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被石濤撞倒的女孩兒,因爲石濤讓她受了傷,又弄破了她的裙子,讓她心情很不愉快。她要去見她心儀的男孩,石濤的冒失直接破壞了她的形象,讓自己的一番精心打扮毀於一撞。
不管裝扮的如何漂亮,如何動人,她明知道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還刻意爲之。
某高校外一飯館。
或許是週末的原故,飯館裡人比較多,八張桌旁都有客人,或三或兩,都是青年男女,有人悶頭吃飯,有人推杯換盞,多是小聲交談,並沒有人高聲呼喝。
靠窗的餐桌上擺着兩盤時鮮蔬菜,一瓶白酒還剩少許,桌子兩邊坐着青春靚麗的一男一女,面前兩個小酒杯滿着。
女生高挽髮髻,一襲白裙,她叫楊瓊,就是被石濤撞過的女孩。
男生叫郭帥,因爲人長得確實帥人們都喊他“帥哥”,三七分的髮型,濃眉斜插入鬢,眼窩深陷,目光篤定,鼻直口闊,棱角分明。
郭帥兩個嘴角微翹,總是一副笑臉迎人,認人感到親切,穿一件白色T恤,雖是坐姿,但看起來個頭很高。
楊瓊右手中指向上推了推粉色的眼鏡框,“就是這樣,他賠了我錢,我就找你來了。”
“他叫什麼?”郭帥關心地問。
“嗯……誰知道是姓石還是姓施,反正不感興趣。”楊瓊支吾着,沒說出石濤的名字。
“住哪個宿舍你總該知道吧?”郭帥不急不徐地再問。
“我……我沒進去。”撒謊還撒不好,楊瓊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右手抓灑瓶去倒酒,她不知道爲什麼掩飾慌張。
“你都到樓下了,哪個屋也沒問問。你心也真夠大了。需要我把他找出來嗎?”郭帥說道。
“不用,不用。我跟他沒任何關係了,不想再見到他。”楊瓊忙解釋。
“那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郭帥不解。
“我……我就是想把今天上午遭遇的事跟你傾訴一下,遇到這事兒有點兒煩。”楊瓊表明態度。
“你煩什麼?”郭帥追問。
“他問我哪個學校的,叫什麼名字,明顯是想搭訕我嘛!”楊瓊撅嘴道。
“你告訴他了?”郭帥笑了笑,嘴角更向上了,眼也眯了起來。
“沒有,我怎麼會告訴他呢!我都懷疑他是故意的。”楊瓊也許是想跟郭帥澄清什麼。
“即使再見到你,他都不知道你是誰,搭訕也是白搭訕。你又不是這個學校的,一畢業就離開了這城市,不會再見到他。沒有什麼可煩的。”郭帥分析着勸道。
“哎呀,是煩他弄壞了我裙子。人家昨天剛買的。”楊瓊轉移了重點。
“昨天剛買的,今天上午就穿來找我?”郭帥依然保持笑眯眯的表情。
“可是有瑕疵了,不漂亮了。”楊瓊覺得委屈,自己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示一番,不完美了。
“沒關係的,你穿什麼衣服都很漂亮的,你的漂亮與衣服有關係嗎?”郭帥嘴像抹了蜜。
“你真會說話,穿一條破裙子怎麼能跟穿一條好裙子相比呢!”楊瓊心裡卻甜絲絲的。
“我沒看到裙子破呀!”郭帥疑惑道。
“你看,是沒有破成窟窿,我在洗手間洗過了,這會兒幹了,有一塊兒起毛了,都快磨通了。”楊瓊又委屈起來,起身移步到過道讓郭帥看她的裙子。
郭帥瞅了瞅,“確實破了。”
“膝蓋也破了。”楊瓊坐回椅子,提起裙襬露出左腿。
“還疼嗎?”看到用紗布包着的膝蓋,郭帥安慰她。
“不碰不疼。”見郭帥關心起來,楊瓊心情也跟着好起來,其實她的壞心情有在郭帥面前裝的成份。
“那就別碰,記着換藥。”郭帥叮囑道。
“知道啦,後天我會去換的。”楊瓊撒嬌道,放下裙襬。
“來,乾一杯吧。”郭帥舉杯示意與楊瓊共飲。
“裙子還再買嗎?”郭帥又說到了裙子。
“你說買還是不買?”楊瓊眨眨大眼,徵詢郭帥的意見。
“買不買你自己拿主意。”郭帥推卻道。
“我拿不定主意才問你呢。”楊瓊再探口風。
“我看這條挺好的,畢竟是新買的,就湊合穿吧,明年或許有人給你買更好的呢!”郭帥調侃道。
“討厭!”楊瓊嬌嗔中帶着失落。
