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看到衝過來的黑袍,頓時愣住了。
這傢伙他認識,也曾經打過照面。以前黑袍見到他之後,總是立刻逃走,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主動出手攻擊。
難道瘋了不成?
看來江城的厲鬼,被怨氣侵染,十分苦惱,此言不虛啊。不過黑袍犯病這麼快,還是有點讓人意外。
老林一邊感慨這些,一邊輕描淡寫的側了側身子,極爲輕易的躲開了黑袍。
沒想到黑袍冷笑了一聲,又繼續向老林打過來了。
老林向旁邊的兩個厲鬼聳了聳肩,那意思很清楚:這傢伙自己找死,一直挑釁我,可不是我以大欺小啊。
隨後,老林在躲開黑袍的同時,一拳向黑袍的心口打過去。
黑袍看見老林出手,頓時哈哈大笑:“你敢跟我正面爲敵?真是不要命了。”
黑袍以爲老林是李聞假扮的,因此對老林這一拳,根本都懶得阻攔。
雖然李聞的拳頭有些古怪,可以輸送怨氣。但是黑袍並不怕,因爲自己是七級厲鬼,又是先出手的,還沒等李聞接觸到自己,自己已經把他殺了。
黑袍計劃的很好,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老林這一拳,看起來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道。但是速度奇快,眨眼之間,已經到他胸口了。
他還沒有承受這一拳,但是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黑袍嚇了一跳,立刻就想要向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這一拳,結結實實的印在了黑袍身上。
黑袍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平靜的湖面上的倒影,老林的這一拳,就如同在湖水中丟進去了一顆石子。他開始劇烈的顫抖,湖面上出現了一圈一圈的水紋。
這些水紋互相撞擊,又形成更多的水紋。很快,黑袍的魂魄就支離破碎了。
七級厲鬼,陰氣濃郁,幾乎可以凝結成等同肉身的實體。一旦他們死去,這些陰氣失去約束,會立刻爆炸。
老林見黑袍的狀態越來越不穩定,連忙伸出雙手,將他的氣息壓制住了。
這時候,黑袍的面目越來越模糊了,他的魂魄都變成了混沌一片。
在這一團混沌中,黑袍慢慢的伸出手,指着老林身邊的李聞:“他到底是誰?”
老林納悶的看了看李聞,沒說話。
黑袍忽然慘叫了一聲,緊接着,魂魄猛然收縮。
收縮之後,就是擴張。
老林已經控制住不他了,乾脆隨手一拋,向一片無人的空地拋過去。
只聽見驚天動地一般的巨響,然後是一股陰冷的狂風吹出來,林嫵這種四級高手都站立不住,連連後退。
而街上那些魂魄,更是四散奔逃,鬼哭狼嚎,有些力量微弱的,甚至直接被狂風捲走了。
等一切穩定下來之後,林嫵看到那邊出現了一個十來米的深坑。
老林呵呵笑了一聲,對身邊的兩隻厲鬼說道:“這黑袍真是瘋了。兩位剛纔都看到了吧?”
旁邊的兩個厲鬼,只能嗯了一聲。
剛纔的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只能用黑袍瘋了來解釋,否則的話,他吃飽了撐的去招惹老林?
可惜,此鬼一死,江城的七級厲鬼,就又少了一個。短短一天的工夫,已經死了兩個了。
想到這裡,兩隻厲鬼看向李聞的肉身:“和黑袍纏鬥的,就是此人?”
老林看了李聞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或許是吧。”
林嫵忽然叫了一聲:“他死了。”
老林看了看李聞的肉身,笑了:“還沒死,是魂魄離開肉身了而已。”
隨後,老林把手掌放在李聞的肉身上面,開始召喚他的魂魄。
李聞看到老林出現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從角落中走出來。衝老林乾笑了一聲:“林所長,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啊。自從你來了之後,這七級區彷彿升起了太陽一樣,瞬間光明瞭不少。”
老林有點無語:這小子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啊。怎麼?覺得我現在能罩着他了,開始吹捧起我來了?
老林也沒廢話,對李聞說:“回到肉身中去吧。這裡是七級區,魂魄暴露在外,很危險。”
這話可以理解成,魂魄暴露在外,容易被怨氣污染。也可以理解成,容易遭到其他厲鬼的暗算。
李聞理解成了第二層意思。估計這也是老林急於把李聞的魂魄召喚到身邊的原因。
旁邊那兩隻厲鬼對視了一眼,然後儘量和藹的看着李聞:“小哥,請問你尊姓大名?”
