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完又低頭撥弄算盤,這也是我們吳家言天算術的一打特點,是真的用數字來算命理。
好一會兒之後我爸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後急匆匆的推我出門,邊推邊喊:“快!下午三點到城東最高的建築物旁,那裡會有一個十字路口,那個婦人會在那出現!”
我爸的口氣很急,說這是我最後一次能找到那個婦人的機會,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具體爲什麼他也沒能算出來。
找到那個婦人後讓我帶她到醫院去做流產,把死嬰取出來後他會在家裡替死嬰超度。
我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壓根不知道城東最高的建築物是什麼,頓時慌了,出門打了個的士就讓司機往城東趕,問他知不知道城東最高的建築物是什麼。
司機愣了一下,見我一臉焦急的樣子像是被嚇到了,猶豫了半天才說好像是正大廣電塔。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多問,讓他儘快帶我過去,實在不行到了那邊再確定到底那個廣電塔是不是最高的建築物。
我家住在城西,到城東要穿過整座城市,這也是我急的原因。
緊趕慢趕總算在兩點五十分來到了正大廣電塔下方,這裡確實有一個十字路口,車來車往十分熱鬧,人流量也很大。
我找了一個交警確定了這裡就是城東,準確的說是全城最高的建築物,頓時放下心來。
然而很快我又頭疼起來,這個十字路口太大了,街道都是四車道,從街這邊到對面起碼有十多米寬!
這麼大的一個路口,車多人多,我怎麼才能最快的找到那個婦人?
我站在路口幾乎把所有過路的人都看了一遍,由於會看相的緣故,我對人臉的記憶能力要比一般人好,一般看過一遍的臉我都能記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就要到三點鐘了,我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婦人!
就在我一個又一個的盯着四個路口的人臉看的時候,背後廣電塔上的大鐘響了起來,正好三下。
我整個人一僵,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住了,好像就連街上的車流、行人,都停住了,只有我還在動,還有街對面站着的一個婦人。
就是她!
那個婦人也在看着我,臉色白得像紙,眼圈已經陷了下去,整張連都消瘦了一圈。
她就站在街對面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目光也有些呆滯,像是失了神似的。
忽然我心裡一緊,看到那個婦人旁邊站了一個小孩兒。
準確的說那是個嬰兒,根本就不該會走路的嬰兒,站在婦人腳步面前有她膝蓋高。
嬰兒渾身肌膚白得像紙,身上冒着黑氣,眼睛全是黑色的,看不到一點眼白,就這麼站在婦人腳邊看着我笑。
那笑容看得我頭皮發麻,心裡毛得不行。
那嬰兒的笑臉越來越甚,像是一個小孩子做了某件事情很得意似的,然後縱身一躍跳到那個婦人身上,一下子就沒入了她的腹部。
那個婦人呆滯的目光頓時就恢復了神采,不過看着總覺得有些詭異,衝我咧嘴笑了笑,轉身就往後跑。
我心裡一急,顧不得多想就追了出去,然而剛剛跑出兩步我就聽到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
一種巨大的危機感涌上心頭,我一個激靈停住了腳步。
霎時間我眼前一陣恍惚,剛剛如同靜止了一樣的世界瞬間恢復了過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街道中央,我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停着一輛汽車,尾部拖出一條長長的剎車印。
司機情緒激動的跳下車來指着我一陣破口大罵,問我是不是想死,一邊的交警也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跑。
我頓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我剛剛居然差點被車撞死?
然而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聽到另一邊的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緊接着就是一聲悶響。
很快又有尖叫接踵而至,那個方向一下子就騷亂了起來,交通情況混亂不堪。
正在往我這邊跑的交警愣了一下,然後就急匆匆的轉身往那個方向跑,人羣也迅速的圍了過去。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也拔腿就往那邊跑,擠進人羣后看到了令我後背發涼的一幕。
那個婦人死了,就躺在馬路中央。
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婦人的身子幾乎都被碾爛了半邊,一輛小型貨車拖出一條長長的輪胎印停在一邊。
婦人的頭顱倒是完好的,半邊臉貼在地上,臉龐正好對着我的方向,雙眼也沒有閉上,就這麼直直的看着我。
我看着婦人的樣子從頭涼到了腳,腦袋裡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她居然就這麼死了!
難怪那天我給她看相她印堂會忽然發黑,難怪我爸算了以後說我過了這次就再也沒機會找到她了!
我呆呆的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就這麼隔着一段距離和她的雙眼對視,雖然她已經死了。
接着我又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半邊身子有了動靜,血肉中鑽出來一個嬰兒,又是那個渾身冒着黑氣的嬰兒!
那個嬰兒衝我咧嘴笑了笑,然後轉身鑽進人羣消失了。
當然除了我之外沒人看到那個嬰兒,準確的說是一個嬰靈。
在嬰靈離開後我又看到了一個魂魄從婦人的屍體裡站了起來,正迷茫的四下張望,然後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
正是那個婦人的靈魂,她看着我臉色露出一絲茫然,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露出一抹驚喜的神采,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小吳先生,幫幫我。”
我聽到了那個婦人的聲音,很空靈,又很縹緲,若不是能看到她的靈魂我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我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今天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到鬼魂,我原以爲我會害怕,但事實上我並沒有任何恐懼的情緒,而是看着她滿心複雜。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給我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那個婦人死了。
我並沒有說婦人的魂魄的事,我爸聽完後嘆了口氣,說讓我回去再說,他會再想辦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帶着婦人的魂魄一起回了家。
她除了剛剛說了那句讓我幫她以後就再也沒開口說過話,我覺得我或許應該超度她?
可是我從小隻學了相術和一些粗淺的算術,對於陰陽方面的東西一無所知,倒是我爸有所研究。
我滿心疲憊的回到了家,讓我意外的是我爸看不到那個婦人的魂魄!只是在我領着她進門的時候門頭上今早才重新掛上的的鎮陰鈴掉了下來,我爸才忽然變了臉色,猛然擡頭緊緊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