與郭帥會面十回有九次是楊瓊主動來找他,而郭帥去找她或許是真的有事。與郭帥早就熟悉,自己的那份感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同樣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郭帥對她一直是不冷不熱,只不過是出於關心和照顧,就像對待鄰家妹妹,也曾經明確的表示過他的態度,可她一直期待奇蹟出現。
她做夢也想不到明年這個給她買裙子的人竟會是石濤。
別人碰到漂亮女孩叫豔遇,而石濤撞了個美眉卻叫遭遇,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更爲破財而懊惱。
某高校食堂。
人頭攢動,嘈雜聲起,飢腸轆轆的青澀男女陸陸續續彙集而來,盆盤交響不絕於耳,整個食堂大廳瀰漫着一股混雜的菜香味兒。
“這呢,這呢!”馬娟找了個空位餐桌,伸手招呼石濤。
馬娟和對象常曉昶是經貿系的同班同學,跟機械系的石濤常在一起就餐。之所以他們能湊到一塊兒,全因爲常曉昶跟石濤是同鄉,一來二去三個人成了好朋友。
馬娟是個大個子,就是長條臉上留下了一臉的青春痘後遺症。要不是因爲這張臉,就這模特兒個,怎麼也瞧不上小個子常曉昶呀。
石濤端着米飯走了過來,“曉昶呢?”說着坐到了馬娟對面。
“他說買肉菜,排隊呢。”馬娟已經開始吃了。
“你倆怎麼沒打一樣的?”石濤看着馬娟盆裡的米飯問道。
“我想吃米飯,他想吃饅頭吃肉。你這不也打的米飯嘛。”馬娟扒了一口飯。
“米飯便宜呀!唉,以後得省着點花了。”石濤嘆口氣。
“怎麼了?”馬娟疑問道。
“上午被人訛了。”石濤低頭吃了勺飯。
“還是你們快,饞人太多了,好不容易纔買上。來,吃紅燒肉。”小個子常曉昶端着饅頭和紅燒肉走過來,挨馬娟坐下。
常曉昶個子真不算高,小臉,尖下頦,眼鏡後一對有神的眼睛總是翹着眼梢。要不是因爲個矮,這麼精明的小夥子怎麼會看上一臉麻子坑的馬娟呢?
“石濤說被人訛了,是不是上午那個女孩?”馬娟向常曉昶說道,又轉問石濤。
“就那女孩兒,她還能訛你?給哥說說。”常曉昶有點好奇。
石濤也不客氣,崴了塊紅燒肉放嘴裡嚼着,“我以後就只能在你倆這開開葷了。”肉下嚥之後,石濤便把上午騎自行車撞楊瓊的經過說了一遍。
“是呀,一條裙子也就十幾塊,最多二三十塊,你至於沒錢嘍?”常曉昶疑惑道。
“唉,問題是她那裙子貴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看着挺高檔的,說是昨天剛買的,張口向我就要兩百。”石濤嘆了口氣。
“兩百?”那兩口子同時驚訝。
“是啊,看他的裙子是夠高檔的。”馬娟臉上呈現想象、羨慕的表情。“你什麼時候給我買條兩百塊的裙子啊?”馬娟用胳膊肘頂了頂常曉昶。
“別鬧,你穿裙子太廢料,人家兩百,你得四百。”常曉昶誇張地推辭了。
“我給她兩百,她只收了一百。說是花的都是父母的錢,省點吧。”石濤陳述了楊瓊的話。
“她那是替你着想呀,少要點錢可以理解。可是她要真心真意地替你想,她就該不用你賠了。”常曉昶盲目分析道。
“是呀,可損壞東西不賠人家行嗎?”石濤覺得常曉昶分析的對,但他還是認當被訛了。
“她要心疼父母辛苦,她就不該買那麼貴的裙子,可她買了。她還對你說這些,爲什麼呢?”常曉昶像是自言自語,“這個女孩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呀,我一個月生活費沒啦,錢不夠花啦!”石濤沮喪起來,化悲痛爲食慾,將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又三口兩口吃完了米飯。
“我說過錢我這有,不用擔心。你要不就打打工,反正現在有時間。下週我們就要去外地實習了。”常曉昶安慰石濤道。
“我們下週也要實習,實習完我會想法子的。”石濤抹了抹嘴。
“她是誰,知道嗎?”常曉昶問道。
“正因爲不知道才更鬱悶呀。只知道不是咱校的。”石濤無奈道。
“還是外校的!得!”馬娟有些遺憾。
“那不一定,有緣千里來相會。你看咱倆,這不相會在這了嘛!”常曉昶調侃道。
“你倆叫姻緣,我那叫孽緣!”石濤心情好了許多。
“有緣就好,有緣就有故事。”常曉昶收拾起飯盆,三人向盥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