李聞乾咳了一聲:“有事嗎?”
兩隻厲鬼有些不快,覺得李聞有點不給面子。不過問名字這種事,也就是客氣一下,不是今天談話的重點。
於是厲鬼翻過這一篇去,又問:“之前白袍死了,是你殺的?”
李聞呵呵笑了:“兩位真會開玩笑,我只有四級,我能殺得了白袍嗎?”
厲鬼立刻問道:“那白袍是怎麼死的?”
李聞攤了攤手:“你問我,我問誰?我也不知道啊。”
厲鬼有點不高興:“小哥,你不用撒謊,我們一直關注着這邊,從頭到尾,就是你在和黑袍白袍糾纏。”
李聞扭頭看了看老林:“你知道兩隻七級厲鬼在追殺我,就在旁邊幹看着?研究所這麼不仗義?”
老林有點無語:“我剛剛收到消息就趕來了。是這些厲鬼一直在關注。”
李聞哦了一聲:“江城的厲鬼,不講究見義勇爲那一套嗎?”
那兩隻厲鬼有點惱火,這小子東拉西扯的,沒有一句正經話啊。
李聞對老林說:“林所長,咱們走吧,這裡污染太嚴重了。”
李聞轉身想走,結果兩隻厲鬼一左一右攔住他了,並且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一縷陰氣灌注到他體內。
李聞明白,這兩隻厲鬼起了疑心,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特別的地方。
他立刻使勁掙扎,大聲叫嚷:“你們兩個欺人太甚了,當林所長不存在嗎?”
老林嘆了口氣,在兩隻厲鬼身上各拍了一下,那兩隻厲鬼身子一震,胳膊立刻就軟下來了。
李聞裹了裹衣服:“身體裡面有陰氣,真難受啊。”
老林隨手把他體內的陰氣取了出來,丟在了地上。陰氣很快消散在天地間了。
兩隻厲鬼對李聞說:“小哥,你最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殺了白袍的。除此之外,黑袍在被林所長殺死之前,已經受了重傷,我們看的清清楚楚。這件事不說清楚,可不能讓你走。”
李聞兩手插兜,看了看老林。
老林對兩隻厲鬼說:“他是我們研究所的人,研究所的人能不能走,你們說了還不算。”
隨後,老林隨意招了招手,帶着林嫵和李聞,邁步就向外面走。
他們三個走的很自在,似乎根本沒有把七級區放在眼裡。
兩隻厲鬼不敢攔着,只能跟在後面,一個勁的勸說。
時間不長,第三隻厲鬼來了,然後是第四隻,第五隻……
李聞沒敢用天賦窺探他們的實力,而是悄悄問林嫵:“幾級?”
林嫵拿出來一個探測器,悄悄的測了一下:“都是七級。”
李聞哦了一聲,又說:“你爺爺呢?幾級?”
林嫵小聲說:“不知道。”
李聞愣了:“深不可測?”
林嫵說:“他自己從來不主動說,我的探測器最多測到七級,所以不知道。”
幾個人向前走的時候,周圍的厲鬼都在七嘴八舌的勸說老林停下來。
有的說什麼大事爲重。有的說什麼維持江城安定。有的說他們沒有壞心思。煩不勝煩。
甚至有幾個厲鬼,還毛手毛腳,打算拉扯李聞和林嫵。
李聞指着那些七級厲鬼破口大罵:“把你們的鹹豬手縮回去。給你們臉了是不是?”
那些七級厲鬼氣的臉色鐵青,但是老林在這,誰也不敢發作。
李聞忍不住嘆了口氣:“當街痛罵七級,真是太爽了。林隊長,你有DV沒有?幫我錄一下。回家以後我得欣賞欣賞。”
林嫵:“……”
忽然,附近出現了一個聲音:“林老啊,既然來了,多坐一會,聊聊天,怎麼樣?”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繼續狐假虎威:“你算哪根蔥?我們……”
“閉嘴。”老林回頭喝了一聲。
“好的。”李聞乖巧的閉嘴了。
緊接着,前面憑空出現了一個老頭。滿腦袋白頭髮,一臉笑意的看着老林。
老林嘆了口氣:“這江城,確實應該整頓一下了。人鬼不分也就算了,你們還到處亂竄啊。剛纔有兩個七級厲鬼,到了四級區。現在可好,你也來七級區耍威風了。”
李聞悄悄看了看那老頭,見他一臉平凡,彷彿公園裡面晨練的老大爺,看不出什麼不一樣來。
不過,這人能讓老林停下腳步來,一定有過人之處。
李聞問林嫵:“這老傢伙是幾級?”
