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剎那間變得凝重起來,明夜好不退步,直接對上白子旭凌厲的目光,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思,蘭心看看爭鋒相對的兩人,安全起見,她挪步到十二身側,邱樓亦是移步到十二跟前。
深吸口氣,強忍着心頭的怒意,白子旭可不想得罪十二身邊的人,他撩袍起身,看向十二:“我只是想要和你敘敘舊,沒有別的意思。”
你們不用把他當做敵人。
後面的話他沒說,可十二聽明白了,她只是眨了眨眼,冷笑道:“不需要,沒別的事,我先行一步,你自便。”說罷,直接踏下臺階,身影疾步消失在御花園中,唯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白子旭甚至連挽留的話都還沒說出口,悻悻一笑。
在她眼裡,他的存在真的不值一提嗎?
心頭微苦,卻也只能眼睜睜目送她離開。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走出御花園,涼風撲面,頭頂上烈日高照,可十二渾身卻冷得發抖,繞過紅廊,在盡頭的拐角處,冷不防被一抹紅色的人影給擋住了去路。
她眉頭一蹙,就看見一張放大的妖孽般精緻的臉,掛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灼灼的看着她。
怎麼到哪兒都能看到他?
十二臉上冷色更深了幾分,薄脣微啓:“滾開!”
“等等!”凌宇寒伸出手,直接攬住了十二的去路,眉眼彎成兩道好看的彎月,眼眸熠熠光華,美得叫人心醉,“見了面也不和我打個招呼?”
“好狗不擋道!讓開!”十二一揮手,就要把他推開,她現在沒心情和他打嘴仗。
“不是讓你等等嗎?”凌宇寒手臂一揚,竟在空中擒住了十二的手腕,纖細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脈搏,一股微涼的觸感,順着毛孔傳入心臟!
十二心頭一跳,剛想要收回手,卻聽見凌宇寒明顯帶着幾分怒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回事?你的身體怎麼會變成這樣?”
只是一把脈,他就能夠感覺到,十二體內的鬥氣徹底消失,武者的脈搏與普通人不同,極爲強勁,且在爲其診脈時,會自動形成一股抵抗,可現在,凌宇寒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十二體內鬥氣的起伏,彷彿完全消失了一般。
“鬆手!”十二眉頭一蹙,臉上的怒色更是重了幾分,手臂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手掌,可沒有鬥氣在身,她怎麼可能掙脫得了?
明夜見凌宇寒一副要欺凌良家婦女的模樣,怒從心起,直接拔出腰間的長劍,一道白光在空中閃過,劍鋒直指凌宇寒的咽喉襲來,他卻頭也不回,左手凌空擡起,生生在半空中截下了這一擊,劍被他牢牢夾在指縫,任憑明夜如何大力去奪,去抽,卻是紋絲不動!彷彿在他身上紮了根。
“你要幹什麼?”十二見此,臉色陰沉得幾乎都快能擰出水來。
邱樓捂着嘴,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會對十二不利,只是,空氣裡瀰漫着的那股危險感,卻讓她下意識不敢出聲,只能惴惴發抖的躲在十二身後。
蘭心抱着小奶包也是一臉緊張。
對上十二怒火中燒的視線,凌宇寒心頭一嘆,手指一彎,一聲叮噹的碎響後,明夜的長劍居然就這麼被他輕而易舉擰斷成了兩半,火紅的衣袖在空中一揮,他攬住十二的腰肢,帶着她飛上房檐,幾個跳躍,便已成了空中一抹殘影。
“該死!”明夜氣得渾身發抖,一張臉由青轉紫,由紫轉黑。
定定的看着凌宇寒和十二消失的方向,幾乎咬碎了牙齒,才生生吞下胸腔裡那股不甘的感覺。
有什麼比得上,一而再再而三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被別的男人擄走,更叫人心痛?更叫人發狂!
“行了,別一副被拋棄的表情,他不會傷害如意的。”邱樓用手肘捅了捅明夜僵硬如石的身體,嬉皮笑臉的說道。
“哼!”明夜何嘗不知?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拳頭在身側握得咯咯作響,他怒瞪邱樓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到紅廊邊的護欄上坐下,就打算在這裡等十二回來,峻拔的身體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邱樓尷尬的摸了摸鼻尖,看着明顯心情不悅的明夜,嘴裡嘀咕道:“兇什麼兇?”
就只會把氣灑在她身上,算什麼男子漢?
她永遠無法瞭解,明夜心頭究竟有多難受,有多憋屈,可他卻只能忍着,受着。
勁風席面,颳得十二面頰生疼,墨發在風中被吹得胡亂飛舞,雙手抵在溫熱的胸膛上,她緊抿着脣線,擡頭看着臉廓冷峭的凌宇寒,他在生氣?
這個想法突然在心裡升了起來,可是爲什麼?
十二急忙搖頭,她爲什麼要知道他生氣的原因?
