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大伯母說起韓一舟居然說出這話時候,姜嫺眉頭微微一挑。
若是這麼說的話,可見韓一舟跟徐詩雨兩人之間發關係很不咋地,甚至已經交惡了。
交惡到韓一舟居然遷怒了徐詩雨的族人?
姜嫺自覺這事兒是有點不對的。
按說徐嫣兒是知道徐詩雨未來的人啊,如今取代了她的人生,怎麼還活成這樣了?
莫不是,在徐嫣兒知道的那段人生之中,和現在的有出入?
至少,曹柳不應該這麼囂張吧?
對,就是囂張,回來辦手續可以,但帶着孩子和別人的男人一起,去了正室的孃家村?
這是人乾的事兒?
徐嫣兒若是知道曹柳這般囂張,在她未成氣候之前,怕是已經把她弄死了纔對。
所以說,命運已經發生變化了吧?
不過,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
姜嫺和徐嫣兒從瀾國一同而來,但從她自覺徐嫣兒跟她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開始,她自是不把徐嫣兒當成自己的生死仇人了,也沒有跟她不死不休的心思,那麼,徐嫣兒的人生也就與她毫不相干了。
她過成什麼樣子,選擇什麼樣的人生又如何呢?
其實,真要說起來,人都變了,命運怎麼可能不變呢。
徐嫣兒聰明一世,這點怎麼看不破呢?
姜嫺沒把這事兒當回事,也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她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咦?大伯母,孔家二小子怎麼回來了?”
自從陳知青嫁到孔家後沒多久,陳知青就去隨軍了。
如今,孔家這兩孩子都不小了,孔家大小子估計也十八九了?
那麼孔二小子估計十六七了?
去年的時候,不是說把兩個小子都接過去,看看能不能參軍的麼?
怎麼突然回來了?
姜大伯母可真不愧是村裡的百事通,姜嫺感覺就沒她不知道的事兒,村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她的耳目……
她這問題拋出去,大伯母都不帶想的,立刻又是一撇嘴,這回還嘆了口氣:
“哎,你說說,老孔夫妻可真是苦啊!”
老孔夫妻指的是孔有光的爹媽,也就是孔家二小子的爺爺奶奶。
這按照輩分,其實孔有光跟姜愛國是戰友呢,所以按說是一輩兒的,所以老孔夫妻按說比姜大伯母長一輩兒。
不過因爲年紀實在相差不大,又不是同族的,所以也就這麼混叫。
“老孔之前生了場病,孔有光好歹良心發現,回來娶了老婆,後來也把孩子帶走了。總算讓老孔夫妻鬆快了一年半載的。”
“但,老婆孩子帶走了,也不能對爹媽不管不問吧,今年過年都沒回來,你說這生兒生女的有啥用。”
“哦,用到的時候就是爹媽,用不到就不問了?”
大伯母這人莫要看有時候摳搜,但她這人心好着呢。
過年,老孔夫妻在家孤零零的,大伯母還端了一碗豬肚湯給送過去呢。
一回來就唉聲嘆氣的,說孔家老婆子拉着她抹眼淚,說想孫子了。
姜嫺一擡頭,看大伯母表情有些蕭索,心中一動,知道大伯母大約是又聯想到她那個不孝順的孫子姜毓達了。
自姜毓達那次分糧回來過一回,便再沒有出現過後,大伯母並沒提過什麼,但有時候,她偶爾看到姜毓達留在家裡的一些破舊的小物件兒都會嘆氣。
姜嫺知道,她時不時的是會想起這個孫子的,畢竟姜家的第三代,哪一個孩子姜大伯母沒有親自帶過?
哪怕是顧禾顧硯顧碩顧礬呢。
姜嫺心一軟:
“您放心,您這身子骨啊,硬朗的很呢,這往後,我給你碼過了,活不到一百歲,也能活到九十九。”
“誰敢不孝敬您,我一準兒用大耳瓜子抽死丫的。”
大伯母一下子就被姜嫺逗笑了,什麼愁緒啥的,一下子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可不,我有胖丫兒,一準兒比老孔活的舒坦,要不說閨女疼人呢,可惜啊,老薑家就是閨女兒少!”
“閨女兒少沒事兒,有用的一個就成了,旁的人家閨女兒嫁人能嫁到眼面前兒麼?嫁不到眼面前兒可沒用。”
姜嫺可不認這個,她怎麼着都是最有用的那個。
大伯母早就被姜嫺的歪理洗腦了,她還真認真的想了想,還真是,這要是嫁的遠,自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閨女可不是也照應不了?
“胖丫兒比老兒子都強!”大伯母深刻的體會,一錘定音,熱情的把姜嫺誇獎了一通。
如此,姜嫺心下才滿意,那肯定啊,她姜家的老兒子不是小老六麼?小老六在部隊裡呢,哪兒能照顧到家裡?
看看老孔家就知道了啊,也不能說孔有光不孝順吧,而是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啊。
部隊有部隊的紀律,自然沒法常伴父母左右。
也幸虧有她姜嫺了,她就替他把陪伴長輩的份兒一起擔了吧。
誰讓他和她是一肚子同時爬出來的呢。
這一肚子的情分可不同旁人。
姜大伯母和胖丫兒嘮嗑了一回,突然就徹底舒坦了,是啊,人有時候就是比出來的。
她的孫子輩兒是有不着調的,但其他都着調,兒子侄子們更是都挺孝順的,這日子不是過得也挺好的麼。
再看看旁人家,嘖,還是她過得舒服些。
老頭子前些日子忙着秋收的時候還說呢,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好,越過越有盼頭。
“哎,老孔和他家老婆子沒過幾天安生日子,這不,說是要恢復高考了,孔家二小子和他家新媳婦兒都回來了,說要備考呢。”
“孔家二小子沒他哥身體好,孔家大小子順利參軍了,他就給落下了,這不,恢復高考,就回來備考唄,但那個新媳婦兒啊,聽說也要考呢,可她大着肚子呢。”
“你說說,她要是考上了,這孩子可怎麼辦?又丟給老孔他們帶?”
“孔有光兩個大的都不帶,還能帶小的?”
老孔夫妻跟老薑家做了一輩子的鄰居了,平日裡關係也處的近呢,又有孔老婆子在大伯母面前哭訴,大伯母難免替他們家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