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冬季不久，倫敦就迎來了一場大雪。
氣溫在幾天裡迅速降低，出門變成了一件很考驗人耐寒能力的事。
樂隊又一次中斷了室外活動，躲在酒店的套房內喝酒聊天。
胖子還穿着一身短袖，端着一杯威士忌，嘴裡的冰塊嚼得嘎嘣響，看得羅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房間裡的空調開得很暖和，其實並沒有多冷，更多的還是心理因素在發揮作用。
“不是說倫敦的冬天沒有雪嗎？”
羅傑還記得自己來之前看的旅行指南，上邊說倫敦的氣候和洛杉磯差不多。
若非如此，羅傑也不會選擇這裡作爲“度假”的地點了。
要知道，樂隊裡可是有兩個怕冷的“南方人”。
呃，算上米婭，應該是三個。
不過現在看來，羅傑看到的那份旅行指南明顯是騙人的，洛杉磯可不會出現冰點以下的氣溫。
嗯，某些高海拔地區除外。
“往年倫敦確實很少下雪，即使下雪也下得很小。”
凱瑟琳-瓊斯說話帶着明顯的英式腔調，開口道：“這麼大的雪，我只在蘇格蘭見過。”
英國的面積不算大，只相當於不可描述國度的一個省，但南北的氣候差距卻一點都不小。
南方的倫敦和北方的蘇格蘭，冬天的氣溫差距可以達到十幾度，甚至極端的時候會超過二十度以上。
作爲一個在英國南方長大的人，凱瑟琳-瓊斯也明顯不太適應這樣的大雪天氣。
“我討厭北方的冬天。”
安妮抱着一杯紅茶，開口道：“我覺得我們最好買下洛杉磯的唱片公司，至少冬天不會這麼冷。”
在三家正在考察的目標中，RS唱片和陽光海岸娛樂公司都在洛杉磯，EI唱片則是紐約的公司。
無論買下哪一家，肯定都不會輕易搬遷公司的地址。
哪怕僅僅只是爲了保證主要員工的穩定性，搬遷也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
那些無牽無掛的年輕人還好說，已經成家立業的員工，除非願意給出高昂的補償，否則沒有幾個會願意跟着公司一起搬去陌生的城市。
因爲“氣候原因”去選擇收購目標是完全不靠譜的事，羅傑也不可能將這個因素列入考慮的條件之中。
“公司在哪是小事，主要還是看業務是否符合我們的要求。”
羅傑好不容易將注意力從窗外收了回來，好奇地朝安妮問道：“你不想出去玩雪嗎？”
前世的時候，羅傑是北方人，雖然成年以後就去了南方打拼，不過小時候見雪見得多了，早就習慣了。
不過去年冬天的巡迴演出，期間經歷了幾場大雪，安妮完美地演繹了一番南方人第一次見到下雪的樣子。
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完全樂瘋了。
“不去，看着就冷。”
安妮下意識地拉緊包裹在身上的毛毯，嘟囔道：“我又不是沒玩過雪。”
大概是去年玩夠了，安妮今年明顯對打雪仗之類的遊戲失去了興趣。
“數據還沒有發過來？”
胖子似乎有些等不及，跑去傳真機那邊擺弄了半天。
幾人聚在一起，也不光是閒聊打發時間，順便在等着海外發行第一個週末的數據。
不過因爲有時差的緣故，統計起來非常麻煩。
羅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開口道：“還沒到時間呢吧，彆着急，急也沒用。”
“管他呢，賣得再多也不會多給我們發錢。”
安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說道：“我們在比弗利山莊買棟房子怎麼樣？馬里布也不錯。”
“沒錢，買不起。”
羅傑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這兩個地方都是洛杉磯房價最高的地區，房價比曼哈頓的上東區還要貴些，堪比長島。
哪怕是便宜點的別墅，也要上千萬美元，而算得上豪宅的，價格更加的昂貴。
其實以樂隊的收入而言，買不起倒是不至於。
只不過賬戶上那些資金已經有了明確的去向，短時間內肯定是拿不出錢來購買豪宅的。
尤其是比弗利山莊之類的地方。
“今年納斯達克崩盤以後，經濟環境不好，很多富豪都在出售房產套現，房價跌得比較嚴重。”
安妮的話似乎提到了胖子的傷心事，這傢伙在股災中損失了數百萬美元，差點破產。
理查森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開口道：“這個時候投資房產不一定是個好的選擇，但是自己住的話，是個抄底的好時機。”
上半年的股災影響深遠，經濟低迷一直持續到現在還沒有好轉的跡象。
雖然說這對樂壇的影響不算嚴重，但總歸是有一定的影響，即使不關注經濟的人，也都很清楚這些。
因爲在股災中遭受重大損失，不得不出售房產套現的人還算運氣好的。
還有許多人破產速度太快，還來不及找人接盤，作爲抵押品的房子就已經被銀行收走了。
這些人當中，很大一部分都成了從金門大橋或者帝國大廈一躍而下的人中的一部分。
這導致北美的房地產市場上出現了大量的賣盤，而潛在的購買者數量卻極少。
在這種形勢下，房價一路走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問題是我們沒有多餘的資金。”
羅傑也想買上一棟佔地幾英畝的豪宅，就連遊艇、私人飛機，也曾一度出現在羅傑的規劃當中。
奢侈到極致的生活，又有誰不喜歡？
不過沒錢，這是最大的問題。
房價再怎麼跌，也不可能說價值一億美元的豪宅突然就變成了幾百萬。
