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暮楚走了過來,胡朋主動介紹道:“小楚,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這就是我最好的哥們兒苟尤;苟尤,他是秦暮楚,我們是在荊州認識的,現在是我們樂隊的主唱。”
秦暮楚和苟尤握了握手,首先稱讚道:“剛纔看了你們的演出,簡直太有‘範兒’了!你們樂隊一定成立了很長時間了吧?”
苟尤隨和地說道:“也不是很長,一年時間而已。其實我們樂隊之所以能達到今天的水平,和我們的主唱是分不開的——他這會兒正在那邊兒賣我們的小樣呢,我呆會兒再給你介紹。對了,剛纔聽胡朋說你年紀輕輕便已經在荊州籌辦音樂節了,是真的嗎?”
秦暮楚謙虛地笑了笑:“那個哪配稱得上什麼音樂節啊,小打小鬧而已,再說也是大家一起做的,不能把功勞都算在我一個人的頭上。不過說真的,那次音樂節讓我學到不少東西,也認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胡朋。”
“你說的不錯,地下演出Party不但是搖滾樂迷的樂園,也是樂手們很好的社交場所。”苟尤說。
胡朋插嘴道:“對了苟尤,說說你們樂隊其他成員的情況吧。”
苟尤點點頭:“我們樂隊的名字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這支樂隊成立於今年年初,那時候我剛來北京,在一家琴行認識了鼓手包容,我們聊的很開心,決定組支樂隊玩玩。後來,他的一個朋友給我們引薦了魯大爲,就是剛纔站在舞臺上的那個貝司手,他是遼寧人,爲人十分仗義、豪爽。樂隊以三個人的形式存在了一段時間,期間也排練了幾首歌曲,但由於人員的限制無法得到完美的演繹。直到我們的主唱達芬的加入,樂隊纔算有了起色,而樂隊的名字也改成了現在的‘’。”
“這名字有什麼寓意嗎?”秦暮楚問道。
苟尤忍不住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意思。最早我們的樂隊叫‘悍馬’,我們都很喜歡這個牌子的越野車,但國外已經有一隻樂隊叫這個名字了,我們樂隊不得不更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大家誰也沒有想出更好的名字,直到有一天,我們哥幾個打車出門,達芬由於身材過於高大,所以坐在車裡的姿勢很是搞笑。當時魯大爲開玩笑說:‘等咱們有了錢,先給你定做一輛高塔一般的汽車!’隨後,他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有了!我們樂隊的名字就叫‘高塔汽車’怎麼樣?’就這樣,樂隊的名字就此改爲‘HighTowerCars’,再後來,就直接以‘’簡稱了。”
“是啊,那個傢伙的身材實在太高大了,以前我總覺得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高已經很高了,但那個傢伙讓我不得不去仰視,他究竟有多高?”秦暮楚說。
“一米九五,也許是一米九六吧,管它呢!”苟尤甩了甩手,隨即對胡朋說道:“咱倆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今晚可得好好喝一杯,我請你!”
“還是我請你吧,一會兒你叫上你們樂隊其他的哥們兒,我們好好地喝他個不醉不休!”有了顧圓圓的資助,胡朋說話的語氣終於強硬了些。
不一會兒,“”樂隊的其他三個人收了攤子回來,大家背上各自的樂器,一齊離開了酒吧。也許是聖誕節的緣故吧,大街上熱鬧非凡,人們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就連街邊商店櫥窗裡的走馬燈也彷彿格外的明亮。秦暮楚出門前忘了帶手套,此刻正不停地哈着雙手,突然,胡朋在他身後說:“小楚,咱們就這兒吧,別往前走了。”
秦暮楚扭頭一看,是一間狹小的小餐館,雖然還亮着燈光,但餐館裡一個人也沒有。懷着忐忑的心情,秦暮楚推開了小餐館的門,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嗎?”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纔不慌不忙地從後面的一個小門裡走出來,慵懶地問道:“幾位吃點兒什麼?”