林嫵看了看探測器:“不知道,測不出來。”
測不出來,肯定不是沒有能量。也可能是能量太高了。
李聞推測了一下:這傢伙難道是八級?他既然能把老林攔下來,這麼說,老林也大概是八級?
老頭對老林說:“本來我是不想來的,但是你都來了,我不露面,就說不過去了。”
老頭和老林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然後看向李聞:“這位小哥,咱們能不能交個朋友?”
李聞:“我認生,不愛交朋友。”
老頭哈哈一笑:“有意思。”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髮:“我既然已經死了,生前的名字也就不用提了。因爲我一頭白髮,因此大家都叫我鶴仙,取鶴髮童顏之意。”
隨後,老頭看向李聞。
李聞撓了撓頭:“我姓錢,我叫錢迷。”
鶴仙愣了一下,顯然覺得這名字有點假。
李聞也很無奈,錢院長這名字,確實拿不出手啊。不過說都說了,只能硬着頭皮堅持到底了。
鶴仙笑了笑:“錢小友。黑袍白袍,以七級之強,追殺你一個四級活人,算是以強凌弱。他們兩個圍攻你一個,算是以多欺少。因此,他們死了,我們絕不追究你的責任。”
“然而,他們畢竟是江城的厲鬼。與我們算是同類。他們的死因,我們至少是要搞清楚的。算是給江城的厲鬼們一個交代。”
“否則的話,今天他死了,明天我死了。個個死得不明不白,謠言四起,那就難辦了。小友,能不能給我們解個惑?”
鶴仙說的很客氣,但是有些事,不能只看對方怎麼說,還得看對方怎麼做。
這傢伙既然把人攔在大街上了,那就不是什麼善茬啊。
李聞扭頭看了看老林。
老林有點無奈:“這老傢伙說的,也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李聞翻了翻白眼,小聲嘟囔:“看來林所長也罩不住了啊。”
老林的臉有點紅。
其實他是有能力帶着李聞和林嫵硬闖出去的。但是那樣的話,可能會掀起江城厲鬼和研究所之間的爭執,代價有點大了。
所以他現在的想法,就是讓李聞不疼不癢的隨便說點消息,胡亂搪塞過去就行了。
接下來鶴仙還不依不饒的話,研究所動手的時候也有理由,不會理虧。
於是他拍了拍李聞的肩膀:“說吧,重要的情節,一字不漏的告訴人家,那些狗屁倒竈的就可以省略了。說完早點回去,我和人約好了吃飯呢。”
李聞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
鶴仙以及那些七級厲鬼,全都豎着耳朵聽着。
李聞張口了:“這地方有茶館沒有?口有點渴,嗓子有點幹。”
鶴仙有點無奈,看向本地的一個厲鬼。
那厲鬼說:“有,這裡有一家旅館,裡面供應茶水。”
鶴仙說:“帶路。”
於是厲鬼帶路,衆人紛紛向那旅館走去。
等走到旅館門口的時候,李聞頓時樂了。這不是老王的店嗎?
十來個七級厲鬼,一個八級厲鬼,一個可能的八級活人。兩個四級活人……這樣的組合,一看就是要辦大事的。
這些高手,平時都是半隱居狀態,今天忽然一塊出現,讓在場的人都惶恐不安。
櫃檯後面的老王也面色蒼白。而他身邊,有個六級厲鬼,頓時慌了,狠狠的瞪了老王一眼:“你不是說你得罪了黑袍白袍嗎?”
老王哭喪着臉說:“是啊,我得罪的黑袍白袍。”
那六級厲鬼壓低了聲音衝他說:“那爲什麼這麼多高手找你的麻煩?老王,這次你自己作死,作死完了還編瞎話騙我,所以別怪我不仗義。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的保護費,該交還是得交。”
老王有點想哭:我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