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偏僻荒蕪的鬼宅大院,四周一片漆黑,早已過了午夜。這裡又很偏遠,四周沒有人家不說,基本是什麼都沒有!連個路燈都沒有!
還好我的夜視能力,比以前強了很多,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去。可一想到自己要走幾十公里,才能回到府邸,心情都跟着抑鬱起來。
大概走了能有兩個小時左右,手機沒有電,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可總算是見到了路燈,還有寬闊的大馬路!想着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那樣我就可以說話了,到時候找個路人,借用一下手機,給白澤他們打個電話,我就可以回府邸了!
寬闊的大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就連車的影子都見不到!也是,這大半夜的,哪有正常人會在馬上閒逛。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終於讓我明白了臨走時,老和尚對我所說,那話中的含義!
我這正走着呢,一直到腳也疼了,腿也酸了,渾身都感覺疲憊不堪。忽然一陣汽車引擎還有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當那輛車從我身側的馬路上開過之時,我的心裡還在感慨,這要是碰見熟人該多好,我就不用一直這麼走下去了。
結果車子開出去沒多遠,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隨即掛上倒擋,向後退到我的身邊。
隨着車窗緩緩下降,看見駕駛座上,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男人的頭髮雖然不長,卻是一頭的髮膠,頭髮簡直是根根立!臉頰緋紅,好像是剛喝過酒的模樣,賊眉鼠眼蛤蟆嘴,眼睛滴溜亂轉,穿着一件大花T恤,再配上一條特不搭調的白褲子,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我並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美……美女!剛下班啊!”男人說話含糊,更證明我的猜想沒錯,絕對是喝酒了!這粗嗓門一出,我真想一巴掌唬死他!
什麼叫剛下班?我是幹什麼的?小姐麼?還剛下班!
我懶得理會男人,一撇嘴,加快腳下的步伐。
可男人並不覺得自己有多討厭,掛着一擋,慢悠悠的對我是緊追不捨:“別……走哇!美女!一晚上……多錢啊?嗝……”
阿西吧!找死是不是?不要理他不要理他!我纔不跟脖子上頂個腫瘤的傢伙說話!穩住穩住!
我氣呼呼的眯起眼睛,兩手都跟着攥緊了拳頭,就是不願理會他,可這個男人就是不依不饒:“咋……咋不說話?美女放心,哥給你個好價!保證讓你爽上天!”
這個死豬頭,我都不理會他,他還這麼死纏爛打!以爲自己是什麼?
我突然停下腳步,肚子裡一陣飢餓感襲來,我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麼。
哼!本來我心情就不好,加上最近發生的這一檔子勞心事,我正無處瀉火,是你惹我的!
四周望了一圈,發現這裡還不是榮城的繁華地段,屬於是偏僻的郊區,連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打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喲!嘿嘿!美女,肯上來了!大半夜的一個人多寂寞,哥哥陪你!”男人的鹹豬手,直接摸上我的大腿,搓揉來搓揉去,讓人作嘔。
我一改剛纔極度厭惡的神態,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幽幽開口:“寶寶,餓了麼?開飯了!”
……
白澤依舊在自然博物館的倉庫中,不停的翻閱所有的記錄本。當下唯一猜到的,那些名字唯一的共同點,大都是出自榮城這裡的血脈。這些名字大部分也都是女人的名字,只有極少數是男人的名字。
所有的都是自殺而亡,只有一個女人是因爲瘟疫而死!這都證明了什麼?是要特殊提示出來,魏月珍這個女人?可這個女人又有什麼意義?還是說,根本就沒有意義,只是爲了強調出,那些自殺的人?
沒錯,驅鬼術士自殺,這是不被允許的!普通人可能會不瞭解!但是驅鬼術士,應該纔是最爲清楚這一切!驅鬼術士雖然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區別,但是本質上也都是一樣,都是人類!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凡是自殺的人,都因爲不是好死的,靈魂無法等到昇華,會變成孤魂野鬼,也會被鬼差抓住,託生爲畜生道!所以驅鬼術士深知這一點,絕對不會輕易選擇自殺!
那這麼多的驅鬼術士,都自殺了,爲什麼?
與此同時,白澤還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這些人的死亡時間,每隔三十年左右,就會有一個驅鬼術士自殺!這爲的是什麼?是某種儀式?
