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處偏僻的巷子裡就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的人。
若隱若現的呻吟聲斷斷續續。
......
黃毛只覺得之前腹部被打的一瞬痛的幾乎讓他暈厥過去。
口腔裡一股噁心的鐵鏽味泛了上來,他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味道似乎更濃了,胃裡一陣翻涌,似乎又帶起了一陣絞痛。
眉宇間不由得帶出了一抹嫌棄與痛苦。
......
眼角不經意瞥到了距他不遠的一根鐵棍,他驀然渾身一震,軟軟搭在地上的五指慢慢崩出了僵硬的線條。
黃毛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了。
滿心滿肺的怨恨不甘燒灼着他的心。
他小心翼翼的、儘量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蕭驍所在的方向,他甚至不敢擡頭,只是看了一下蕭驍的雙腳,那是一雙白色的板鞋,在這個昏暗骯髒的巷子裡白的有些刺眼。
“砰~砰~砰~”
黃毛的心跳得很快,他緩緩的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如此劇烈的心臟跳動聲,他冷汗涔涔,臉色蒼白,不知是痛的還是怕的,虔心祈禱着沒有引起那個煞星的注意。
......
黃毛一側的臉頰貼着粗糙而冰涼的地面,挪動的時候有種砂礫摩擦的些微疼痛感。
他並沒有在意,腹部那裡可比臉上的不知道痛多少倍。
他努力伸長手臂,五指繃直,抓向那根不遠處的鐵棍。
近了,就要抓到了。
他又努力往前挪了一下,指尖已經能碰到鐵棍了。
冰涼粗糲的觸感卻讓他蒼白的臉色涌出了一抹潮紅。
抓到了!
黃毛的嘴角露出興奮而猙獰的弧度,無聲卻滿是惡意。
近乎痙攣的捏緊了那根鐵棍,身上的虛弱與疼痛突然間如潮水般褪去,一抹陰鷙狠戾的光芒從黃毛的眼裡掠過,鐵棍狠狠的朝那個煞星的小腿砸去。
......
破空聲突然響起。
鐵棍轉瞬即至。
卻在要碰到蕭驍小腿的剎那,在黃毛的表情趨於癲狂的時候,一道更爲凌厲的破風響起。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有些凝滯的空氣,“哐當~”這是鐵棍掉在地面上的聲音。
“砰~”這是重物砸在牆上的聲音。
“咔~”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清脆的聲響卻透出了幾分毛骨悚然,其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混混們不由得全身打了一個寒顫。
下一秒,衆人定睛看去,更是面無血色、全身抖如篩糠。
只見黃毛趴伏在牆角邊,曾經握着鐵棍的右手軟軟的垂落在地上,扭曲的姿勢,這隻右手分明是斷了的。
其他混混又害怕又不解,不明白剛纔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他們知道,黃毛偷襲了蕭驍,但是後來黃毛是怎麼偷襲不成反被蕭驍教訓的情況他們就不清楚了。
……
黃毛暗戳戳的行動自然沒有瞞過蕭驍敏感的五感。
蕭驍裝作沒有發現,直到黃毛成功在望,他才轉過臉,鐵棍就要碰到他的腳腕的時候,他對着滿臉扭曲笑容的黃毛一腳踢了過去。
他控制了力道,右腳精準的踢在了黃毛握住鐵棍的右手手腕上。
腕骨的碎裂聲與鐵棍的落地聲,還有黃毛的悽嚎聲幾乎同時響起。
黃毛猶如一塊破布似的從牆壁上滑了下來,癱軟在地上。
兩眼翻白,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悽慘模樣。
蕭驍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腳腕。
沒有多少誠意的說道,“不好意思,下腳狠了。”
......
蕭驍環視了一下七零八落躺着的混混們。
他怕麻煩,所以下手並不輕,混混們都一時間因爲身上劇烈的疼痛而無法起身。
黃毛竟然還能起身偷襲讓蕭驍有些吃驚。
畢竟是打鬥的經驗不夠,所以就算想法很好,也沒有辦法百分百的實施。
這次只是一幫烏合之衆倒還無所謂,下次若是遇到強點的對手,他大概就要吃些苦頭了。
蕭驍以此爲鑑。
下次不會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了。
……
“好了,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即使經過了一番打鬥,蕭驍乾淨整潔的一如剛走進這條巷子的時候。
甚至連頭髮都沒有絲毫的凌亂。
他聲音溫和,卻讓地面上或躺或趴的混混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那麼,是誰讓你們來的?”
空氣中一片靜默。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空氣中有絲絲縷縷的危險氣息瀰漫開來,很快就濃稠厚重的幾乎讓人窒息。
這麼一個白白淨淨的青年,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卻散發出了這般強大的氣場。
躺在地上的混混們汗出如漿,心如擂鼓,極端的驚懼猶如森寒尖銳的絲線勒緊了柔軟的心臟,濺出淋淋的鮮血。
混混們大口喘氣,想說話卻發現就算卯足了勁、額頭青筋直冒、脖頸上蹦出了粗壯的血管,他們卻還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好不容易,綠毛拼命的吞嚥口水、猙獰着一張臉,終於從喉嚨間擠出了破碎的字眼。
“不-知-道。”
“嗯?”
蕭驍眉梢輕揚,發出疑惑的單音。
面色沒有一絲的變化,甚至說得上溫和。
混混們卻抖得更厲害了。
“真的。”
綠毛大喘氣,努力解釋道,“對方,只是,支票,照片,教訓。”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找的,我們。”
紅毛在一邊補充道,“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
“就是,只有一張,照片。”
只給了這幫混混們一張他的照片嗎?
不,還有豐厚的報酬。
蕭驍微微勾起嘴角。
“對方怎麼跟你們說的?”
綠毛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心裡真是把那個混蛋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能感受到蕭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淡淡的卻猶如實質,綠毛壓力山大、欲哭無淚,爲什麼要盯着他啊?
這個問題誰回答誰倒黴。
他真心不想出這個頭啊。
但是,如芒在背的感覺終是讓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艱難的開口,“就是,給您,一些,教訓。”
說到後來,話語含糊的幾乎聽不清。
“哦,你們剛纔的架勢可不止是一點教訓啊。”
蕭驍似笑非笑,七個人,還都拿着鐵棍,要是一般人,絕對是要重傷住院的節奏。
只要這幫混混下手稍微一點沒注意,說不定鬧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
這還是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