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話頓時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就擡頭看他,問他是不是見鬼了。
那乾瘦漢子搖了搖頭,可能是看我的表情確實滿是驚異,這才瞪大了眼睛輕聲道:“我說小哥,你不會是真不知道吧?”
我點點頭說真不知道,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乾瘦漢子說昨天下午,他從這兒拉了那塊根雕後就準備直接送到縣城他老闆那裡去,到了芭蕉澗一帶的時候尿急就停車在路邊小解。
結果剛方便完就看到孫叔肩頭扛着一個大麻袋往公路邊的小路去了。
“你是沒見着啊,孫老哥扛那麻袋老沉了,看着就是值錢的東西,我當時還喊了他一聲來着,但他沒理我。”
我看那乾瘦漢子說得繪聲繪色的,頓時有些疑惑。
孫叔的屍體我剛從院子裡挖出來,就算是那個假孫叔也跟我們他們一起去了,怎麼會在離這兒不遠處的公路邊出現?
關鍵是要是我看到那一幕或許會質疑,可是這乾瘦漢子並不知情,他看到孫叔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哥啊,這孫老哥怕是在幹什麼發大財的黑活呢,我看你還被矇在鼓裡,你可得注意着點,別引火燒身吶!”
乾瘦漢子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要走,我狐疑的拉住了他,問他這話啊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看見孫叔了麼?既然他不知道孫叔真的死了,那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幹黑活又從何說起?
“小哥你是沒見着,昨天孫老哥扛的那大麻袋,都夠裝下一個人的,那可是一大麻袋值錢的物件兒,你說他一個做木工的,哪來這麼多錢?”
我莫名的問他怎麼就知道那一麻袋都是值錢的東西了,打趣說要真有這麼大個麻袋,說不定裝了個人呢。
乾瘦漢子嘿嘿笑了笑,說他也是猜的不太肯定,不過從麻袋裡掉出來個東西,他估摸着值不少錢。
說着就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給我看,我原本想着這人要麼就是壓根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胡咧咧,要麼就是故意試探我口風的,可是當看到他從兜裡掏出來的東西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怔住了。
那乾瘦漢子從兜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小心翼翼的拿在手心裡裡給我看,卻又拿另一隻手作勢護着,生怕我會跟他搶似的。
事實上要不是他收縮回的快我真差點把那東西從他手上搶下來。
他拿着的是一顆淺綠泛白的玉石,只有拇指肚大小,通體圓潤又帶點兒弧度,像是個不完整的月牙。
見到這東西我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搶,那乾瘦漢子反應也快,一縮手躲了過去,警惕的看着我說:“小哥你這可就不厚道了,俗話講撿得當買得,金子銀子換不得,這可是我的!”
然而我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跟他辯,只是讓他再給我看一眼。
乾瘦漢子見我的表情似乎也被嚇着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塊玉石又遞了出來,不過依舊是放在自己手心裡給我看。
這回我終於確定了,心頭一下子就繃緊了,這塊玉石,是餘燕的!
餘燕修的是五行術,似乎是用這種玉石配合她右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手鍊來催動,而她那天和我交換禮物,送給我的也正是一塊這樣的玉石。
乾瘦漢子見我臉色不對訕訕的離開了,我卻怔在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孫叔死了,我親手從院裡挖出了他的屍體。
一個假孫叔和我爸跟餘燕一起離開了,說是有某件要緊事要一起去做。
這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他們一點音訊也沒有,甚至用算術都完全不能對他們進行推算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看到了一個和孫叔一模一樣的人在附近出現,還扛着一個能裝下人的大麻袋。
最關鍵是這個麻袋裡掉出了一件東西,是屬於餘燕的!
我一下子就慌了,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餘燕昏迷後被人裝進麻袋扛走的畫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我爸和餘燕他們已經出事了,糟了那個假孫叔的毒手!?
這時候天早已經亮了,朝陽掛在天邊,陽光有些刺眼。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慌忙進屋收拾東西,包了輛三輪摩托就往乾瘦漢子所說的芭蕉澗方向趕。
那三輪摩托的司機臉色有些古怪,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最終大概是看在我遞出的一疊鈔票的份上,並沒有多說什麼,一言不發的趕路。
三輪摩托的速度快不了,再加上無休止的發動機噪聲和一路的顛簸,讓我越發焦躁不安,不住的催司機快一點。
足足到了中午這輛看起來都快要被顛簸散架了的三輪摩托才停下來,司機指着路邊的一片山溝:“這兒就是芭蕉澗了。”
我從三輪摩托上下來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的,這一路顛簸得我腿都麻了,看着周圍荒無人煙的樣子,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們是順着一條荒野土路來到這兒的,周圍一點人煙都沒有,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路兩邊都是山溝,這司機怎麼把我拉到這麼個地方來了?想打劫不成?
事實上那個三輪摩托的司機似乎並沒有別的意思,給我指了一下後就再次發動摩托準備離開。
我慌忙攔住了他,問他這兒是哪。
按照乾瘦漢子的說法,芭蕉澗應該是一個村子纔對,怎麼會是一片荒野?
那司機滿臉古怪的看着我:“芭蕉澗在這山溝深處,我這三輪摩托根本就不去,只能步行走山路進去。”
司機說着又伸手朝山溝裡指了指,我有些詫異,又問他這兒離縣城有多遠。
誰知這一問司機表更古怪了,說縣城根本就不在這個方向,這條土路再往前二十公里就到頭了,這一塊全是大山,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偏僻的山村。
我一聽心裡頓時沉了下來,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在心頭。
乾瘦漢子說他是去縣城給老闆送貨的時候來到這兒的,可是縣城根本不從這條路走,也就是說,他在騙我!
他是故意把我騙到這兒來的,可是又有什麼目的?
調虎離山?孫叔家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至少我是不知道的,把我騙出來了他們能得到什麼?
還是說就單純的是想把我騙出來好對我下手?可是那也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騙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吧?按理說只要把我騙出滿是各種佈局的孫叔家宅院不就行了?
那司機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問我是不是被人騙了,要不他再帶我回去。
我正猶豫着,低頭一瞥卻忽然看到地上有樣東西,徹底打消了跟他返回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