未等胡朋說話,那個名叫魯大爲的貝司手就先一步說道:“花生米、肉皮凍、醬牛肉、小蔥伴豆腐、夫妻肺片,再來兩瓶二鍋頭!”
“得嘞——”那夥計喝了一聲,到後面準備去了,秦暮楚幾人相互謙讓了一下,先後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餐館裡沒有任何取暖措施,室內溫度比室外溫度沒有什麼明顯的提高,秦暮楚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哈着手,雙腿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哥們兒,你不要緊吧?”坐在秦暮楚身旁的魯大爲操着一口濃厚的東北口音問道。
秦暮楚竭力使自己的雙腿不再搖擺,緊接着說道:“可能剛纔在外面有些着涼了,沒關係,一會兒喝點兒酒就好了。”
不一會兒,酒菜端了上來,達芬舉起酒杯說道:“我達芬沒有什麼宗教信仰,也從來不過什麼狗屁聖誕節,不過我覺得大家能聚在一起,那就是緣分。來來來,大家乾了這杯!”
在達芬的慫恿下,每個人都喝光了自己杯子裡的高度白酒,事實上,這杯白酒確實起到了一些驅寒的作用,大家紛紛解開脖子上的鈕釦,邊吃菜邊喝酒邊肆無忌憚地攀談起來,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彷彿是在參加一個豪華的晚宴而不是吃着廉價的酒菜。
秦暮楚不停地喝着杯子裡的白酒,一大杯白酒下了肚,他發覺自己的身體不但沒有因此而流露一絲暖意,頭腦反而更加渾濁了。秦暮楚心說不好,自己八成真是感冒了,但看着大家高興的樣子,他並沒有把這份擔憂說出口,就這麼一直扛着,直到桌子上的菜碟都見了底。
這時候,飯店的夥計出來催問道:“幾位小哥喝好了嗎?小店要打烊了。”
很顯然,這頓酒並沒滿足胡朋的酒癮,他失落地抱怨了幾句,然後和苟尤搶着付賬,最終,胡朋得逞了。
“今天認識你們幾個,我胡朋十分地高興,來,大家喝完最後一口酒!希望今後能夠再次見到大家,更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同臺演出!”
“彼此彼此!”達芬站起身來與其碰杯,他的身體少許地前傾,便擋住吊燈的大部分光線。在達芬陰影的籠罩下,胡朋喝乾了最後一口酒,滿意地笑了笑。
隨後,“”一行打車回家,秦暮楚則在胡朋的攙扶下一搖一擺地趕回酒吧。胡朋氣喘吁吁地說道:“小楚,你沒事吧?剛纔沒見你喝多少啊?怎麼走路都不穩了?”
“我……我他媽可能感冒了……”秦暮楚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咱們趕緊回家吧,別在酒吧耗着了。”
“不行,我答應了文雯要看邢康他們演出的,我不想讓別人說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胡朋勸道:“那咱們到酒吧和他們打個招呼,就回去吧。”
“我沒事的,一會兒就能挺過來。”秦暮楚逞強地說。
回到了酒吧,“大茶壺”樂隊已經開始調音了,秦暮楚慶幸自己及時趕了回來,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指責,這指責是來自文雯,她可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這一點,秦暮楚早就心知肚明瞭。
看文雯一個人在舞臺前面,胡朋主動湊了過去說道:“文雯,我和小楚先回去了,他身體有些不舒服。”
“怎麼了?”文雯邊問邊焦急地趕到秦暮楚的身旁。在撫摸過秦暮楚的額頭之後,她做出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小楚!你感冒了!”
“謝謝你的關心……”秦暮楚斷斷續續地說:“所以,我們今天就不再在酒吧呆下去了,我想……我想先回去睡一覺。”
文雯拼命地搖着頭:“不行,你現在應該去的地方是醫院,燒得那麼厲害,不是靠吃幾片退燒藥、睡一覺就能好的!胡朋,你也勸勸他,別讓他再這麼扛着了。”
秦暮楚不想去醫院,他捨不得花錢,於是,他拒絕了文雯的好意和胡朋的勸阻,轉身朝外面走去,還沒走出酒吧正門,便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