白澤想了很多,愁悶的看着攤放在桌子上的這些記錄本,恰好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聲音隨之而到:“師父!你在這兒呢!可讓我好找!”
孔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白澤惆悵的思緒,擔憂的道:“師父,你沒事吧!”
白澤緩緩的轉過身,面對着孔悅,上下打量了孔悅一番。
“師父,你還是儘快離開,回師爺那裡去吧!”孔悅忽閃着靈動可愛的大眼睛,仰望向白澤:“雷劫還不知何時來臨,很危險的!”
白澤長嘆一口氣:“也許我們可以阻止一場不必要的爭端,我想跟天道主義的人談談!”
“師父,如果對方是高尚的你,他們可能很願意合作,但只要牽扯進葉弘城,就沒有任何和平可言。”
“你這麼想?”白澤盯着桌上的記錄本,一遍遍的看着:“你也希望我弟弟離開這裡?”
“我只是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不論是天道主義還是榮城的這些驅鬼術士,他們一定很害怕,他們雖然絕望,卻並不愚蠢,誰都會開始考慮,如何趕他離開!”
白澤灑脫的來回踱着步,雙手插在口袋中,垂着眼眸,緩緩道來:“你可能……會覺得驚訝……並不是每天都有人,會讓你背叛自己的兄弟!……對吧!”
白澤定下腳步,轉身面對着孔悅,眯起曾經明媚如朝陽一般的眼眸,微皺着眉頭,不可置信,字字錐心:“或者我該叫你……雪晴!”
孔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絲微笑,掛在嘴角,陰晦的眼眸,撇去了往日的清澈:“你怎麼發現的?”
白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種被人揹叛的痛徹心扉,將白澤的心,墜入了無盡的冰窟窿:“……呂娜用白沙畫出了你的樣子,我就大膽設想你可能就在附近!但是我不願意去相信,我覺得一切跟你不可能有關係!在我記憶中,雪晴永遠都是最溫柔善良的女孩兒,就算要用血祭,來殺生,每次動手都會痛哭……”
白澤一步一步,在孔悅的身邊轉了起來:“我不知道我現在該叫你什麼……在我當年從其他驅鬼術士手中救下你,一直到現在,你跟了我快三十年,樣貌一直沒怎麼改變過。我以爲是你喜歡自己小時候的模樣,所以也沒太過多的去糾結!你總是喜歡跟在我身邊,卻不時又會失蹤幾天,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過多的去探究,因爲我覺得你就算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那也無所謂。”
孔悅站在原地,目視着前方,臉上的微笑,那麼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眼神,也更加不似從前。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立刻就能叫出我的名字,還說什麼我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應該一早就猜到的!”白澤自嘲的笑了笑:“後來,在我幫助幽若連通鬼界之時,我發現一股力量介入進來,當時我就覺得那股力量很熟悉!只不過不同的是,那股力量,不是從鬼界而出,而是外界流動之力!”
“自從我再遇見可源之時,你就經常不在我身邊,總是喜歡出去以散步,作爲藉口!你第一次對可源下手,就是利用了她家十字路口的冤魂,作爲媒介。第二次,你又變化成我的模樣,騙可源跟你離開,想用邪術讓她灰飛煙滅。後來你又用鏡中人的術術,要取她性命!甚至……還幻化變成一個女經理,騙她的朋友來榮城!間接的將她也騙了過來!”
“真沒想到,我給你留下的謎題,你這麼快就解開了!”孔悅滿不在乎的一笑,擡眼瞄向白澤。
“沒錯,是你留下的謎題,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我發現你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你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它的血脈,正是出自榮城!真正孔悅的父母,是榮城的一個驅鬼術士和蛇精所產之子!所以我猜……你是不是有可能根本就沒死!而將你的靈魂,置於另一具身體裡!”
白澤很是痛心的說出這番話,他自己也不願去相信,這一切都是雪晴所爲:“如果是這樣,那麼是誰?誰會了解這麼多的事情,誰會對葉弘城和可源有那麼多的瞭解?誰可以輕易的接近每一個人?然後我回想起……可愛的孔--悅--!”
白澤實難說出口,這個名字,這個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多年,卻從未想過,一個看似孩童的他,會是自己千年之前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