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頭腦的奎珍走了進來,說道:“公主,您看,這裡所有的擺設都跟從前是一模一樣的呢。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心思……”
娜仁的眉梢一挑,看着奎珍說道:“怎麼?珍兒,你知道這個房子以前的擺設是什麼樣的嗎?”
奎珍連忙尷尬的笑着說道:“哦,回公主的話,奴婢也是聽別人說起的。奴婢跟公主一起從西域來的,怎麼會知道這個房子從前是什麼樣子的。”
公主頷首一笑。
奎珠走進來,聽見了,說道:“嘿嘿,沒有想到,咱們這沒心沒肺的奎珍也有長大的時候……”
奎琅把房門都鎖好了,對着兩個女婢說道:“是呀,都是被割過舌頭的人了,當然會學好管着自己的嘴巴了。”
夜深了,大家都睡去了,波斯貓也伸了一個懶腰,躺在了臥榻的角落裡。
娜仁脫下她滿身的羅蘭長裙,一層一層的紗幔,鑲滿了珠寶,她也看着,覺得美麗無比,如果她本來就不是朧妗,也許,她又會傻傻的愛上了格豪這個風度翩翩的帝王。
娜仁光着腳,走到了臥榻之上,這個牀榻,她再熟悉不過了。
還記得廢太子格琪被殺之後,格豪被立爲太子,他立即封了朧妗爲太子妃。
大婚之夜,格豪掀起來了朧妗的蓋頭,朧妗歪着頭,笑着說道:“如今,你我終於可以燕爾新婚甜了。”
格豪拉着朧妗的手,說道:“以後,我許你期頤偕老久……”
那晚,格豪吻遍了朧妗的每一寸肌膚,朧妗也認爲從今之後,他們的身體和心,都不會離開彼此的。
娜仁用她完美纖細的手指貼在這滿牀的繡花之上,水蔥似得的指甲在如水的絲綢上來來回回。恰如,她的指甲曾經劃過格豪起伏的胸膛。
同樣受了驚嚇的皇后,半夜又是連連的噩夢,她又夢到了朧妗帶着孩子來向她索命了,她做噩夢是必然的,因爲波斯貓早就養足了精神在她的房頂之上優雅的來來回回呢。
皇后實在是受不了了,半夜起來,就要去找皇上。
皇后衣衫不整的來到了養心殿。
遠遠兒的就聽到了皇上慘痛不已的哭聲。
皇后震驚的站在原地,她渾身發抖的問着身邊的侍衛,說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嗎?”
“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打從易蘭軒回來之後,就是這
樣了。”
皇后嚇得腿都軟了,幸虧花蕊扶着。
皇后大氣不敢喘,說道:“易蘭軒……赫舍利氏朧妗……她真的是陰魂不散……陰魂不散……”
“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曹華小心翼翼的說道。
痛哭的皇上勃然大怒,說道:“她來幹什麼?大半夜的,不在她的永壽宮裡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這時候,皇后都衝了進來,她捧着肚子跪在皇上的腳下,說道:“皇上,臣妾又夢見赫舍利氏朧妗了。”
皇上聽完,一個耳光子打在皇后的臉上,說道:“你到底有完沒完,整天神神叨叨的。你不是最希望朧妗死了的嗎?你不是親眼看到她被腰斬的嗎?你現在是做什麼?害怕了?後悔了?晚了。”
皇后捂着臉,看着皇上紅腫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的脆弱不堪。
皇后委屈的不敢哭出聲來,哽咽的說道:“皇上,臣妾懷着孩子呢。”
皇上惡狠狠的說道:“少跟朕提孩子……當初,就是你散佈謠言的,要不然,爲什麼所有的人都知道朧妗懷了孩子,而且幾個月的他們都知道?你別以爲你做的事情朕都不知道……告訴你,沒有人敢跟朕玩兒心機……你們,都不是朕的對手……朕留你到現在,就是因爲你懷着孩子,朕倒要看看,你能給朕生下什麼?”
