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百里醉刖!”
我轉過身,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少年,腦子裡在思考這張面孔的熟悉程度。恩,是班長,之前把表格給我的那個人。
“班長?請問有事麼?”
原田直樹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如同…救命稻草一樣的眼神。
“抱歉。但是我有急事,你既然跟網球部的人那麼熟,可以替我把這些文件送到學生會麼?!”
“額…可以。”下意識回答了比較客氣的詢問,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已經消失了。
揉揉額頭,我跟網球部的人熟悉,可是我不知道學生會在哪裡啊。
誒。算了。這個班長算是班級裡對我比較正常的人了。一點小忙還是沒有問題的。
經過一些錯路的過程下,我終於看見生徒會室的標誌了。
敲了敲門,等了很久卻還是沒有迴應,皺了皺眉,沒人麼。
輕輕推開門,果然,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跡部也不在。低下頭看看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沒問題吧。
想到這裡,我走進去,卻發現很多文件都散落在桌上地上到處都是。
沉吟一下,跡部不像是會亂扔東西的人吧。
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我才明白過來,窗戶大開着,風吹進來的時候沒有被按住的紙張文件全都散開了。
回神想想,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畢竟不是我的不能亂動,只是…
由着這些東西全部都散落一地不管麼,既然看見了很難無視。
低嘆了一口氣,就當我沒事找事做吧。
任命開始的把散落的紙張撿起來,窗戶關小了一點。
“醉刖?”
轉過身,跡部正站在我的身後。點了點頭,笑着跟他身後的樺地打了個招呼。
“班長讓我把東西給你,只是剛纔你不在,東西被風吹的散了一地。我就自作主張替你整理了一下。抱歉。不是故意動你的東西。”
跡部側眼瞄了瞄桌上放的整整齊齊的幾疊文件,銀灰色的眸底閃着莫名的光彩。
習慣性的撫了撫眼角下的淚痣。
慢慢走了過去,掃了一眼,不由得有些驚訝,或者說驚喜。
竟勾起脣角笑了起來,眸底光華瀲灩,笑的別有深意。
昨天還想着是不是應該找個助手,沒想到上天就把助手送到自己面前來了。
這堆文件本來打算回來的時候整理。
沒想到她不但把東西都收的整整齊齊,把所有的文件都分了類,清清楚楚乾乾淨淨的放在桌上。條理清晰而且非常細心。
“麻煩你了。醉刖,中文社不參加學院祭是麼。”
怔了怔,爲什麼這麼問。我想了想,還是很誠實的回答了。
“恩。黎昕沒打算參加。所以我纔會那麼悠閒,以至於被人託付來當個跑腿的。”
“既然如此。本大爺的助手就是你了。”
今天早上去網球部也沒見他人,看樣子確實是很忙的樣子。
轉念想想,我確實也挺悠閒。
點了點頭,“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不過我還一直以爲侑士會來幫你的。”
跡部額角抽了抽,“那傢伙最多就是溜得快。”
忍足最近很欠教育,看樣子訓練量還不夠多。跡部有些沒人性的想着。
“那麼。現在有需要我幫忙的麼。”
指尖劃過桌上的文件,跡部擡起頭,銀灰色的眸很是輕鬆。
“不用。你不是都整理好了麼。”
“那我就先回去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生徒會室。
藍黎昕坐在樹下,半眯着眸,懶洋洋的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少女。
“醉刖。”
笑了笑,走上前坐在她身邊,真會享受啊,找到這麼個安靜的地方。
別人都忙着的時候她去在這裡睡着覺。
“黎昕。你很閒。”
藍黎昕撇撇嘴,“難不成讓我去摻和那些麻煩事麼。讓他們見到我,我還怕嚇着他們呢。不說我了。你呢。難得的學院祭,不去看看麼。”
“懶得動了。覺得你這麼悠閒也挺好的。至少在這裡沒有被人蔘觀的感覺。”
聽着少女淡淡的語調,藍黎昕皺了皺眉頭,“怎麼,有人找你麻煩?”
