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皇后受禁

幽昭儀之事因了公主指證,也算證據確鑿,只是鄭皇后仍是不肯認罪,直言此事必有蹊蹺,便是盼了璃清明察。

明察此事?此事果有蹊蹺,恐是眼下也無幾人信了鄭皇后的話,畢竟安平公主所言之事實在叫人不得不信。

儲君之位纔是最重之事,以前鄭皇后手中還有個六皇子,爭奪儲君之位到也極易,可如今六皇子已是不中用,璃清又見鬆意好似有了冊立儲君的意思,沒了得用的鄭皇后爲了儲君之位將心思動到四皇子身上也是情理之中。想要一族在朝堂之上處於永遠不敗之地,世上還有比奪下儲君之位更穩妥的法子。

得了四皇子,奪下儲君之位,莫說是鄭皇后,恐怕這樣的事在後宮嬪妃心中,皆是最可行的法子。皇后娘娘意在儲君之位,此事無可厚非,只是她竟是爲了日後朝堂之上獨一無二的權利,這般早就動了心思直接除去四皇子的生母,這樣的心腸實在叫人驚愕。

聞了這事後,殿內衆位嬪妃已是露了恐驚之意,便是一旁的秦疏酒,聞了此事之後當是失態驚了恐意。這一番驚意在如今這詭靜之下顯得極是突兀,自當也叫璃清留心,留了心看了秦疏酒,見了她面上驟起的驚意,璃清說道。

“窈妃可是也知何事?”

若不是因了這事思記起了什麼,秦疏酒如何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也是因了璃清問詢,秦疏酒忙是正了面色。只是她心中所知之事好似於她也是過分驚愣,便是強了性子正了面色,面上還是能看出幾分詫驚之態。起身欠了禮,面視璃清,秦疏酒回道;“稟陛下,方纔聽聞公主所言,臣妾倒是記起了一件事。”

“何事?”

“這……”想開口,卻又因了何事止了話語,秦疏酒這忽的一頓顯然叫璃清有些不悅,當下已經凜眸直視,璃清說道:“究竟何事?莫不是朕還不能知了?”

聖上不悅,乃是大事,秦疏酒可擔不起這等罪責,當下忙是欠了身,秦疏酒回道:“陛下息怒,臣妾豈有此意?只是方纔聽了公主所言,臣妾忽是記起先前聽過一事,因是此事過於驚駭,故而臣妾不知當說不當說。”

“既是驚駭,便是直說,朕倒是不信了,還有比眼下這是更是驚駭的。”

皇后毒害宮中妃嬪甚至還可能窺視江山政權,這世上怕是再無比此事更是驚駭世俗。秦疏酒思而不知言語,璃清便叫她如實道了,既是璃清的意思,縱然再如何的驚駭,秦疏酒當只能明言。當下也是先叩了拜,秦疏酒說道。

“陛下,臣妾當然偶的聞了此事,因是當時覺着此事甚是可笑,倒也只是聽了並未往心裡去,畢竟在臣妾心中,總覺着那次所聞之事當是荒謬至極,斷是無可能。可當然聞了公主那一番話,卻叫臣妾驚着記起了那一件事,如今一想,倒覺當年那一件事,極是可能。“

“哪一件事?”

“充儀姐姐與充容姐姐病歿之事。”聞了璃清問詢,秦疏酒接口稟言,倒是這話落後顯是聞了殿內已有人出了驚歎之聲。也是漠了這嘆恐之語秦疏酒繼續說道:“當年聞了這事,臣妾實是不信的,畢竟皇后娘娘最是公正明嚴,恪守宮規,乃是後宮嬪妃的表率,如此的娘娘怎會行了那樣的事。可安平公主今日這一番話卻不得不叫臣妾重思了,當年充儀姐姐與充容姐姐病歿,臣妾聽聞有人私下道言,說是皇后娘娘有意將六皇子過繼於自己膝下,日後要承了大統。因是兩位姐姐仍在人世,皇后娘娘縱是有這個心思也無明頭,便是私下利用陳氏要了兩位姐姐的性命,好順理成章撫養六皇子。至於養了安平公主,倒是爲了掩人耳目,不叫人看明瞭娘娘的心思。”

這些話皆是她以前聽的,因着鄭皇后素來叫人信服,秦疏酒倒也覺了這話荒謬,也就未曾提及,如今捅出了這樣一件大事,她怎能不驚了先前所聞的真僞,便是驚了心,將這一事全數道了。

鄭皇后的心思,顯然遠比衆人所想更是怨毒,當是聞了秦疏酒這一番話,璃清已是怒得面上都快瞧不出氣怒之意,只能從他的眸中看出陰怒。

秦疏酒之言,鄭皇后甚是頓驚,當年的這一件事她做得甚是精巧,便是魏充儀與魏充容的性命也非她直接取了,而是全由陳書儀處辦。如今陳書儀已是死了,過往她所犯下的一切也都由了她全數承下並且帶入地府,她這些事當是無人得知纔是。可秦疏酒卻是知的,她究竟從何處得知這一些?鄭皇后已是驚惑不已。

