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說完,就騎上馬走了,剩下孫老闆孤零零地站在大雨裡發呆,孫老闆打開了其中一口棺材,只見棺材裡躺着一個人,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男人,男人面色紅潤,身體完整,看上去不像是死了,好像就是躺在棺材裡睡着了,孫老闆伸手去摸那個男人的身體,冷冰冰的,和冰塊一樣。
第二天,孫老闆就派人把這些黑色棺材裝進了這些巨大的長匣子裡,果然,正如黑鴉所說,這臺機器啓動了,自此也爲孫家開啓了財富的大門,這些年,孫家一直小心地使用着這臺機器,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臺機器越來越不那麼好用了,雖然孫家一直嚴格按照圖紙上的標尺更換着腐爛的木質零件,可就算把整臺機器都換成嶄新的,機器依然有時候會罷工,之後孫家的人就打開了長匣子,掀開裡面棺材的蓋子,就發現這些棺材裡的人竟然都已經白髮蒼蒼,面容枯槁了。
這真是個邪門的事情,這些棺材裡的死人居然也會一天天變老。
而沒過多久,棺材裡的死人越來越瘦弱,很快,連皮肉和骨頭都化爲了灰燼,自此這臺機器就再也無法開啓了。”
“所以說,這臺機器真正的動力,就是放在棺材裡的六個死人。”孫凱問。
“對,可以這麼說。”耿爺點點頭:“由於機器的停滯,孫家的生意也一度陷入了停滯的階段,當時孫家的人很着急,他們也試圖將一些死人放進那些棺材裡,但都毫無用處,放進去的死人完全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這些機器就這樣停滯着,當然,孫家依然花大量的金錢來維持這臺機器,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次開啓。
就這樣,差不多過去了五十多年,一直到你父親繼承了這裡,開始他並沒有太在意這些機器,除了移交繼承權那天,他來過,當時還帶着你,你們四處溜達,卻並沒有對這臺老傢伙產生任何興趣,作爲這臺機器的守護者,我一直以爲當家的不會再來這裡了,可是突然有一天,當家的突然跑來,說要看這臺機器,他就開始拼了命地研究這臺機器,他要我們幫忙,把那六口黑色的棺材從匣子裡搬了出來,他用手電照着棺材裡面的木板,真沒想到,棺材內部竟然有字。”
“什麼字?”我和孫凱異口同聲地問。
“全是一些鬼畫符,就連我這個真正的鬼也不認識,不過當家的把那些文字都拓印下來了,如果你們有興趣我一會兒可以把複印的樣本給你們看,當家的看見了棺材裡的文字,就大吃一驚,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覆唸叨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然後他就離開了。
這一走又是好多年,之後他就開始頻繁出入孫家渠道,他把之前關於這臺機器的設計圖都拿了出來,一一比對,研究,然後再次離開,再回來,就這樣反覆了很多次,我們當時都猜不出當家的到底是在做什麼,他這樣來來回回的又究竟是爲了什麼。
可是有一天午夜,我本來是在靜心修行,可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趕緊跑出來,我當時呆住了,這臺近五十年沒有運轉過的巨大機器居然再次開始工作了!
當時不光是我,所有孫家渠道的人都呆住了,他們都沒想到,還能再次看到這臺機器的運轉,就這樣,孫家的渠道再次開啓,整個山谷的人、鬼、工廠、作坊都再次緊張地忙碌了起來,陰界的貨物源源不斷地到達了山谷,而陽界的物品也陸續運往陰界,沉寂了整整五十年的酆都的當鋪、商行也都再次開始經營了起來。
只是在所有人都歡欣鼓舞的時候,當家的卻並沒有一絲笑容,他再次離開了孫家渠道,這期間他都沒有再回來過,那段時間,機器時好時壞,運轉的並不算暢通,但是有總比沒有強,爲了維持孫家渠道的開啓,我們減少了開啓的頻率,開始是一個月開啓一次,再之後是三個月,但是機器依然有時候會突然的罷工。
等我們再有了當家的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在當家的死了之後第三天,我收到了當家的密信,上面說,要我帶一小隊人,在他死後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那天晚上,把他的屍體運回孫家渠道,放在那六口黑色棺材的其中一口當中。”
“這就是說,我父親並沒有安葬,而是在這臺機器裡,作爲這臺機器唯一的能源。”
“可以這麼說。”耿爺回答。
“我……我爹他現在怎麼樣了?”孫凱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樣的法術,看樣子他是把自己的魂魄完完全全困在自己的肉身當中,然後讓魂魄和經絡融合在一起,每次開啓孫家渠道都會消耗他魂魄的力量,說句實話,我不知道當家的這種犧牲還能維持多久,我只能儘可能地控制渠道開啓的時間,減少這種消耗。”
“魂魄的力量。”我低聲說,我再次擡頭看了看這臺機器,也就是說這臺機器就是完全依靠魂魄的力量進行運轉的,這東西的存在居然和904所的邵蔚明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這幾件事本身彼此之間就有聯繫。
“我要停掉這個機器。”孫凱冷冷地說。
“少爺,現在這裡是由您繼承,您說停掉自然我們做下人的是無權利反對的,但我想您要想好,您父親之所以要犧牲自己,就是要維持孫家渠道的暢通,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孫家一直在做的,孫家雖然盜墓者,雖然也在經營當鋪和別的商行,可歸根結底,我們孫家的存在,就是要維持孫家渠道的存在的。”耿爺畢恭畢敬地回答,只是聲音裡多了幾分嚴厲。
孫凱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痛苦。
然後耿爺轉向了我:“當家的去世之後,孫家渠道繼續維持着暢通,這些年裡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事情發生,唯獨一件,讓我記憶比較深刻,就是胡家當家的,也就是你的父親曾經來過這裡。”
“我父親?”我不禁大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