皇后拉着皇上的手,說道:“皇上,臣妾錯了,臣妾現在也後悔了。臣妾不想整日整夜的都夢見姐姐,否則,臣妾的孩子一定保不住的。皇上,不如,不如我們給姐姐立個祠堂,或者,或者是供奉起來……這樣,姐姐的孤魂不再遊走,她就不會整夜入夢來嚇唬臣妾了。”
皇上用手掐着皇后的脖子,說道:“供奉?以什麼名義……”
皇后掙扎着說道:“追封姐姐爲皇后……”
皇上冷笑着說道:“皇后?哈哈……你不是向來要讓朕保證你是帝朝獨一無二的皇后嗎?追封了她,你怎麼辦?”
皇后說道:“都是不在世的人,臣妾不計較的。還有,追封姐姐的孩子爲大皇子……臣妾的孩子生下來,可以屈居二皇子的。”
皇上鬆開了皇后,來到窗前,看着月色,說道:“真是蠢女人,追封她爲皇后,就證明廢太子的寵妃是朕的皇后,追封她的孩子,就證明她太子妃與廢太子有說不清的關係……赫舍利朦嬈,你是
想讓朕身敗名裂嗎?”
皇后又是連忙的磕頭,說道:“臣妾知錯了。臣妾告退……”
說完,皇后就連忙起身要退出去。
皇上看着皇后匆匆的背影,冷冰冰的說道:“赫舍利朦嬈,朕告訴你,朕留着你是因爲你知道朕想要什麼,如果,你像你姐姐一樣的有礙於朕的社稷,朕對你,絕對不會絲毫遜色於對待赫舍利朧妗的。你,聽明白了嗎?”
皇后聽着,脊背發涼,她轉身,慌忙的給皇上欠身請安,便抓着花蕊,連忙趕回去了。
易蘭軒裡的娜仁雖然閉着眼睛,但是,波斯貓吐了一口煙,她便把養心殿裡皇上和皇后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虧得她還似乎有些心軟,如今看來,大錯特錯,格豪就是格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獨一無二的虐皇。
娜仁嘴角冷冷一笑,翻身抱着波斯貓,酣然入睡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安然入睡的。
皇后朦嬈回到自己的永壽宮,仍舊不停的渾身顫抖着,她叫來花蕊,說道:“去,在偏殿設立一個桌子,找找宮廷裡殘存的姐姐的畫像,掛在上面,好生的供奉着……以後每天晚上,本宮都要去拜拜姐姐,求她,不要再入本宮的噩夢之中來了。”
花蕊跪在皇后腳下,說道:“娘娘,赫舍利氏朧妗已經死了,您只要放寬心,就沒事兒的,況且,剛纔皇上那麼生氣,這是禁忌的呀。”
皇后瞪着花蕊,說道:“只要不讓皇上知道不就好了嗎?快去,本宮整夜的孤枕難眠,誰能體會本宮的痛苦……”
於是,花蕊連夜吩咐了人擺設好了供奉之臺。
皇后朦嬈就跪在朧妗的畫像之前,懺悔道:“姐姐,都是妹妹的錯,妹妹不該散佈出去你懷孕的消息,可是,姐姐,最後決定下命令殺害你和孩子的終究是皇上,最後立妹妹我爲皇后的也是皇上……姐姐,你發發慈悲,要找就找皇上去吧。讓妹妹睡一個安慰的覺吧。”
果然,也不知道這個屋子是因爲焚香太多的緣故還是皇后折騰了一晚上終於疲倦的緣故,反正,皇后終於是睡着了。
曹華看着皇上的情緒平復了,面朝裡面好像是睡去了,便小心翼翼的給皇上放下帷帳,退了出來了。
皇上等到人都離開了,伸出手來,緩緩的揭開臥榻靠着的那面牆上的紗幔,眼睛再次溼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