和眼前的享受比起來，羅傑更在意的是未來。
更何況，就算以現在的生活水準，樂隊的三人已經秒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我大概做過計算，唱片公司那邊，前期投入大概需要4000萬到6000萬美元之間。”
胖子開口道：“再等上幾個月，到夏天的時候，我們能動用的資金大概會有4000萬美元。如果通過銀行拆借的話，通過一些合法的操作，實際可以操作的資金可以翻幾倍，額外拿出幾千萬美元難度不大。”
胖子之前是在華爾街做股票經紀人，和銀行、金融公司打交道很多，比較瞭解這方面的操作。
雖然只是懂個皮毛，但講講理論上的東西，卻是完全足夠了。
至於具體的操作，完全可以找相應的專業人士來負責。
“你是說貸款？我之前問過富國銀行的高管，單純的貸款，以我們的信用和抵押，最多也就拿到不到三千萬美元。”
之前的一段時間裡，爲了確認資金方面的問題，羅傑和富國銀行的阿瑟-羅森伯格談了好幾次。
羅傑疑惑地問道：“抵押版權去買房，這怎麼算都划不來吧？”
版權抵押可不是抵押在那，到期之後還上錢再拿回來這麼簡單。
通常銀行都會要求加入各種苛刻的限制條款，別說還不上錢，只要稍微出一點小意外，很可能版權就是別人的了。
除非走投無路的情況，否則無論如何，羅傑都不會同意拿版權去做抵押。
“我們做個假設，假設我們要收購RS唱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花費4000萬美元。”
胖子舉了個例子，講道：“我們可以跟銀行簽署一份協議，用RS唱片的股權和未來收入做抵押，向銀行申請一筆貸款，拿到4000萬美元的額度不難，實際上這筆收購我們不需要花自己的錢。”
“還可以這麼玩？”
安妮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申請貸款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拿到股權吧？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能抵押貸款？”
“只要收購達成，股權就是我們的了，當然可以抵押。如果交易沒有達成，銀行就會取消貸款，我們只需要繳納一筆數額很小的手續費。這在銀行的操作中，是被允許的。”
胖子想了想，又說道：“這其實只是一個基礎操作的例子。我曾經有一個客戶，就是用類似的操作，一分錢都沒有花，就收購了一家市值40億美元的上市公司。不過那個操作過程比我說的複雜多了，不是專門搞這行的人根本弄不明白。”
對華爾街那幫玩金融的人來說，各種融資手段可以玩出花來，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在胖子說的這個案例中，羅傑隱約記得，前世格雷澤家族收購曼聯，好像就是用的這種方法，一分錢就沒有花，債務也全在曼聯身上。
“我們沒必要這麼做。”
羅傑不喜歡冒險嘗試不熟悉的事物。
考慮了片刻，開口道：“收購唱片公司的錢我們有，就算有缺口，也不會缺太多，普通的貸款肯定夠了。”
“確實沒必要冒風險。”
胖子仔細想了想，點點頭，說道：“《美國偶像》的策劃書可以折價700萬美元算進投資額度裡，如果需要4000萬美元的話，實際要拿出的錢就是3300萬美元。”
雖然《美國偶像》那700萬美元是羅傑個人的財產，但樂隊欠羅傑的錢，和欠銀行的錢，完全就是兩碼事。
前者沒什麼壓力，三人也都放心。
而後者，普通的貸款還好，若是高風險的融資，那心理壓力就很大了。
樂隊的核心工作還是做音樂，而不是玩商業。
雖然商業也很重要，但畢竟不是全部，也沒有必要採用太過於激進的策略。
“可是我好想買一棟豪宅啊，最好在比弗利山莊，馬里布海灘也行！”
安妮似乎和洛杉磯的豪宅槓上了，嘴裡不停地念叨着：“現在的房子太小了，開趴都不夠。”
小倒不至於，關鍵是租的，各種活動都要受到房東的限制，很不方便。
對於這一點，羅傑深有體會。
本來羅傑想對房子的地下室進行一番改造，弄出一個簡易的錄音室來，但房東不同意，也只能作罷。
“彆着急，唱片公司的收購完成之後，短期內我們沒有需要大筆用錢的地方。”
羅傑安慰了一句：“明年你的個人分成至少有兩千萬美元，到時候，買棟大房子是很輕鬆的事。”
無論是明年的新專輯，還是下半年的巡迴演出，都是高收入的工作。
哪怕存在較長的回款週期，但到年底結束之前，扣掉投資唱片公司的資金之外，再拿出三四千萬美元來分賬，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凱瑟琳-瓊斯坐在窗邊，一直沒有說話，但注意力卻一直放在羅傑幾人的談話上。
聽到收購唱片公司，一年兩千萬美元的分成，凱瑟琳-瓊斯的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一個吉他手一年就有兩千萬美元，那作爲樂隊主唱和核心的羅傑，一年又能賺多少錢？
凱瑟琳-瓊斯腦子裡，一邊是成堆的美鈔，另一邊是好萊塢的名與利，似乎在幻想着要選哪一邊。
“能不能兩邊都要？”
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但凱瑟琳-瓊斯仍然忍不住做起了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