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與十三二人剛一進殿便朝着楚昭跪了下去,齊齊喊了聲“主人”
“主人?”楚昭還記得先前在城西莊子的時候這兩人一直稱她爲‘楚昭姑娘’,怎麼幾個月不見竟是改口了……
見楚昭疑惑,十一趕緊解釋道“皇上已經將屬下兩人送給主人您了,從今日開始,屬下與十三隻唯您的命令是從”
聞言,楚昭有些意外,雖然上次在城西莊子十一和十三沒能保護好她,可到底算是寡不敵衆,並不礙着這二人都是影衛裡邊兒數一數二的高手這個事實。
楚昭大概能猜到蕭御將這二人送給自己的原因,可只要一想到自個這個鳳寰宮裡邊又得多兩個雖然看不見但卻無處不在的影子……
也罷,只是楚昭難免還要吩咐幾句,便擡眸看了眼二人“也好,只是平日裡不要讓本宮看見你們,也不要神出鬼沒的,我這鳳寰宮裡都是不會功夫的,你們別將人嚇着了”
楚昭也沒問這二人自上次城西莊子的事之後去了哪裡,不過想也知道,定然是回去重新訓練了,不然今日出現在她面前的人,豈會看着比當日更加勇猛些。
聽了楚昭吩咐,十一十三兩人忙拱手道了聲‘是’,緊接着楚昭只覺得有陣風過,面前的兩人便已然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像是變戲法的一幕着實讓秋枝有些大開眼界,可再看楚昭卻像是出了神“阿昭,兇手已經伏法了,你也別太難過了。”
雖是相勸,可秋枝自個心裡也堵得慌,楚昭小產的事兒着實讓她擔心楚昭得很。
“伏法了?秋枝,你還沒看明白嗎?”楚昭冷哼了聲“死了個嘍囉罷了,真正的兇手還活得好好的”
聽楚昭這麼一說,秋枝也回過神來“你的意思是……幽若是冤枉的?”
真正的兇手是司馬盈盈?
秋枝猜到了,只是卻不能確定,也不敢說出來,只能看向楚昭詢問。
“幽若對司馬盈盈可是忠心得很,只是可惜了本宮的孩兒,白白冤死了……”素手覆上如今已然平坦的小腹,楚昭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她絕不會讓自個的孩兒白白冤死,司馬盈盈一定要付出代價!
殿內靜默了片刻,隨後,楚昭想到十一和十三的事情,也不免要吩咐秋枝兩句
“你去囑咐宮裡的人,鳳寰宮裡近日會多出來兩個影子,可能會時不時的飛上飛下,到了晚上尤其更甚,讓他們都注意些,別嚇着了”
十一和十三兩人雖說是影衛,可當初在城西莊子的時候楚昭也是見識過,兩人平日裡除了用膳時異常活躍,到了夜裡也總愛私下亂飛……
若事先不知道,保不準兒還以爲這鳳寰宮裡鬧鬼了。
秋枝方纔也見識過二人的輕功,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看見有人飛在天上,倚在房頂上……確實是件嚇人的事兒。
“是,我這就去”思及此,秋枝趕忙應了一聲,可剛走到殿門口卻又轉過身來,朝楚昭道“羽嬋和歡壹都很擔心你,今兒下午我可否去一趟浣衣局?”
聞言,楚昭自是點頭“讓她們不要擔心,我沒事”
“嗯”應了聲,秋枝便也退了出去。
那日下午,秋枝當真去了浣衣局,剛踏進院子便見羽嬋和葉歡壹二人迎了上來,秋枝現在是在鳳寰宮當差的,管事嬤嬤對她也存着幾
分敬意。
見三人聚在一塊兒說話,便也沒說什麼。
“秋枝,阿昭姐姐沒事吧”羽嬋抓着秋枝的袖子,一臉焦急,看那模樣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嗯,阿昭讓我告訴你們她沒事”說着,便提步往後院去,畢竟前院人多眼雜,即便她們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可也怕人出去亂說。
回了房裡,秋枝徑直走到桌邊坐下,雖然鳳寰宮裡什麼都是好的,可到底還是覺得這裡要舒服些,果然……她就是浣衣奴的命啊!
秋枝剛一坐下,葉歡壹和羽嬋二人也跟着進來,旋即將門關上。
看了眼秋枝,葉歡壹有些不安的問了句“我聽說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出來認罪,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
聞言,秋枝擡眸看向葉歡壹,四目相對,葉歡壹眸中的擔憂全然顯露出來,見狀,秋枝也只是嘆了口氣
“阿昭也說此事不會簡單,可是姝貴妃已經將此事敲定了,現下宮裡宮外都知道是皇后身邊的宮女害了阿昭的皇嗣……”
“難道不是?”羽嬋突然反問了句。
聽了羽嬋的疑問,二人皆是朝她看去,秋枝忍不住搖了搖頭……果然,羽嬋還是太單純了一些。
如此想着,秋枝又是嘆了口氣,搖着腦袋端了桌上的茶水便要斟上,卻是不小心將茶壺打翻了去“哎,這……”
見狀,羽嬋趕忙去牀邊的木匣裡邊拿了絹子遞給秋枝,將桌上灑出來的茶水弄乾淨了,秋枝又拿了絹子去擦拭袖上的,卻是一股異香傳進鼻中。
秋枝皺了皺眉頭,將絹子抵至鼻前嗅了嗅,那股香味便是從這絹子上邊傳出來的“什麼味道,這麼香?”