可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總覺得,現在她最好不要開口的好。
一路從御花園飛躍到東面的冷宮,這裡是被皇宮遺棄的院落,穿過拱形月門,就可以看到已經常年無人打掃的院落裡,落葉堆砌如山,壩子中幾棵大樹早已枯萎,青苔遍佈,房屋緊閉,蜘蛛網更是隨處可見。
風肆無忌憚的颳着,吹起落葉在風中打着旋兒,時不時有鳥叫聲突兀的響起,更爲這無人的地方增添了幾分幽靜與陰森。
掛在月門上方的牌匾已經搖搖欲墜,在風中搖曳的發出吱嘎吱嘎的碎響,凌宇寒輕車熟路的抱着十二進入院子,一腳踹開已經開始掉漆的房門,一聲哐當的巨響後,塵埃鋪面而來,潮溼的味道嗆得十二直咳嗽。
“你搞什麼?”她擡袖掩住口鼻,驚呼道。
“閉嘴!”凌宇寒一個冷聲,徑直跨入這已經十多年沒有人居住的房間,一把將牀榻上染塵的被子掀開,有袖袍拍了拍塵土,這纔將十二安置下。
“一句話不說就把我帶走,凌宇寒,你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真當我司馬如意是好欺負的嗎?”十二握緊拳頭,怒氣衝衝的問道,兩竄火苗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蹭蹭地跳個不停。
如果是旁人或許會被她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給嚇住,可他是誰?他可是神王殿的神使,怎麼可能被十二的震住?
側身坐到牀沿,一手按住十二的肩膀,強迫她不能動彈半分,鬥氣的威壓從頭頂徑直籠罩而下,十二渾身一僵,只覺得肩頭壓了塊巨石,她就像是一隻羔羊,毫無抵擋的能力!
貝齒死死咬住嘴脣,即使情勢看上去很糟糕,可十二臉上卻毫無半點懼意,反而是一臉堅韌、固執!
她從來都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凌宇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你他媽最好不要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
她簡直是受夠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被他牽着鼻子走,被他強悍的實力逼迫,這種憋屈感,十二幾乎忍無可忍!
“別嚷。”凌宇寒低沉的嗓音從背後傳來,帶着絲絲危險與怒火。
十二一愣,“你究竟在氣什麼?”
氣什麼?
凌宇寒險些被氣笑了,他今早得到玄女宮那邊的消息,沒有同她進皇宮,可他就只離開了半天,這女人呢?卻被人暗算,一身修爲被封,她居然還問自己在氣什麼?
十二忽然感覺到背後一股冷意傳來,渾身寒毛倒豎,心底隱隱不安,可究竟在不安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是誰?”
“什麼?”十二被問得莫名其妙,卻偏偏又不能扭頭去看他的表情。
“我問你,是誰暗算了你?”話裡的怒氣更重!
十二一怔,果然!她就覺得奇怪,自從離開偏殿後,心頭就有股說不出的不詳預感,原來,她被人暗算了!
怒火沾滿了胸腔,牙根咬得緊緊的,臉頰上的肌肉緊繃成一條線,眉梢冷峭如刀,她就覺得奇怪,睿王和小丫兩個人今天的態度怎麼會那麼詭異!電光火石間,她猛然想到睿王遞來的那杯酒!
問題一定出在那上面!
該死!
她太大意了。
被自己武尊的實力所矇蔽,以爲憑着一身修爲就可以放鬆警惕!
十二直想給自己一巴掌,前有玄女宮,後有睿王,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她居然失去了一貫的警惕心!這讓十二怎是一個後悔了得的?
“看來你心裡已經知道了,告訴我,是誰?”凌宇寒看着十二不停變換的神色,嘴角劃開一抹冷冽的笑,不管是誰,膽敢暗算她,都要付出代價!
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要爲她報這筆仇!
“與你何干?”十二不悅的反問道,他那是什麼口氣?他憑什麼過問她的事?
“你居然說和我沒關係?”凌宇寒鬆開手,強行掰過十二的身體,讓她正面對向自己,“你再說一遍試試!”
眉梢一挑,十二筆直的對上他闇火涌動的視線,一個字一個字極其緩慢的說道:“你是我的誰?我被誰暗算,與你何干?”
話音剛落,脣便被人霸道的堵上,十二錯愕的瞪大眼睛。
舔舐、啃咬、吮吸,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刮般的強烈,連帶着十二的呼吸,也一併奪走。
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可下一秒,十二猛烈的掙扎起來,雙手被他抓住,就改用腳踹,腳被他的膝蓋壓下,就用牙齒咬,無所不用其極。
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在兩人的嘴裡盪開,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
又或者都有。
雙脣分開時,捲起一股銀色的絲線,畫面曖昧得讓人臉紅心跳,呼吸微喘,十二一抹嘴脣,手背上便是一條血漬,她揚起手,剛要拍下,凌宇寒卻比她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拇指輕輕摩擦着她紅腫的嘴脣,薄脣往上翹起,些許邪魅、妖嬈的弧度:“現在,你還敢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嗎?”
若是她敢,他不介意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