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六子從劇烈的痛楚中爬起來看清楚的時候,他纖瘦的身軀已經被皇上捏着摔上了龍榻,慌得小六子臉色慘白,生怕皇上治他個大不敬的罪,急急的跪在榻上,一把將歐陽宸楓按住道。
“皇上、皇上莫動!娘娘沒事、沒事,綠屏會好生照顧娘娘的!”
歐陽宸楓俊美絕侖卻蒼白的臉龐,現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動的神情,長眉緊蹙,眸內滿是痛苦之色,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揪着小六子的前胸,喉嚨裡發出陣陣急促的低吼,
“去看着她,去看着她,不准她亂跑、亂動……她若再……”
“哎呀……皇上~~”小六子一邊安撫着皇上,一邊將他昂起的身軀小心翼翼的扶着靠好,這才道,
“皇上,您將皇后宣來,讓皇后照顧您,娘娘不就放心了嘛!”
“現在不是時候!小六子,吩咐李警,好好的把守靈鳳宮切不可讓惜兒再出事!”修長魁梧的身軀,微微的動了動,眸中閃過一絲暗芒,爾後微閉雙眸,心中一聲長嘆,淡淡的說道。
小六子領命出了寢宮,而歐陽宸楓卻陷入了沉思,腦子裡不停的閃出那道與自己交手的黑影,他的招數凌厲如風,狠毒無比,根本就是一早就儲意計劃好了的,而且那人似乎深熟宮中各路,否則也不會如此來去自如,只是他爲什麼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呢?
他的身影爲什麼是那麼的熟悉?身上的味道似乎在哪聞過?
還有他的眼神,雖然狠戾冷漠,但總感覺泛着一股異樣的感覺!
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爲什麼會有惜兒的釵子,如果他沒有猜錯,絕對不是驪國派出來的殺手,但是真的會是他嗎?
目的呢?動機呢?爲了皇位?
還是……爲了……
驀地星目圓眸,修長的指輕撫着自己的下頜,腦子裡出現一個身影,慢慢的跟那道黑影重疊了起來,漸漸的越來越清晰,只是歐陽宸楓卻甚是奇怪,按理那樣的一個人不可能會有如此的修爲……
淡淡的悲傷從心底溢出,慢慢傳至四肢百駭,往日一幕幕不堪回首,他知道有些事,早晚要付出代價,但是他絕不允許這些事情的後果以傷害惜兒爲代價,一種孤獨發自內心的淒涼而來,突然間歐陽宸楓很想兩個人,兩個至親的人,舉國上下,歐陽宸楓興許就只剩下這二個有血緣之親的人了吧?
只是命運捉弄人,他們不得不在歐陽宸楓的計謀下有着自己不管願意與否的人生!
小手指伸進口中,輕輕一吹,尖厲的哨聲餘音未落,殿內便出現一排黑錦衣的隱衛齊齊跪地,肅目道。
“屬下參見皇上!”
“免!”歐陽宸楓犀利的眸子一掃而過,只令跪地的隱衛們身體如被火炙一般,接着便聽到皇上說道“去慈恩寺把景王爺接回宮吧!朕已經多年未見他了,不知道他的癡傻疾可有好轉!”
“是!皇上!”領頭的黑衣錦衛大掌一揮衆便飛離寢殿,消失不見,歐陽宸楓眸內閃過一絲讚賞,他親手訓練出來的隱衛,果真是有一些本事的!
閉眸稍作休息,一會輔政大臣與丞相、尚書該要前來商討國事了,歐陽宸楓從懷中掏出小六子帶來的丹藥,眼神變得猶爲溫柔,輕撫着精緻的瓶身,慢慢的揭開蓋子,倒出一粒丹藥,服下,隨即慢慢運力療傷,脣角卻勾出詭異的笑!
而正在此時,
太醫院王太醫與副醫正急匆匆的走在綿延的宮道上,前往冷宮的方向奔去,因爲皇上受傷,太醫院一時間忙碌得翻天覆地,他本應兩天前爲賢妃娘娘就診,一直拖到現在纔去,希望一會這後賢妃娘娘不要大發雷霆纔好!
一想到林賢妃那瘋狂的目光與獰猙的臉蛋,王太醫便有些頭痛!
隨即加快了腳步,二人一路直奔冷宮而去!
推開沾滿灰塵的宮門,王太醫與副醫都不禁再次皺眉,冷宮的環境委實是不大好,雖然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爲林賢妃的寢室準備了一切事宜,但整個景兒看起來,卻是分外的荒涼!
剛踏出寢室的林儀兒見到王太醫與副醫的那一剎那,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美顏展笑道。
“王太醫,今兒個怎麼來了?我以爲太醫院已經將我名除下,不再來探視了呢!”
“微臣惶恐,娘娘恕罪,只因太醫院實在繁忙,故拖至今日前來,請娘娘包涵!”王太醫蒼老的臉龐現出一絲歉意,急急躬身施禮,朗聲答道。
“呵呵……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一切安好,我看就不必診了,太醫回吧!”林儀兒轉身,邁至榻旁,心底卻在盤算着如何將太醫打發了,但神情卻鎮定自若的喝着茶,慢悠悠的說道。
“不可!娘娘!微臣即已到來,理應爲娘娘診脈安胎,娘娘,請您坐好!”
王太醫心底泛出一絲異樣,卻又不敢多說,於是便拿出絲絹,立於林儀兒身前,只待林儀兒將手伸出,林儀兒見狀卻是冷冷的一笑,撫了撫袖子,將白皙的玉手伸至託墊上,王太醫見狀,覆上絲絹,於林儀兒身前坐定,閉眸警慎把脈!
稍後,王太醫滿是折皺卻精明的臉龐上,濃眉微微的皺了皺,再度覆上林儀兒的脈相,將心中的驚訝強自壓下,不露聲色的繼續把脈,確定之後,這才收回手,起身施禮道。
“娘娘!一切安好!微臣開幾副安胎藥,爲娘娘護體!”
“好!”林儀兒笑了笑,滿是感激,隨即動手,倒了一杯香茶,親手端至王太醫的眼前,道“多謝王太醫連日來爲我,操勞,以茶代灑,未謝意!”
王太醫心中詫意,卻又不敢言語,受寵若驚的慌忙將香茶接住,施禮沉聲道“多謝娘娘賞賜!”
說完當着林儀兒的面,將茶一飲而盡,爾後便施禮與副醫一齊告退!
林儀兒站在冷殿門前目送着王太醫與副醫匆匆離開,脣角泛出一絲莫測的笑意,爾後歪頭對着寢室輕聲道。
“你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