條件誘惑湯問,只好出賣了西穆。
想必貓大爺不會介意,來自可愛小朋友的親切撫摸吧?
湯問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阿姨,懷裡還抱着一隻又肥又大的貓!
它拼命把頭往阿姨懷裡藏,好像一點也不想理會自己。
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想要摸摸看!這樣毛絨絨的動物,對他的吸引力簡直太大了!
湯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西穆,連頭疼都忘記了。
西穆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枉爲本殿如此地信任你,但陶樂你怎麼能這樣呢?
竟然把本殿當作哄逗幼崽開心的工具!
你攤上事兒了知道嗎?本殿跟你沒完!
“只要你不再多嘴多舌,我就原諒你這一回。”湯問的眼睛緊緊粘在西穆身上,根本拔不下來,右手小心地探出來,就要摸上去。
“等一等,我可沒有答應。”陶樂阻止了他:“小朋友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大人。”
就知道這個阿姨不是好人。
湯問抿着嘴,鬱悶地想道。他縮回了手,剛要說點什麼,陶樂就撫上了他的頭。
她的手很乾爽,很柔軟,還帶着一絲冰涼,摸在頭上很舒服,讓他的頭疼都減弱了三分。
“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堅強。現在,也要勇敢地面對自己的疾病,可以嗎?”她說。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湯問並不想反駁。
“阿姨,我是真的生病了,對嗎?”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認真地看着她。
陶樂點點頭。
“那我聽你的話告訴師爺,他一定能治好我。”
“肯定會的。”陶樂笑着說道。
既然能在無名山莊見到這孩子,那就意味着,他和大哥有關係。那麼,她也會有更多的機會救治他。
湯問如願以償地摸到了西穆的毛皮。比他想像的還要柔軟,還要順滑他的面上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西穆本以爲自己會很生氣,但事實上他卻根本沒有。
對於幼崽,他是一如既往地寬容,但更重要的是,他察覺到了對方心中真挈的喜悅之情。
有時候,眼光和選擇決定了一切。
就比如這個有眼光的小幼崽,此刻就獲得了王子殿下的肯定。
當然,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一直沒露出正臉
“這位是湯小公子,賙濟深周先生的徒孫。”
黃叔上前一步,主動向陶樂介紹道:“周先生家與少爺的外祖父何老先生是世交,受何老先生所託來爲少爺瞧病。”
黃叔的語氣中帶着難掩的興奮。他和何清淺剛纔的想法差不多,都認爲有周老先生在,少爺的身體肯定有救了。
他還不知道,賙濟深已經宣佈放棄了。
幾分鐘後,陶樂一行在主樓前碰到了何夫人。
她神思不屬地匆匆地上了車,對陶樂等人視若無睹。
“夫人,這位是”黃叔搶上前去想要做個介紹,車門卻被她關上了。
助理衝着黃叔搖搖頭,面色凝重地坐上了駕駛位,向山下駛去。
“姑奶奶的臉色好嚇人”湯問喃喃地說道。
“抱歉小姐。剛纔那位就是我們夫人。她肯定是有急事,所以”黃叔搓着手,向陶樂解釋着。
“沒關係的。”陶樂並不在意,誰能沒個急事呢?
陶樂沒有多想,黃叔卻從夫人的表現,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
難道,周聖手他也沒帶來好消息?要不夫人現在不是該吩咐開宴,好好款待他老人家嗎?
據他所知,位於三樓的燕來閣內,已經備好了豐盛的宴席。可是周老先生還在樓裡,身爲主人的夫人卻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似乎很是不妥。嗯,何止不妥,簡直是十分失禮。
但作下屬的,不好這樣腹誹夫人。
可是若是連周國手都沒有辦法,少爺可要怎麼辦呢?
“小姐,我想冒昧問一下。”黃叔嚥了一下口水,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您真的能治好少爺嗎?”
陶樂笑了起來:“我能。你們少爺,肯定能像以前一樣,盡情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下了電梯,來到了五樓程越的臥房之外。
話音未落,大門忽然自內向外打開了,賙濟深滿臉恚怒地走了出來。
“剛纔那句話是誰說的?”他強壓着怒氣打量着面前一行人,目光就落到了陶樂面上。
這羣人中,只有她一個女性,所以剛纔的話,只可能是她說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姑娘,他今天下午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