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濤從胡尤那裡回辦公室不久,邵夥桂便來找他了。
“如果有人再來堵門子,不要搭理他們,看他們能堵到什麼時候。這種人你是越理他,他就越長臉,越不好伺候。不理他們了自己就撤了。”
邵夥桂挺胸疊肚往石濤面前一站,把臉一繃,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樣子,好像石濤就是那討債的建築商。
“那樣做不合適吧,畢竟是堵着咱的門子,出入太不方便了,這也不好看,太丟人了。不理他們,顯得咱們也太小氣了,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只是要個賬,沒有必要讓人家吃閉門羹嘛。”
石濤還真不明白邵夥桂爲什麼想採取那種置之不理的態度。
他抽出根菸來遞與邵夥桂,邵夥桂卻拒絕不抽。
石濤自己點燃,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在辦公室裡挺胸疊肚踱來踱去的邵夥桂。
“這個你不懂,對付這種採取不正當手段討債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在這裡面不能以暴制暴。但是有一種叫冷暴力,短時間內還看不出效果來,時間一長他們就軟了。”
邵夥桂好像有自己的一套處理這種頭疼事宜的方法,可是石濤真的不懂,也不贊同。
“咱公司畢竟理虧呀,雖說咱沒必要低聲下氣,但是人家來了好言好語總要有的吧。”石濤覺得應該對人家友好一些。
“我處理這種事情多了,你沒有經歷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越友好,他覺得你越軟弱,他們就越強硬,反而事情難辦。你要強硬了,他們自然就軟下來了。”
邵夥桂停止了踱步,小眼一眯,儼然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石濤嗯哼了一聲,便悶頭抽菸,他不能理解邵夥桂的做法。
邵夥桂見石濤不再理會他,出辦公室去找胡尤了。
白靈一直坐在電腦旁,自從邵夥桂進來之後她就沒有再碼字聊天,看似靜靜的在那坐着,實際上一直只愣着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
“邵經理的態度與你的態度截然相反,可能有更高明的方法,也許管用,不過挺高深的,我猜不透。”見邵夥桂已經走了,白靈才轉過身來對石濤說道。
“立場不一樣,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就會不同,有一些簡單的方法可能更有效,但是我以之爲恥。如果領導真的採取他那種方法,咱也無能爲力,也沒必要操那個心。別想那麼多了,幹咱的活吧。”
石濤在菸灰缸裡狠狠地掐滅了菸蒂。
“是啊,公司大事自然由領導們去操心,咱幹咱的現成活兒就是了,想那麼多幹嘛。”說罷,白靈轉過身去繼續她的QQ聊天兒。
石濤看看時間差不多快下班了,也就沒有繼續工作,而是坐在那裡發呆。
他在想或許邵夥桂說的有道理,可他就是做不出來。
下班了白靈走了,石濤剛起身要去打飯,陳茜來了。
“哎喲,大忙人呀!看你這段時間忙的,都沒時間理我了。行了,你不去看我,我來看看你,怎麼樣沒累壞吧?”陳茜一進屋就笑呵呵的打趣石濤。
“再忙的時候也經歷過,累不壞,我是鐵打的小強。前兩天不是去化驗室看過你了嗎?怎麼說我不去看你呢?”石濤覺得陳茜在冤枉他。
“你那叫看我呀,是去化驗室,你跟誰都說話,說的還挺多的,跟我只說那麼兩句半,好像我可有可無似的,在屋呆了沒兩分鐘就走了。”
陳茜的意思好像是說石濤沒有把她當重點。
“你說一大屋子人,我要是誰也不搭理,單獨跟你在那悄悄的說話,我怎麼覺得那個場合不太合適呀,還不如忽略你更自在一點。”
石濤說的倒是自己在化驗室的真實感受。
“哦,我聽明白了,想忽略我,我是多餘的,次要的,不起眼兒的,無關緊要的,可有可無的,或者說根本就不需要存在的。
”沒有必要存在,礙事了,礙眼了,看着我彆扭了,不想看我了,都懶得理我了,那我還吃飽撐的上這看你幹什麼?”
陳茜是笑着說的,還不時點着頭,好像是在肯定她的那些說辭。
“女人心海底針真是猜不透,我都無話可說呀。你是不是想讓我在公司公開咱們兩個人的關係?
“那樣別說當着十幾個人的面,就是當着全公司幾百人的面,我也敢跟你說情話,不是悄悄的說,我可以拿個高音喇叭衝你喊,你願意聽嗎?”
石濤覺得陳茜曲解了他的意思,便反其道而行之。
“我願意呀!我非常願意。只要你敢說我就敢聽,怕只怕你只是在這說說,你不敢那麼做啊!哈哈!”陳茜樂了,她吃定了石濤。
“那好,一會兒我就出去啦!哎呀,我說些什麼,讓我先醞釀醞釀詞。”
石濤一聽陳茜打蛇隨棍上,自己本來說的反話,她倒好把自己將着了,便藉故想詞,搖頭晃腦的也不去理陳茜了。
“你說什麼?你會說什麼?你喊叫什麼?先給我個人在這預演一下,我聽聽。”石濤的尷尬讓陳茜更樂了。
“我就說,我石濤,要在這個山溝裡,在公司的宿舍裡娶陳茜,當我的第二個老婆,希望大家給我隨份子,給我賀喜,我請大家吃喜糖!”
