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縱寵時

金色的陽光與滿世間的純白相互印襯,泛出一種令人賞心悅目的柔光來,綿延長廊,衆婢子擁簇着皇上、皇后款款而行,惜蝶說完此話,突然間從心底生出一股難以言語的痛楚,兩顆珍珠,從眸內悄然滑下。

而歐陽宸楓聞得惜蝶之言,適才剛剛泛起的悅色驀地僵住,美鬢長目隱約涌出無數的不悅與莫名,轉頭凝視着微微垂首,顧自前行的惜蝶,竟然胸中有如長箭穿心一般,劃過一片刺痛之感,緊緊的握了握惜蝶的手,沒有說話,卻有着無言的安慰。

“皇上,此時天氣甚涼,在清荷園用膳不是很冷麼?”惜蝶心中一片溫暖,隱去痛苦的眼淚,擡首時那雙波光粼粼 的美眸對上歐陽宸楓的魅人的眸,羞澀劃過,有些不解的問道。

“回皇后娘娘!”小六子急步上前,甜笑着巧聲說道

“清荷園的沁雪亭奴才們已經用鱗網簾將整個亭子巧手佈置,外面的風可是一絲兒都進不去,而且泛着銀光,炭火將亭子烘得溫暖如春,娘娘一會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哦?什麼鱗網還會泛銀光呢?”惜蝶頓時內心充滿了期待,棲龍宮她甚是不熟,況且這鱗網她還沒見過呢。

“是朕幾年前在深海中獵回的一隻兇狠的惡魚,體形碩大,魚鱗透明且閃光,錦衣局便用它織了一些簾子,掛起來即賞目又怡人!”歐陽宸楓見惜蝶眸內不再有悲傷,頓時心頭的鬆,接下了話頭,淡淡的說道。

“娘娘,皇上當時與那魚博鬥之時,可真如蛟龍一般騰空出世,當時風浪翻滾、海嘯連連,哎呀,那魚精個頭大得須幾人環擁方可圍住它,當時皇上揮着寶劍,在海中如仙人一般上下翻騰,靈活避讓,直策那魚的要害 ,如若不是內力深厚,恐怕還刺不進呢!”

小六子一說此事,連臉上的疼都忘記了,頓時兩眼放光,比手劃腳的,恨不得把當時的情景再重現一遍給皇后看看,以示皇上當時有多神勇,只聽得惜蝶美眸連閃流光異彩,這等奇事,居然被她錯過,甚是可惜哩!

“果真有如此厲害?”惜蝶轉着腦袋,朝小六子移了一步,小六子隨即恭敬的躬身,伸出手腕,惜蝶便儀態萬千的將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一邊前行一邊追問。

“可不止厲害這麼簡單呢,娘娘,當時風浪捲起滾滾巨浪,那魚精在水中來去自如,驚得奴才們差點連命都沒了,皇上那時可真真是英姿颯爽、湛然若神!”小六子說此話之時,眸中盡是一片膜拜之情。

“咯咯咯咯……”

惜蝶精緻的容顏頓時被小六子認真的神情逗得掩脣甜笑了起來,銀鈴般的天籟之音頓時令整座御花園充滿了一股溫暖之感,惜蝶轉頭仰望於歐陽宸楓繼而問道

“皇上,那魚精果真如此厲害麼?皇上以後還會去打麼?”

“皇后想看?”歐陽宸楓見她眸內滿是期盼,劍眉一挑,眉梢盡是溫情,淡淡的問道。

“自然是想看的,臣妾想看看皇上湛然若神的風姿!”惜蝶的心已經被小六子吊得高高的,恨不得現在就去呢!

“待陽春三月,朕再帶皇后去吧!”有着堅毅臉龐的男子,真正的許下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個諾言,只是當他再憶起這個諾言時,已是物是人非!

“謝皇上!”

絕世的容顏頓時綻放出朵朵金花,屈漆施了一禮,喜不自禁,深海她可從未去過呢,歐陽宸楓將惜蝶天真無邪的笑顏收入眸底,心裡自是跟着愉悅了起來,犀利的眸子掃了掃繁花錦簇的御花園道。

“宮裡還有些那魚的肉,午膳時叫御廚做給你嚐嚐!”

“真的?謝皇上!”

仰着美麗的臉龐,興奮的喚了出來,美眸望向前方時赫然出現的竟是一座泛着耀眼鱗光的亭子,滿園的繁花因爲它的閃耀而失了顏色,惜蝶頓覺胸中一片開朗,甜笑情不自禁涌現,落入側視於她的歐陽宸楓竟是那般美麗,惜蝶欣喜的掙脫了歐陽宸楓的手掌,朝沁雪亭奔去。

頓時,衆人眼裡,便滿是美麗的仙子溢着柔美的笑聲奔跑於御花園的驚豔!

惜蝶摸了摸了那閃着銀光的魚鱗,在御花園不遠處等候的綠屏、如霜和小貴子一見公主安然無恙,頓時喜上眉梢,撩裙急上前,跪地施禮!

