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簡渠繼續這個話題,野道人直接開口問:“簡先生,可是桃花巷的宅子買下了?”
“正要與公子彙報。”簡渠臉上重新露出笑意,作了揖:“公子,幸不辱命,已將桃花巷的宅子成功買下來,並已過戶,耗銀八百五十兩,要是着急,現在入住亦可以!”
“好!”蘇子籍點首,贊:“就知道簡先生出馬,不會失手。”
這也是他讓簡渠去辦這事的原因。
固有讓簡渠能立刻融入其中,很快進入角色的意思,更多的也是因簡渠是錢之棟倚重的幕僚,在這些事上更容易辦理。
莫要以爲,這種罪臣產業拍賣,拿銀子就一定成功,裡面水也頗深,稍不留神,看中產業就可能被人截胡了。
進了院落,與葉不悔說起了此事,她頓時驚喜。
蘇子籍並不曾與葉不悔說起在西南時的內部鬥爭,回來就只撿了一些對外,譬如救援欽差,譬如圍剿馬隊之類說了。
爾虞我詐,以及命懸一線,都已過去了,與葉不悔說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難過而已。
而在海上與錢之棟的約定,蘇子籍同樣未提。
也因此,夫君突然買下來一個院落的事,對於葉不悔來說,就是真真正正的驚喜。
沒有幾個人不想有一處完全屬於自己的小家,這裡雖不是廣陵省,更不是臨化縣,來京城的時間也尚短,但蘇子籍到時在京城爲官,這裡就必然會成生活很長時間的第二故鄉。
有一處自己的宅院,就要省心許多。
“夫君,這事你竟一直瞞着我,到現在買下了才與我說?”葉不悔看似嬌嗔,實際上反興奮極了。
看出這丫頭怕是正在盤算着到時怎麼佈置房子,蘇子籍就笑了:“瞞着你,是我之錯!我這也是怕買不下這院落,提前與你說了,若是不成,反令你難過。”
說着,就將這宅子乃錢之棟這位昔日西南大帥的產業之一的事說了。
“這宅子位置還好,雖不在繁華地段,但也在城中,而且周圍是大戶、中低品官員的住宅,往來並不算權貴,可也不嘈雜,很適合我們現在居住。”
“到時,還有客房,給你也單門闢出一間棋房,你那些棋譜,都可以好好保存,免得隨意堆在箱子裡受了潮。”
“尤其是等搬了家,你就可以結交一些朋友。在這裡住着,你一直都是閉門不出,平時我不在時,甚至沒有多少能說話談心的人,這樣久了可不好。”
蘇子籍說着自己對房子的想法,突被一個軟軟身軀直接撲了個滿懷。
片刻,她才鬆開摟着的手,後退兩步,擡起頭來,秀麗小臉上,眼圈微微泛紅,鼻尖也有些發紅。
她有些不好意思移開了目光,但很快又將目光回到他臉上。
“其實,能與你當夫妻,我已經很幸運了……”她有些彆扭說:“你對我這樣好,我……我卻不夠好……”
論美麗,她最多就是俏麗,論才藝,只有在棋道上有點成就,眼看着蘇子籍越來越有天人之姿,文韜武略無所不精,她有些黯然。
蘇子籍見她低垂螓首,竟露出了一絲自卑,用手扶起她的小臉,讓她看着自己的眼,認真說:“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我不願你我之間有多少波折來顯示深情,只願執你之手,與你偕老。”
“你已足夠好了,繼續做你自己就可以。”
“真愛我,就理所當然的霸佔我。”
“嗯!”蘇子籍越來越優秀,而有的不安,在他認真凝視下,雖談不上煙消雲散,葉不悔還是認真點了下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唧唧唧!”小狐狸撲至兩人之間,用兩隻爪子拼命推着抗議。
“小白,你也吃醋了?你要是成了精,我就讓你當二房。”葉不悔本來有點不好意思,這時趁機取笑,抱着小狐狸就鑽到了牛車裡去。
“哎,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蘇子籍才說了一半,就見着她們已經上了牛車,只得住了口,轉身吩咐:“現在就去桃花巷!”
牛車去了桃花巷,大概花了一刻時間就到了,這時已是接近黃昏,一眼看去,夕陽下,酒店樓閣林立,星星點點已漸燃起一盞盞燈,佈滿街衢,而且這裡連着一處道觀,靠北是花市。
“不錯,鬧中取靜,好住所。”
取了鑰匙開了門,這宅子院落並不大,正房尚掛着燈籠,並且走廊連着兩排廂屋,雖只有兩進,但房間算起來,住十幾個人綽綽有餘。
葉不悔轉了一圈,見窗紙都沒有破,楹柱上硃紅漆皮也沒有剝落,只是微舊而已,就非常開心,見她喜歡,蘇子籍就說:“這地方不錯,今天就可以搬家了。”
“不悔,你回去把我們東西運過來。”
“簡先生,你幫着拙內處理一下居士園的事,沿途再買些傢俱過來。”
因要僱人收拾並搬東西過來,還要與那面的人說這事,蘇子籍就找了藉口,支開了簡渠。
“放心,離天黑還有段時間,這些交給我,一個時辰,就能住人!”簡渠跨口說着,跟着葉不悔離開。
“走,輪到我們幹活了。”蘇子籍讓野道人尋了工具,也不用外人,主僕二人關了門,就來到水井十步遠老楊樹下。
只用眼睛看,看不出楊樹有特別,附近泥土也很正常,蘇子籍沒讓野道人這傷員動手,而自己用鋤頭挖了一會,就有了叮噹聲,碰到了東西。
隨後小心挖掘,不深的一口大缸,露了出來。
“主公,缸內是金條!”雖左手受傷,可不妨礙野道人第一個過去查看,結果一翻,就立刻驚喜發現裡面所藏的東西。
夕陽餘光下,一眼看去,缸內全是私鑄的金條,每一根都用桑皮紙仔細包着,一旦撕開,就閃爍着金光。
兩人將裡面金條搬上來,放到了桌上,只粗略計算一下,就知道,這些金條起碼有着一千兩。
一千兩黃金,差不多萬兩雪花銀,可是一大筆錢。
蘇子籍想了下,將缸重新用土填上。
看着擺在院內木桌上金條,蘇子籍對野道人說着:“這些,都立刻換成銀票,還有,不要存在一個錢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