見狀,羽嬋趕忙將絹子拿了回來“用香料薰過,當然香”說着話便將絹子塞回了袖中,又將桌上的茶壺端起來“這茶水是昨夜的了,我重新去泡一壺”
待人出了房門,秋枝這才應過神來,疑惑的看了眼葉歡壹,卻見葉歡壹也只是挑了挑眉頭,並不說什麼。
待羽嬋重新泡了茶水進來,房裡的氛圍卻是一時間有些沉悶,秋枝不明白,自己不過是拿着絹子嗅了一下,羽嬋的反應爲何那麼大?
既然知道自個惹了羽嬋不快,秋枝也便不多留,沒過一會兒便起身道“我先回去了,阿昭那兒我現在離了一時半會兒都不放心得很”
“嗯,秋枝姐姐慢走”葉歡壹趕忙應了一聲,又道“好好照顧楚昭姐姐……”
聞言,秋枝點了點頭“我知道,下次再來看你們”
待回了鳳寰宮,卻見楚昭並不在宮裡,隨手攔了個宮人下來問她“娘娘呢?”
“賢妃娘娘讓太后娘娘召去雍華宮了”
聞言,秋枝也只得點了點頭便讓人走了,楚昭被召去雍華宮她又不能現在跟去,無奈,只得在宮裡等着。
這廂,楚昭緩步踏入雍華宮偏殿,這大抵還是她封妃之後第二次來雍華宮……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端端正正行了個禮,楚昭擡眸看向司馬太后。
只見司馬太后正倚在貴妃衣裳,單手支額,像是病得有些嚴重,見楚昭來了,也只是懶懶的點了點頭,便讓人坐了。
楚昭剛一坐下,便見司馬太后斜眼看她,緩緩開口“哀家聽說皇后被關進冷宮了”
“皇后縱容幽若謀害皇嗣,又對皇上出言不敬,已經被皇上褫奪了後位,打入冷宮”司馬太后輕描淡寫,楚昭卻不介意幫她將事情說全了。
關進冷宮或許還有出來的時候,打入冷宮……呵,那可就是真真兒的萬劫不復了,何況還被奪了後位,成了廢后。
司馬太后面色不變“皇后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下藥之事又非她所爲,元賢妃,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些事還是不要做得太過纔好”
楚昭自然明白司馬太后的意思,不過是提醒她不要在蕭御面前吹枕邊風,既然司馬盈盈已經進了冷宮,便放她一條生路……
可楚昭卻沒有這個意思,司馬盈盈害她小產,她的孩子甚至沒能出生,又憑什麼要她放過司馬盈盈。
“太后娘娘這話說得未免太過偏心了些,司馬盈盈是您的侄女兒,可臣妾懷的卻是您的孫子,您的孫子讓司馬盈盈害死了,您還要幫司馬盈盈脫罪不成?”
“臣妾也不笨,您說下藥之事非她所爲,可幽若一個奴才又是哪裡來的本事能弄到藏紅花,還加了藥材製作成透明藥膏的形狀”
“既能讓壓制些許藏紅花的藥效讓臣妾不那麼容易小產,又能讓藏紅花在臣妾體內消弭,即便小產也不易讓太醫發覺,這樣的藥物,幽若一個奴才哪來的本事拿得到?”
楚昭狀似咄咄逼人之姿,可聽了她的言語,司馬太后卻是冷哼一聲
“元賢妃現在好生威風,在哀家面前說話也這般振振有詞了,當日那個唯唯諾諾的楚昭……楚流月,去哪裡了?”
見司馬太后轉了話題提及自己身份,楚昭卻是半分不急,司馬太后不過是想威脅她罷了。
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司馬太后的威脅對她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她料定了司馬太后不敢輕易對她下手。
“太后娘娘該是知道,臣妾既是楚昭,也是楚流月……臣妾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也是您逼的嗎?若是當日您沒給臣妾下毒,沒威脅臣妾性命至此,臣妾哪裡會入後宮爲妃”
說着,楚昭挑了挑眉頭,看向司馬太后,一字一頓,問她“太后娘娘現在,後悔了?”
“哼!”司馬太后卻是一生冷哼“你以爲哀家怕了你?哀家沒有對你下手,不過是因爲皇帝寵愛你,可皇帝又能一直寵着你?你現在未免得意得太早了。”
“是嘛”楚昭亦是一臉淡漠,帶着些許嘲諷“那就讓臣妾一直得意下去,太后娘娘,您既然病了,就該好好養病”
到了現在,楚昭已經不願再對人唯唯諾諾,她以前也算是活得小心翼翼,可到最後不也一樣失了孩子,司馬太后若是真要殺她,也不會因爲她的態度而有所改變。
可楚昭這話一出口,即便端莊如司馬太后,也有些失態了“楚昭……”僅是喊了一聲,卻是猛地咳嗽起來。
聽見聲音,一直在外邊候着的嬤嬤趕忙跑了進來,一邊拍着司馬太后的背脊一邊看向楚昭“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賢妃娘娘您少說兩句”
聞言,楚昭笑了笑,卻是福身做禮“太后娘娘好生歇息,臣妾宮裡還有事兒,便先告退了”
話落,也不多做停留,徑直便走了出去,司馬太后即便再怒,可人都走了,也只得忍了下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楚昭不過是掉了個孩子,怎麼就變了這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