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華宮回東宮的路上,沈香茉遇到了前去明華宮的二皇子,季熠川神情裡難掩晦澀,即便是衝着沈香茉笑了。那笑意裡的勉強也不言而喻,這一樁最初連季熠辰都說會有變動婚事,到最後還是維持原來。
二皇子沒得選,李淑妃更沒得選,將來等到三皇子的婚事,德妃娘娘同樣也沒得選。
沈香茉回到了東宮沒有留多久,景陽宮那邊派了人過來,說是皇后娘娘請她過去,沈香茉喝了半杯茶,換過一身衣服前去景陽宮。
快到晌午的時辰,皇后這兒備了午膳,讓沈香茉陪着一塊兒吃了些。
午膳過後宮女端着水盆子上來淨手擦面,又有宮女前來塗油脂膏護手,宜都這邊的秋燥的很,許久不曾下雨。颳風的天時常夾着一股細塵,饒是皇后自己,初呆的這幾天也有不習慣的地方。
方嬤嬤命人斟茶,皇后讓沈香茉坐下,就在坐榻對面,手裡是一疊的名冊,“等太子冊封大典過後,蘭城那兒娉婷院裡的人可以派人去接過來,太子東宮,裡面的大小事你都得自己操持起來,至於她們來了之後,還是按着侍妾讓她們分住幾個院子就行了。”
按着皇后的意思,人是要接回來,但都是那種身份上來的。就別想有什麼份位,舊時是個侍妾,如今還當個侍妾,最低的八品良人都及不上。
“明年三月半後就要準備選秀。東宮之中也要添新人,你看看這些。”皇后把名冊推給她看,都是一些適齡的官家小姐,家世身份都在中等上下,也有幾個家世身份低的。但品行樣貌都是不錯。
【這些可都是要參加選秀的世家小姐?】沈香茉粗粗看了一下,有十幾個,最終選定的可能是四五個,太子東宮算上娉婷院來的那些侍妾,不知道會變多少熱鬧。
“都是秀女。”皇后看的比較滿意的其中幾個,叫她過來告知的意思大於聽她的意見,“明年選秀,另選兩個太子良娣,人選皇上和本宮都已經心中有數,你身邊多兩個幫襯的人也好。”
皇后沒打算事先告訴兒子和兒媳婦選進宮的側妃良娣是誰,選秀來時自有定論,後宮之事,皇上都全權交給她來打理。東宮那兒她更不必多知會清楚。
沈香茉乖順的沒有一句反駁的,皇后得知她上午去看過李淑妃,問及明華宮的事,語氣淡了幾分,“李淑妃如何了。”
【淑妃娘娘有些傷心。】沈香茉也就看出她的傷心來了,旁的就是嚷着要絕食來反抗,也不知道她能捱上幾頓不吃。
皇后沒理會李淑妃的抗議,反倒是囑咐起沈香茉,多召見未來的二皇妃入宮來增進一下情誼,“往後等二皇子成婚,你與田家三小姐也是得親厚一些,日子還近着,這幾月你可以召見她入宮來說說話。”
誰知皇后心裡是什麼想法,沈香茉在景陽宮裡呆了一個多時辰,下午時回東宮,終於得了空能坐下來好好歇會兒。
崔媽媽取了她的嫁妝禮單過來,“娘娘,老太爺那兒替你把嫁妝運來了宜都,如今就等送入宮。”
【我問太子要個通行令牌,明日你帶雪盞出去一趟,把東西帶進宮。】一趟匆匆,什麼都沒帶,沈香茉身邊能使的銀兩倒是足夠,就是一些細碎的東西,如今都等着送入宮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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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等季熠辰回來,沈香茉與他提及了這件事,這纔剛剛躺下,傷好了之後的季熠辰越發的不老實,沈香茉手勢做了一半就被他摟在懷裡作勢要欺身壓制,她瞪了他一眼,【還沒說完呢。】
“明日就讓觀天陪着崔媽媽她們一塊兒去沈家,再另外備個通行令牌給你,你自己留着,誰要用了再取走。”季熠辰很快回答完了沈香茉要問的,埋頭在她的頭髮間,摟着她心情很不錯。
太醫說傷好了九成,基本可以不必忌憚,除了吃食上再仔細一些日子就成了。
沈香茉在他懷裡悶了一會兒,也不敢動,季熠辰擡起頭來看她小心藏着自己,笑了,“好香。”
【母后說等你登基大典過了之後就把閔姨娘她們接回來。】沈香茉輕拍了他一下,他不肯讓她下來,她只能趴在他的胸膛上做簡單的手勢,【母后還說,選秀時要給你選兩個太子良娣。】
“娉婷院裡的人也不必全接回來,我在宜都城裡另外安置了一個院子,她們之中願意住在那裡的最好,到時要再嫁也行,若是留在宮中,將來未必過的好。”季熠辰是如此的想法,但在沈香茉看來,她們之中大約是不會願意住到宮外的,要是願意再嫁,在蘭城時就已經拿着銀子走了,何必還等到現在,就等入宮呢。
“還有個事要和你說,是關於閔姨娘的。”季熠辰忽而想起什麼,沈香茉張着眼看他,季熠辰捏住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她和娉婷院別的女子不同,她是一箇舊友託付讓我照顧的,到時入宮,封她個良人,讓她過的舒心一些。”
【既是照顧,爲何要留在宮中,在外豈不更舒心。】沈香茉之前倒是有察覺季熠辰待閔姨娘的不同,原來是舊友託付,可宮中不是什麼舒心之地,要過的好在宮外尋兩個人照顧不就好了。
“當初要瞞着別人,不能在府外安排住處,這才把她帶回睿王府,是以侍妾的身份照顧着她。”季熠辰摸了摸她的頭,沈香茉點了點頭,還是覺得哪裡有些怪異,可又說緣由,【入宮也是要瞞,可不知這需要瞞多久。】
“等那個舊友回來就會接她走,不提這些。”季熠辰不想在這時候提無關緊要的事,雙手繞上了她的腰,把她環抱住,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他的身下。
夜裡剛剛洗過的長髮四散在枕上,那花香清新愈加濃郁,季熠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聞不夠這個味道,甚至到能熟知她身上的香氣,茉莉花,海棠,丹桂,月季。巨腸腸巴。
低下頭去,視線在她臉上流連幾回,與她的明眸相對,季熠辰的眼神黯了幾分,出口的聲音不再清明,反而是透了一絲微啞,像是在暗示什麼:
“娘子,我的傷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