秦疏酒如今所稟,無疑是雪上加霜,得聞鄭皇后不止犯下一件駭人之事的璃清自是不可能原諒她。便是秦疏酒此話落後,鄭皇后已是掃眼直視。秦疏酒面上倒是常然,只是見了常然已是詫驚之意,倒是安平公主那處,顯然因了這事正是隱了怒恨。

魏氏姐妹乃是叫她害了性命,安平公主已知這一件事,便是因爲知了,所以她的心裡是怨恨着自己,她想構害自己,陷自己於不利之地。安平公主先是道言曾在清寧殿內聽聞自己有意害了幽昭儀,再由四皇子之事叫秦疏酒牽扯出當年魏氏姐妹病歿之事。

事事牽連,一層接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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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敲定鄭皇后的罪。

事由安平公主而已,不過依了安平公主的本事必然想不出這樣惡毒的法子,這等構害自己的法子,必是秦疏酒的心思。便是如今慘死的幽昭儀,只怕也是秦疏酒所爲,爲的便是將一切都嫁禍於自己。

秦疏酒,果然是個可怕的女人,便是她們一族,解釋不容於世間之人。

她行事已算是步步小心,誰知最後還是逃不得他人的暗算,當下已是明瞭這一事的根由,縱是平素在如何穩性的鄭皇后,此時怕也是忍不下心中怒意。

秦疏酒想要藉由這些事將她拉下,她豈能順了她的心思,當下眸中已是渡了怒很之意,鄭皇后明言回道:“陛下,這些皆是妄構,臣妾不曾害過幽昭儀,與魏充儀同魏充容的死也沒有干係,更是從未起過心思想要染指江山,這些皆是旁人構害,求陛下還臣妾一個公道。”

“旁人構害,你竟說這一切皆是旁人構害,那你倒是說說,何人這般費盡心思爲的是構害於你。”

有人構害她,甚至於連着安平公主也願意幫着,璃清倒要看看何人有着這樣的本事。也是璃清之語落後,鄭皇后當是接語直道。

“那人便是窈妃。”

秦疏酒纔剛道了魏氏姐妹之死有冤,鄭皇后便說秦疏酒刻意構害她,這事實在可笑。連着璃清聞言之後都忍不住冷笑出聲,便是要看看鄭皇后如何辯解。

辯解之語,自當有的,也是話落鄭皇后說道:“安平公主年歲尚小,瞧不清真虛也是常態,窈妃爲了構害本宮告知她魏充儀與魏充容皆是臣妾毒害的,爲母報仇之心起後,安平公主自然由了她擺佈。便是今日公主纔會行下這等錯事,在陛下面前誣告了臣妾。窈妃,真是沒想到你平素瞧着那般謙順,心思竟是這般惡毒。”

前頭的話鄭皇后是與璃清說的,不過後頭的那一語卻是直對秦疏酒,倒是透着不敢相信。不若鄭皇后眼下說什麼,皆如了狡辯,她所語璃清自也覺了可笑,便是看了她,璃清說道。

“你道言窈妃想要害你,那你倒是說說,她爲何費了這樣多的心思,獨獨害你一人?”

“因爲臣妾知了她所隱藏的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這話到叫人不得不重了思,也是鄭皇后話落,璃清當是接詢,便是詢後,鄭皇后一字一頓回道:“因爲陛下心心所寵的窈妃並非尋常官家的女兒,她既非秦太尉次女,也不曾自幼在庵子中修行,她真實的身份便是傾氏一族的餘孽,傾辭最小的女兒,傾羽兮。”

一句話,便是殿中最叫人震驚之語,若說今日何話最是叫人驚然,便是鄭皇后眼下所言這一番。後宮嬪妃皆是新人,當年之事並不全清,不過這大殿之中還是有明當年之事之人。

林淑妃與餘善便是其中。

鄭皇后這一番話落後,驚的便是衆人的心,猛然提起而後又重重落下,那頓時下壓的心幾乎叫他們的氣都斷了。

傾羽兮,鄭皇后竟說秦疏酒是傾羽兮。

這樣的話,如何不叫人悚驚。

鄭皇后此語,殿內氣氛瞬是更加詭異,便是陛下以及淑妃娘娘還有邊側伺候的餘善全都異了面色,殿內衆人當是屏了呼吸,不敢出言。

鄭皇后所語,驚的不只是衆人的心,更是叫秦疏酒覺着委屈,當下也是詫了愣而後頓僵回神,便是回過神後秦疏酒看向璃清說道:“陛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此話實在荒謬。臣妾如何不是父親的女兒?臣妾就算再如何的愚鈍也不至於連着生父何人都不清。皇后娘娘忽然道了這樣的話,實在荒謬,更荒謬的事娘娘竟還道言臣妾乃是餘孽的後裔?餘孽?臣妾何時與餘孽有了干係?”