“哈哈哈哈!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想把我給娶了,想的也太美了吧!秦峰娶我還得在縣城買套房呢。你在這山溝裡娶啊,還是在公司的宿舍裡,想什麼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陳茜被石濤逗得大笑起來。
“你不是嫌我不看你嗎?我們要住在一個宿舍裡,我天天看,我把你看煩嘍。”石濤可沒有笑。
“哎呀,逗你玩兒的,你怎麼不禁逗哇?我知道你忙,我也知道你顧及我的面子,不願讓人們說三道四的,小心眼兒。”
陳茜收斂了笑聲,說話也溫柔的許多,還略帶嬌嗔。
“不看你不等於不想你,不等於不關心你,你現在不是學習嘛,我不想過多的打擾你,你就安心踏踏實實的學你的習吧,到時候爭取一次考過,圓了你的夢。”
石濤正兒八經地說道。
“我明白,我就是想你了,上來看看,沒話找話說,你倒好,當真了。哎呀,一個較真的人,其實是個實在人,太善良了。唉,今天我看到你給那堵門的送水了,看得出來,你這人心太善了。”
陳茜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我本善良。”石濤故作生硬的應了一聲。
“是呀,一開始我認當你只是對我一個人好,表現的很善良,可是我發現你對你的同事還有好多人都很善良的。包括對秦峰,在我沒來之前你幫他很多,說明我即使不在這裡,你照樣也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好人。”
陳茜繼續誇獎石濤。
“哎呀,咱們兩個你說這種肉麻的話幹什麼?我都有點無地自容了,哪有那麼好啊!”
石濤見陳茜不斷的擡舉他,覺得她好像有話要說,又怕中了套兒。
“我最初的想法是,你對我那麼好是不是心懷鬼胎想圖謀不軌,故意表現來收買人心,讓我心甘情願感恩戴德的投懷送抱,然後你就得逞了。”
陳茜突然閉口不言,不錯眼珠的盯着石濤,她想從石濤的眼神裡判斷自己說的到底對不對。
“唉,我怎麼聽着你說話前後矛盾呢,我到底是善良還是邪惡。如果你那麼想的就那麼想吧,我就是心懷鬼胎,蠢蠢欲動,對你圖謀不軌,最後心想事成,小人得志,行了吧?”
石濤走到陳茜面前幾乎鼻尖挨着鼻尖,他的目光從說話開始一直沒有躲避陳茜的目光。
陳茜也沒有閃避石濤的逼近,她在等待着,等待石濤進一步的動作,很久沒有與石濤親熱過了,她似乎很期待。
石濤怎麼可能讓陳茜失望,他也忍耐很久了,伸出雙臂緊緊的把陳茜摟在懷裡。
陳茜螓首後仰輕輕地吻着他,她已經閉上雙眼,似乎很享受這溫馨的時刻,也許她覺得與石濤的這種幸福時光越來越少了,很是珍惜。
石濤的感覺就不一樣了,發現陳茜雖然主動但不熱烈,好像在應付他,便輕輕地把陳茜推開了。
陳茜馬上睜開了眼睛,看着石濤不太理解的眼神兒,說道:“你怎麼了?不高興了?要不今晚去我家,我給你改善改善。”
陳茜想用美食來安慰石濤的胃,進而安慰他的心。
“去你家?可以嗎?秦峰呢?”石濤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沒有看到秦峰。
“我悄悄的告訴你,他又回縣城了。你說去我家可以嗎?”陳茜輕笑,她很想看看石濤什麼反應。
“哦,我明白了,你是寂寞難耐呀,老公沒在家想野漢子啦!”石濤終於明白了陳茜來找他,原來是有預謀的。
“你才找野漢子呢!”
陳茜的粉拳不停地朝石濤打來,石濤趕緊躲避。陳茜的身手是何等的敏捷,石濤哪裡躲得開,小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了石濤的背上。
石濤一邊躲避一邊喊着,“我不是野漢子,悍婦要謀殺親夫,救命啊!”繞着辦公室空地轉了起來。
兩人嬉戲打鬧了片刻便安靜了下來,“你到底去不去?”陳茜再次問到。
“去,當然去,誰不去誰是野漢子。”石濤故意把臉一繃說道。
這又招來陳茜的一記重拳,石濤“啊”了一聲。“你去也是野漢子。”陳茜銀牙一咬狠狠說道。
“那好吧,野漢子餓了,想去吃飯。”
於是石濤與陳茜步行,奔向鎮上的出租房。他說讓陳茜給他炒個肉菜,今天晚上要開葷。
這又招來陳茜一記重錘,記吃不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