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在君悅香檳府的房子,最讓楊言感到流連忘返的,其實不是它的複式格局和富麗堂皇的裝飾,而是它一邊大陽臺上的江景,尤其是到了晚上,燈火璀璨,彷彿置身於一片星光之中,又或者是夏夜的森林,螢火蟲飛舞帶來了熒光點點!
所以,在這個新房子看了一會兒後,楊言還是忍不住邁開腳步,走到大陽臺這邊,舉目眺望。
夏瑜的房子在五號樓,這個房子是在八號樓,景觀上略有不同,但大陽臺依然面向着寬廣平靜的朱江,上午明媚的陽光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令人看得心曠神怡!
落落跟在了爸爸的身邊,她學着爸爸的動作,兩隻白嫩的小肉掌按在了玻璃護欄上,小嘴巴微微張着,好奇地看着外面。
儘管隔着一層玻璃,色彩上偏藍了一點,但小姑娘還是看得很認真,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着,眼波流轉,秋水一剪,似乎跟那片壯美的江景相比也不遑多讓!
當然,小朋友畢竟是小朋友,落落一些小動作,還是暴露出了她不安分的心思。
只見落落兩隻小手扒在玻璃護欄上,一隻小腳丫卻忍不住翹了起來!就好像爬山一樣,小傢伙踩了一隻小腳在護欄的地磚邊緣上,身子都歪歪扭扭的!
她還不滿足,這隻小腳在窄窄的地磚邊緣反覆踩着,似乎要找一個能夠站穩的地方,但還沒等完全站穩,她就踩着這隻小腳,將另一隻腳也擡起來,想要站上去。
人家太矮了,要站高高,才能夠得着爸爸呀!
可是,落落有點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本來護欄邊緣下腳的地方就不大,也沒有可以抓着保持身體平衡的地方,她剛剛提起最後一隻支撐腳,身子就立刻失去平衡了!
“唔!”只聽一聲短促的輕哼,落落那小小的身影就往後倒去!
還好,說時遲,那時快,有留意女兒的動靜的楊言眼疾手快地伸手過去扶了一把,落落被爸爸託着後背,穩住了跌倒的身形。
“這裡很危險的!不可以爬上來,知道嗎?”楊言看着這個有時候調皮得跟男孩子一樣的小傢伙,好氣又好笑地說道,“要是爸爸沒有救到你,你可是要摔一個大屁股墩的!”
落落還有些發懵,她被爸爸扶着站到地上,眼神兒有些迷糊,呆呆地看着正在用開玩笑的語氣教育着她的爸爸。
不過,落落這一動靜,可是把旁邊的胡思萍阿姨嚇得夠嗆!她反應沒有那麼快,等回過神來,現在看着落落,她的手纔開始心有餘悸地抖起來。
“落落怎麼樣?沒事吧?寶寶乖,不怕哦!”胡思萍蹲了下來,一臉後怕地將落落抱在懷裡,心疼地說道,“以後得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冒險爬上來了,摔到腦袋怎麼辦?”
被胡奶奶抱着,得到了精神支撐的落落似乎這時候纔將剛纔摔倒時候的害怕撿回來,她偎依在胡奶奶的懷裡,小嘴巴癟了起來,似乎很委屈的樣子,白皙細嫩的眼眶都泛起了紅暈!
“不哭,不哭,沒事的,奶奶抱抱。”胡思萍看着落落這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心裡更是不好受,她連聲哄了起來,就好像對待自己孫女一樣,胡奶奶憐惜疼愛得都捨不得撒手。
……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楊言帶着落落跟胡思萍阿姨在君悅香檳府看房子的時候,原本只是正常的週一上班時間的沙坪街道派出所卻忙成了一團。
這事還要從半個小時之前說起,沙坪街道派出所的辦事大廳裡,迎來了一個神色焦急的年輕女生,她一進門,都顧不上排隊等候,直接衝到了值班的民警孫藝嘉面前,拉着她的手說道:“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再不找到他,他就死了!”
什麼情況?誰要死了?
孫藝嘉被對方這個沒頭沒腦的報案弄得一頭霧水,但從對方的表述中,可以看到這個案子涉及到人命安危,她也不敢怠慢,一邊安撫着對方,一邊和走過來查看的羅緒楠一塊,詢問對方具體的信息。
經過幾分鐘的瞭解後,這個案子的大致情況才浮出水面。
前來報案的女生叫王雨溪,不過,她只能算是熱心羣衆,她口中有生命危險的人,具體名字她也不瞭解,只是知道對方的微播網名叫“驚鴻憂雪”,而且他們也只是在網上相識。
這位叫“驚鴻憂雪”的男生因爲長期抑鬱,從昨晚開始在微播上發泄自己內心的掙扎,以及今天早上開始直播自殺!
王雨溪和其他認識“驚鴻憂雪”的網友都爲了勸說他徹夜不眠了!但早上看到“驚鴻憂雪”發出燒炭的照片後,王雨溪坐不住了,她趕緊跑來派出所報警,希望警察能夠挽救這個迷失了方向的生命!
“他是羊城人?”羅緒楠仔細地看了一遍孫藝嘉寫的筆錄,擡起頭來跟王雨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他具體的住址知道嗎?”
“具體住哪裡我不知道,但之前有聊過,知道他在羊城,因爲還想一起去看漫展的,但他後來有事來不了。”王雨溪眼眶紅紅地說道。
這就麻煩了,沒有地址。
羊城這麼大,一個有着一千多萬常住人口的城市,想要毫無線索地找出來一個人,那難度不比大海撈針差多少!
孫藝嘉陪着王雨溪坐在大廳裡,其他人到會議室裡開會,這樣人命關天的案子,沙坪街道派出所沒有打算推卸責任,邱學民召集了所有的民警,先商量一個尋人的策略!
“我覺得這個微播上直播自殺,跟那些在大橋上或者樓上大聲張揚要自殺的人差不多,他們並沒有真的一心求死,或許在他們的潛意識中,還有一絲生的留戀!”夏瑜也參加了會議,她最近看了不少心理學上的書,就忍不住舉手站起來給大家分析起來。
“他們想要吸引別人的注意,想要得到別人的安慰,內心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救助!心理學上有一個名詞叫‘表演式求救’,說的就是他們這樣做的心理訴求!”夏瑜說道,“這個驚鴻憂雪應該也是這樣,他看上去真的是因爲厭世想要自殺,但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理解和救助的。”
“小夏說得很好,現在既然我們接了這個報案,就要把這個人找出來!我們做警察,就是要保障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老羅,你和小孫那邊,跟這個王雨溪要多一點資料,比如她和這個驚鴻憂雪的聊天記錄,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縮小他燒炭位置的線索……”邱學民揮了揮手,語氣嚴肅地下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