“沒有。”
不過那些暗涌我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沒有就好。那羣無聊的瘋女人,敢碰你我絕不放過。”藍黎昕嘀咕着,擡頭的瞬間卻見到少女眸底濃的化不開的笑意,臉一紅。
“你笑什麼!”亦嗔亦怒,說不出的變扭。
我沒回答她的話,懶懶的靠在樹上,笑了笑,深呼一口氣,無比輕鬆。
“能被你們當成朋友。真好。”
藍黎昕難得沒潑冷水,灰色的眸底也同樣在笑。
“醉刖。我們去找風華吧。”
“恩。”
我們站在音樂社專用的場地門口,卻聽見了琴聲,聽着很悅耳卻也很熟悉。
看着那個坐在中間萬衆矚目的藤裡凌薇,身邊都是羨慕都是迷戀的眼神。
冰帝…校花啊。
“醉刖。”藍黎昕輕輕的拽了拽身邊明顯走神的人的衣角。
“怎麼了。”
我順着黎昕的眼神看了過去,就見到了那個專心致志看着藤裡凌薇的風華。
那眼底的滿足,眼底的喜歡,眼底的專心,眼底的苦澀,清清楚楚的呈現在我面前。
而他卻只是坐在離她最遠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看着她,好像,那就是全世界。
這樣喜歡一個人,喜歡上的,卻是藤裡凌薇。
看着那個總是溫和內向的笑着的少年,那個眼底帶痛的少年,那個倔強的不願放開的少年,心底無可抑制的有些心疼。那是我的朋友,傻得讓人都沒辦法罵醒他的天辰風華。
容忍不需要天分,只需要愛錯一個人。
我不能說他愛錯了,畢竟那是他的選擇,但,也會爲他而不值。
那個從來沒看到過你的努力,從來沒正視過你的感情,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你的心意,從來不懂得尊重和付出的的藤裡凌薇。
讓我十成十的…喜歡不起來。
那麼深那麼純的喜歡,無論如何收場,都只是一段傷接替另一段傷。
藤裡凌薇漂亮乾淨的指尖在黑白分明的鋼琴上劃過,舞動出美麗的節奏。
她笑的很深很驕傲,這纔是她該擁有的待遇,萬衆矚目。
餘光卻見到那個站在門口的百里醉刖和藍黎昕,冰帝這兩個唯二讓她吃虧的人。
對上百里醉刖清亮的眸,她指尖愈加活躍,眼底愈加挑釁,彷彿在告訴百里醉刖,這纔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成績全優,鋼琴十級,家世,樣貌,樣樣不缺。她藤裡凌薇爲什麼喜歡跡部喜歡了兩年卻得不到他一個笑容。這個什麼都不會還是被人趕出來的百里醉刖,憑什麼得到網球部甚至是藍黎昕的維護。
知道她在看的是天辰風華,藤裡凌薇冷笑,連你那個笨蛋朋友喜歡的是我,連天辰風華那種平平凡凡,普通到抓不出來的人也要當朋友。
百里醉刖又能有什麼本事。
而這邊的我雖然知道藤裡凌薇看着我,我卻只是靜靜地看着風華而已。
那挑釁的眼神和愈加活躍的鋼琴琴音,藤裡凌薇,你難道只會拿這些東西來炫耀麼?