傾氏一族的餘孽,這可不是隨便可以誣告的話,當下秦疏酒已是求了璃清爲自己做主,斷然不想當了這滅族的冤屈。秦疏酒是傾羽兮,這樣的話,實在太荒謬了,當下因了鄭皇后的話,璃清的心直接壓沉至了陰谷。

秦疏酒的叩求之語,璃清無心應答,便是看着鄭皇后隨後起身行了過去,璃清一字一頓說道:“皇后,你可知自己剛纔在說什麼?”

每一個字皆是凜陰至了骨裡,便是鄭皇后也不免因了璃清的陰語僵了身子。

璃清最是忌諱的便只有兩件事,其一乃是與江山社稷有關之事,其二便是傾氏一族。

鄭皇后這一番話無疑是觸了璃清的逆鱗,叫這位聖明之君爆了隱怒的逆鱗。傾氏一族,鄭皇后自知事關重大,便是這一事上絕無半句虛言。當下直迎璃清怒審的眼眸,鄭皇后正言回道。

“陛下,臣妾所言皆屬實,窈妃卻乃傾氏一族的餘孽,孽黨殘餘爲何絞盡心思混入宮中,其心實在當疑。陛下,傾氏一族究竟是何等至惡之人,陛下當是清的,如今已是混入宮中,所藏的心思更是叫人心思。臣妾也是疑了窈妃,故而暗查,誰知卻叫窈妃察覺。今日這一事實乃窈妃刻意構陷,便是因着恐了臣妾將她的噁心公諸於衆。臣妾所言實是句句如了實,求陛下明察。”

她所言皆是實的,便是這樣的實話叫秦疏酒揪了心,她便曉得鄭皇后非一般人,恐是當年麗德妃疑了她的身份,可是鄭皇后的心思。秦疏酒的身份,便是她最致命之處,對於這致命之處她必須嚴保。鄭皇后知了她的真實身份,秦疏酒一直都在猜思這一件事,雖說她實在不知鄭皇后是從何處得猜,不過只要鄭皇后手中握了這個秘密一天,她的命便會一直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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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皇后必不可活,不單單是爲了一族的血海深仇,同時也是爲了自己,秦疏酒必定要取鄭皇后的性命。如今之事下,鄭皇后會選擇孤注一擲,秦疏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如今這樣多的證據確鑿之下,她唯一能賭的便是璃清信自己。

還是信鄭皇后。

鄭皇后之語,甚是駭俗,便是林淑妃與餘善的面色都已慘至極點,璃清不語,衆人皆不敢出聲,便是這般僵等着,候着陛下出語,也是等了許久,璃清終是開口了。

看着鄭皇后,璃清說道:“你說窈妃是傾氏餘孽,可有證據。”

“臣妾……”

“沒有證據,你何來的這等荒謬妄猜?”鄭皇后頓言,便是沒了確鑿的證據,也是因着她給不出確鑿的證據,璃清笑了。

“麗德妃當年一直冤枉疏兒也就罷了,如今你還想重拿這一事說事?皇后?莫非你真覺着朕好糊弄?當娘逆賊入宮欲行刺,疏兒爲了救朕險些沒了性命,這一件事,你可是忘了?如果疏兒真是傾氏餘孽,當年爲何要救朕,刺向她的那一劍又爲何那般狠毒。”

傾氏一族舉族皆滅,歸根結底璃清也逃不得干係,如果秦疏酒真是傾氏一族的餘孽,她爲何要捨命救她?對於身上流了那樣的血的人,斷然不可能救下自己的仇人,傾羽君更加不可能真的險着要了她的命。

秦疏酒救了璃清,便是最好的證據。

她非傾氏餘孽的證據。

陛下信她,只要陛下信她,旁人多說也是無用的。

已是話頓而後看着鄭皇后,璃清再道:“便是皇后真的硬要道言疏兒乃是傾氏餘孽,那麼皇后倒是回了朕,爲何這個世上還留有這一族的餘孽。若是朕沒有記錯,當年這一件事可是鄭太傅與宇文生一道處辦的。如今你竟是道言這個世上還有傾氏餘孽苟活,那朕是不是要治鄭太傅一個失責欺君之罪?”

這是璃清的旨意,鄭太傅卻未辦妥,便是治了他失責之罪也是當的。

璃清之語,意已明然,對於秦疏酒,他是信的。

不若鄭皇后如何辯求也是無用,怒而揮袖,璃清說道:“這一件事,往後朕不想再聽到,至於皇后……”

提及皇后便是一頓,隨後看向鄭皇后,璃清說道:“至於皇后,宮中之事甚是瑣煩,想來整日處辦這些事,皇后也是累了,便是好生在清寧殿修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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