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擔心你。”
“他以爲你的消失就是死亡。”
“你不跟他說些什麼嗎？”
盧桓下意識的擡頭，蕭師傅是在……對誰說話？
他順着蕭師傅的視線看向了坐在他們對面的女孩。
對楹楹？
什麼意思？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他以爲你的消失就是死亡”？
……
女孩放下攪拌咖啡的銀匙，她剛剛加了很多塊的方糖進去。
u她舉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隨即有些嫌棄的吐了吐舌頭，“真難喝。”
“真不明白這種苦苦的飲料怎麼人類這麼喜歡喝？”
“加了這麼多糖還這麼苦。”
像小孩子一樣抱怨的女孩也很可愛，只是，盧桓沒有像往常一樣臉紅心跳，而是有些愣怔的看着女孩，“楹楹？”
“蕭師傅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消失了……難道不是……死亡嗎？”
......
“不是哦。”
女孩直接從糖罐裡取了一顆方糖塞進嘴裡，甜甜的滋味讓女孩愉悅的眯起了眼睛。
在一邊看着的蕭驍抽了抽眼角。
妖怪果然都是嗜甜的嗎？
這麼吃也不知道妖怪會不會有蛀牙？
......
“不，不是？”
盧桓心神俱震，“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女孩手指點着下巴做出一副思索狀，然後疑惑的眨眨眼，“你沒有問我啊。”
“我-”
盧桓語塞。
這讓他怎麼問？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人都要消失了，那麼她還會存在嗎？
誰會想到要去問一下對方：你消失了是不是就是死亡？
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嗎？”
盧桓喃喃自語。
自以爲女孩遇到了大麻煩，一個人在那裡苦惱害怕，絞盡腦汁的想着能幫到女孩的辦法......
......
“抱歉，似乎讓你誤會了呢。”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男生，女孩雙手捧腮，眉眼下垂。
“不，不是......”
盧桓下意識的否認。
不是女孩的錯。
她什麼都沒有說，是他自己擅自想多了。
真以爲自己是救世主了，覺得總是孤身一人、情況特殊的女孩只能靠他來拯救了。
他什麼時候有這麼自以爲是的想法了？
“是我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擅作主張的......”
同情女孩、想要幫助女孩。
“也就是說你沒有生命危險是嗎？”
盧桓確認道。
“嗯。”
女孩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的壽命可是很長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盧桓扯起嘴角胡亂的應着，雙眼有些失焦，無意識的重複着同樣的話。
然後，“沒有生命危險......嗎？”
他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眼裡有熹微的光亮起。
“真是太好了。”
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雖然自己出了一個大糗，但是相較之下，以此爲代價的消息絕對是值了。
人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其它的，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女孩擡眼看向盧桓，眸底透着幾分專注，再次說出了這個評價。
“哎，是嗎？”
盧桓訕笑，隨即有些疑惑，“我沒有什麼地方奇怪的啊。”
女孩又塞了一顆方糖進嘴裡。
說了她本來不想告訴對方的事，“可是對你而言，我大概跟死亡也差不多了。”
“什麼意思？”
盧桓一愣。
“因爲你看不到我了。”
女孩伸出手掌，在盧桓的盯視下，消失了？！
盧桓怔住了。
“看不到......了？”
女孩的說明簡單易懂，他一下子明白了女孩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你看不到我的樣子，聽不到我的聲音，那麼即使我活着，對你而言，跟死亡有什麼區別？”
盧桓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直到繃直了嘴角。
女孩說得沒錯。
可是，他的嘴角又緩緩翹起，“有區別。”
緬懷跟想念，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詞。
“雖然我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的聲音，可是我知道你好好的活着。”
“這比什麼都重要。”
只要女孩仍舊好好活着，那麼他一時的難過失落......就不算什麼了。
......
女孩默然無言，眼裡透出莫名的情緒。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盧桓。
然後，她說，“你果然是一個奇怪的人。”
“是嗎？”
盧桓笑笑，“大概吧。”
“楹楹，我能知道......爲什麼......我就要看不到你了？”
“明明之前都能看見的。”
“爲什麼？”
......
“因爲我是妖怪啊。”
女孩語氣輕快的說出了猶如核彈般的信息。
“妖，妖怪？！”
盧桓失聲叫道。
“噓～”
女孩豎起手指點了點嘴脣。
“抱歉。”
盧桓知道自己失態了。
他偏首對驚訝看過來的店員歉意的笑笑，擺手拒絕了她要走過來詢問察看的好意。
他重新看向女孩，刻意壓低了聲音，“妖怪？你是妖怪？！”
“唔，你應該也有些猜測了吧？”
女孩有些不解男生過激的反應。
“猜測是猜測。”
尤其是這麼毀他三觀的猜測。
當猜測成爲現實，他所受到的震撼沒有一點的減輕。
“哦。”
女孩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隨即眨了眨眼，“你倒是聰明。”
“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因爲......這並不難猜。”
非正常生物，一般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妖怪或者幽靈了吧？
比起幽靈那種輕飄飄的生物，他覺得妖怪更符合女孩給他的感覺。
......
“那我之前還有現在怎麼看到你的？”
盧桓一下子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
既然他看不見妖怪，那麼現在的情況又怎麼解釋？
......
“我讓你看見的啊。”
女孩答得輕快。
男孩卻又愣了，“你讓我看見的？”
“那爲什麼......”
後面不讓他看見了？
他竟然有些不敢問出這個問題。
但是，下一秒他想起女孩之前無辜的反問“你沒有問我啊。”
他這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會問，那麼她......願意回答嗎？
“爲什麼後面又不讓我看見了？”
是討厭他了嗎？
還是他做了什麼惹她不高興的事？
......
“因爲我的妖力撐不住了。”
女孩皺起了一張小臉，很是苦哈哈的表情。
“啊？”
意外的回答讓盧桓長大了嘴巴。
妖力撐不住了？
所以沒有辦法讓他繼續看見她？
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兩者間的聯繫他仍舊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