“奴婢們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

心情甚好的惜蝶,見到自家婢子,更是欣喜,上前一步,伸了伸手便要她們起身,可婢子們心中一慌,暗道這皇上還沒允呢,皇后如此皇上不會責怪嗎?而身後的林賢妃更是露出鄙咦的神情,心道皇上肯定會懲罰於她,只是她從未料過,惜蝶愈越何止一次兩次,人的心,一旦開始變異,便會像無底洞一般覆水難收,此刻的林儀兒,便是如此吧!

“皇后說起便起!”歐陽宸楓在惜蝶剛剛撅着紅脣的時候便雲淡風清的溢了一句。

爾後捏着惜蝶的玉掌,入得亭內,婢子們開開心心的伺候一旁,待皇上坐定,惜蝶坐定,林儀兒方纔柔柔弱弱的坐定,含怨的美眸始終都深情的凝視着皇上,可皇上卻絲豪沒有接收到一般,自始自終的凝視着惜蝶,惜蝶便有恃無恐的“胡作非爲”趁勢懲治林儀兒!

“綠屏,你身上的藥還帶着嗎?替小六子敷一敷,他昨夜安睡時,被耗子啃了!”惜蝶不露聲色,眸底含笑的突然間溢了一句。

“噗……”

“噗……”

伺候於一旁的婢子們實在是忍不住,齊齊的撲笑了出來,繼而又心中一驚,眸含恐懼的捂着嘴兒,直到皇上並未表現出怒意,方纔安了心,而林儀兒卻臉色一寒,隱忍着怒氣,甜笑依然,直鬧得小六子幽怨連連,眸含傷痕的朝皇后望去,一邊盯着試味尚宮試味,一邊委屈的嬌嗔道。

“娘~娘~,不帶這樣兒欺負奴才的!”接着又朝歐陽宸楓施了一禮道。

“皇~上~,娘娘真是羞煞奴才了!”

“哈哈哈哈……”歐陽宸楓英挺迷人的臉龐委實也憋得有點難以忍受,於是在小六子一語之後,仰頭爽朗的大笑了出來,笑聲傳出沁雪亭,竄入長空,直令整座皇宮都早早的顯出一股春意,似是暗喻着什麼!

惜蝶聞得這笑心頭猛的一顫,位於歐陽宸楓的右側,有些怔怔的凝視着歐陽宸楓的笑臉,原來、原來他發自內心的愉悅,笑起來竟是這般的英俊與魅惑!

“惜蝶看朕作甚?”歐陽宸楓伸手覆上惜蝶的柔荑,笑着問道。

“皇上,皇上笑得好看,臣妾喜歡!”

惜蝶甜甜一笑,亦是發自內心的讚賞着,反手握住歐陽宸楓的大掌,眸內一片真誠,令歐陽宸楓怔了一怔,心裡突然間涌出汩汩感動,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這樣說話,不爲權、不爲勢、不爲名、不爲利,只爲了她心裡喜歡。

四目深深的凝視着,似乎在無言的傳遞着什麼,他的眸內翻涌着絲絲莫名,她的眸內卻是清澈迷人,直將婢子們羨煞了,倒是讓一直被冷落於旁的林儀兒心急如焚,急忙夾了一塊如霜做的梅花糕遞入皇上的御碗內,柔聲道。

“皇上,試試這個!”

如霜一見可不高興了,上前一步,施禮道“娘娘,您跟前兒的五道是奴婢們做的!”

小六子也不高興了,跟着上前一步,施禮道“皇上,您跟前兒的六道是棲龍宮的御廚做的!”

“啊……”惜蝶故意詐詐呼呼的,勢要把林賢妃往死了擠不可,望着桌上的美味佳餚,全是早膳佳品,色香味樣樣齊全,做工精細,誘人心脾,乾脆伸手捏了一塊梅花糕,遞到歐陽宸楓脣邊笑着道。

“皇上,試試臣妾愛吃的點心!”心卻暗道,你用夾的,本宮用喂的,看你怎麼着!不過,她還是有些擔憂,這歐陽宸楓吃與不吃還是一個考驗!

歐陽宸楓一直凝視着惜蝶,可能他自己都未注意過,他的眸總是喜歡隨着惜蝶,她開心他便輕鬆,她撅脣他便擔憂,她痛苦他更痛苦,這一點在他親眼看着惜蝶受宿疾之苦深有體會,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開始寵着她、縱着她,只是希望她在受過千般痛苦之後,能有一絲愉悅!

只是他從未想過,這是爲什麼?

“皇上不愛吃麼?”惜蝶見皇上不作聲,頓時美顏現出失望之情,令人好不心疼,而林賢妃正想駁斥皇后用手捏糕時,卻聞得一聲柔音道。

“朕吃!”說完,張開嘴將梅花糕與惜蝶的手指一併吞入了嘴內,居然還戲虐的用舌尖挑逗着惜蝶的手尖,直惹得惜蝶俏臉一紅,飛快的收回了手,絞着裙帶,羞羞的垂首,眸含憂怨,不好意思再看人。

倒是讓小六子與綠屏一夥兒又捂着嘴兒偷偷的笑了起來,小六子猶爲舒服,適才被皇后調侃,皇后現在被皇上調侃,看來還是要一物降一物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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