“黎昕。我們出去吧。”
“怎麼了。”
“別讓風華爲難了。”
藍黎昕沉默了一會,還是跟着醉刖離開了。
“醉刖,你有想過勸勸風華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你也該知道,一旦喜歡了,就不是勸勸就可以放開的。何況,風華其實,出乎意料的單純。他只想好好的專心的喜歡一個人而已。即使我無法感同身受,但,我不想去破壞。”
眯了眯眸,看着蔚藍的天際。
“感情的事,我沒資格去插手。我只是旁觀者。風華既然認定了,我也不願意強迫他去正視他喜歡的那個人的缺點和人品。也許…長痛不如短痛。真正認清了,才能夠死心。否則,無論什麼理由,他都不會輕易放下的。”
我轉過頭,看着突然有點呆呆的黎昕。微微一笑。
“吶。有沒有覺得我的想法不可理喻。明知道他會萬劫不復,卻還是看着他陷下去不能自拔。即使他早就走不出來了。”
藍黎昕苦笑着搖頭,“不…我知道。人,終究是邊痛苦邊成長的。與其我們去勸他放開,不如他自己看清楚藤裡凌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值得。也許會很痛,但,這樣才能斬草除根。”
藍黎昕卻沒說下一句話,人是邊痛苦邊成長的。那麼,醉刖,你又是如何成長到如今這個地步的。
“只要他難過的時候。知道我們在他身邊就夠了。”
低低的輕笑,我能夠在他身邊,但…有些事我也不能免俗。
比如…我不喜歡自己的朋友受到明顯不公的待遇。
提前放學之後,按照印象中的路,來到這裡。
蜿蜒的小路,曾經熟悉的校園。突然感慨了。
原來真的已經離開很久了。答應了優璇回來看她。
明天就是週末了,提前離開冰帝乘車來到了立海大。
原本對於那些若有似無的視線的排斥和束縛早已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是風淡雲輕的笑。
少女依舊是風淡雲輕的笑,笑得比曾經更加毫無束縛。
連眼角眉梢都染着輕靈的舒爽,陽光甩落,光影交錯,投影出一地細碎的溫柔。
“醉刖。”優雅的少年站在那裡,看見少女的時候脣邊晃過一絲笑容。
她說叫她醉刖,煙下瞳已經是過去。
柳生當時沒說什麼,畢竟自己知道她並不喜歡煙下家的回憶。
昨天收到她的短信說今天會來立海大。沒想到是真的。自己…是第一個發現她的。這個發現,讓少年心底無可抑制的發酵出沒有理由的愉悅。
“柳生。你怎麼在這裡。”
柳生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那麼舒服那麼熟悉的笑了。
好像回到了那天她靜靜的一個人靠在樹邊,那麼安靜,那麼清和。
推了推眼鏡,柳生笑着回道。
“是很巧。這樣都能遇見你。我正要去網球部。一起吧。”
“好啊。最近過的怎麼樣?”
“就這樣吧。倒是優璇總是時不時就念你,說你忙的不來看她。你呢。在冰帝過的好麼。”
“很好。冰帝這兩天學院祭。不過沒我什麼事,所以我就提早讓自己放學來立海大了。”
一路走走笑笑,很快就到網球部。
感嘆着立海大網球部依舊是那麼受歡迎,雖然沒有冰帝那麼熱烈。但人也不少啊。
“吶。你說我這麼進去會不會引起公憤呢。”
聽見少女略顯俏皮的輕鬆調笑,柳生總感覺,她…如果說原本是清清淡淡,對於優璇是溫柔包容的。
那麼如今,感覺,好像更放開更…快樂了。
看樣子她在冰帝,過的確實是不錯吧。立海大…畢竟有着讓她不太愉快的回憶。
柳生想着,但是她能夠那麼輕鬆自然的對待自己,也就好了。
擡起手揉了揉她的發,柳生笑的很溫柔,略帶一點點看不清說不出的寵溺。
“你把我當成擺設麼。我帶你進去。”
經過那件事之後,真正知道真相的人,還有誰能夠對你心有排斥。
我笑笑沒說什麼,看到前面那羣女生,見到我有些不善的眼神,我也只剩下無奈的份。
真是把我記得真牢,我也不覺得自己這張臉能那麼讓人印象深刻啊。
柳生皺皺眉,手頓了頓,想了幾秒鐘。
在那些明顯懷着敵意的眼神裡,毫不猶豫的牽着身邊人的手,衆目睽睽,走進了網球部。
這一行爲,讓那些原本想要找麻煩的人,卻是隻能愣愣的看着兩人的身影慢慢離開,還能說什麼,網球部的人親自帶進去的,說明了立場。
何況…那個人,是煙下瞳,煙下優璇的姐姐,早已不是立海大的人,立海大的後援團對她來說如今就只是個擺設,沒有任何意義。
我一愣,任他牽着我走進了網球部。
嘆了口氣,是在替我解圍麼,其實立海大的後援團對我一個冰帝的學生來說,還有什麼威脅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