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臻走過車人橫行的馬路轉進一條鮮少人煙的小巷子,順着被歲月碾的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來到一棟三層高的樓房前。樓房原本潔白的牆壁上斑班駁駁的附着許多污跡 ,窗外雜亂的曬滿了衣
服,讓人看着更不順心。
韓臻走向樓房旁邊的一家商店,店主是個中年胖子此刻他正伏在櫃檯上打着瞌睡。
韓臻敲了敲櫃檯說道:“開張啦,開張啦!”
胖子驚醒過來揉着眼睛說道:“正做好夢呢。”
韓臻笑道:“做白日夢呢?馬大叔。”
胖子笑了笑。“讀了幾年書會用詞啦。”
韓臻點點頭。“馬叔給我......”
“又是一包泡麪吧,天天吃這個受得了嗎?”
“不吃着個那我只好去啃樹皮了。”
韓臻接過馬胖子遞過來的泡麪付了錢,踏上了那棟樓房的樓梯來到二樓,在一扇狹小的白色木門前停下。韓臻從門框上拿下一把黃色的鑰匙把門打開。
屋內擺設簡單,正對着門的是一人高的書架,書架用膠合板做成沒有塗漆,上面琳琅滿目的放滿了各種書籍。書架旁邊有一扇門,裡面是廚房,自從搬進來的那天起韓臻好象就沒有進去
過。一 張單人牀靠牆躺在左邊,房間其餘部分顯得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和幾把椅子。
韓臻走進房間,腳下一軟好象踩到了什麼東西,移開腳步一看卻是一封信。
奇怪,是誰寄來的信?韓臻雖然逃到雲龍市已經快一年了,但他很少與人交往,除了楚南星和符無憂外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了,誰會給他寫信呢。
韓臻 把信拿起,信封上的郵戳顯示信是從天涯市寄來的,韓臻呆了一下彷彿預料到什麼急忙把信拆開。
哥哥:
你好嗎?找你可真難呀,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你的地址。你還是不肯回來嗎?你終究是忘不了血魔,其實那不 是你的錯,一點都不是!我相信韓江蓮不是你殺的!
我知道在信裡跟你說這些沒用但我還是要說,求你回來好嗎?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我要來找你,9 月30日請到機場接我。
妹妹韓仕姝
信很短,結尾倉促可見寫信的人內心一定激動迫切。
韓臻坐在牀上一遍又一遍的讀着信,好象不相信它是真實的,被壓在心裡的自責.愧疚.悲痛翻涌而出,撞擊着他的心靈。
“我相信韓江蓮不是你殺的!”
韓臻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七星無極劍插入那人的身體,熾熱的鮮血濺在臉上,染紅了他的雙手。
韓臻將臉深埋在雙手之間,任憑這痛苦的記憶在腦子裡一幅幅的閃過。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韓臻站起來拖着步子把門打開。門外婷婷玉立着一位少女,她蓮臉微側,明眸似月,肌膚勝雪,青絲披肩微拂,顧盼之間風姿天成,清麗得不敢另人直視。
她輕啓朱脣,貝齒微動:“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半天了。”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
韓臻慢慢說了句:“對不起。”
少女搖搖頭,身上散發着淡淡幽香。“跟我道歉幹什麼。”
少女走進屋來,韓臻木然的立在門邊一動不動。
少女水靈的眼睛盯着韓臻,玉潤般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好象不高興耶。”
“沒有。”
“那你幹嘛苦瓜臉一張。”
“沒什麼。”
少女微微一笑,在屋內四處掃視,目光落到放在牀上的泡麪上,她柳眉微蹙準備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韓臻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箱子搬到樓下去?”
韓臻剛準備回答,少女像害怕他回絕似的補充道:“有報酬的。”
韓臻連連擺手。“蘇憐羽,這是力所能及的事不需要什麼報酬。”
蘇憐羽小嘴一抿。“不,請工人都還要給錢的嘛。”語聲溫柔俏皮,好象撒嬌一般。
韓臻無法,知道蘇憐羽素來任性得緊也不好堅持只好答應了。
蘇憐羽心裡一陣高興,伸出玉蔥似的手拉起韓臻就往外走。
蘇憐羽嬌嫩的手掌仿若無骨,韓臻臉頰發熱卻不好掙脫。
去年夏天這棟樓房曾發生過一次火災,當時全樓的人都四散奔逃,惟獨三樓的一位女孩被困在大火中,眼看她就要被烈火吞沒。
韓臻救人心切,不及多想掏出符無憂給他的原本是用做消暑的“冰魄符”,就衝進了樓房。
跑到三樓時,見那女孩已經被濃煙薰暈了,韓臻急忙將“冰魄符”往女孩身上一貼,運掌風掃開烈火開出一條路來,抱起少女衝出了火海。這個女孩就是蘇憐羽。
蘇憐羽一直還感激韓臻,因爲住同一樓裡所以幾乎天天往他這裡跑。昨天看見韓臻左腳鮮血淋淋的更是萬分緊張,堅持要送韓臻上學。
其實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頂多就像是被小刀劃了一道口子而已。還有什麼創傷是韓臻所受不了的?
蘇憐羽拉着韓臻跑到三樓,心裡甜滋滋的,暗想:“上鉤了,這回看你怎麼推脫。”
蘇憐羽指着角落裡的一個塑料桶。“就是那個盒子。”
韓臻感到奇怪,這種塑料桶每樓人手一個,是用來裝垃圾用的,搬到樓下幹什麼?
既然答應了人家,也不好多問,韓臻提起塑料就往回走。來到樓底,韓臻把塑料桶放到一邊,聽候蘇憐羽還有什麼差遣。
蘇憐羽拍掌笑道:“好啦,該給你報酬了。”
韓臻看着蘇憐羽的笑容,隱隱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果然只聽蘇憐羽說道:“以後你就來我家吃飯吧,這就是報酬了。”
韓臻一愣,沒想到是這麼豐厚的報酬,忸怩着說:“這......這怎麼行。”到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不好意思。
“你剛纔答應了的,可不能反悔啊。”蘇憐羽半眯着眼睛,有點咄咄逼人的說道。
想不到謀略如韓臻的竟會着了冰雪聰明的蘇憐羽的道了。
話以出口韓臻無奈的說道:“好吧,以後就麻煩你了。”
蘇憐羽笑道:“太好了,就讓你嚐嚐我的拿手好菜。”說完拉起韓臻走回樓裡。
韓臻還是第一次進蘇憐羽的家,這裡佈置得極爲典雅,棕黃色的地板條上一塵不染,幹插花散發陣陣清香,雪白的牆壁上點綴着幾幅油畫,更給室內增添了一股韻味。
韓臻正襟危坐,看着蘇憐羽忙進忙出卻不知道如何幫忙,百無聊懶中韓臻打開了電視,隨手調了幾個頻道,一個日期在屏幕上顯現,9月29日。
今天9月29日了,妹妹明天就來了。本以稍微平靜的心又不安的跳動起來。
妹妹會說什麼?韓臻不想去想,但是辦不到,親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這一年來他也倍受思念的纏繞之苦,他想回去,連做夢都想回去。但理智壓着他,不能回去,回去只會害了大家!
下午,不知不覺天上的雲彩已燃燒起來,像點燃的火把輝煌燦爛。
韓臻心亂如麻,腦中一片混沌,就連蘇憐羽做了哪些菜跟他說了哪些話他也記不清了。
愁絲百結的看了看掛鐘,6點,該走了。韓臻拿起書包和七星無極劍,邁着機械的步子走向夕陽下沉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