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陶姍姍交流了一會兒,秦暮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向大家宣佈決賽的消息。胡朋聽完後反應比較平靜,他拍着秦暮楚的肩膀安慰道:“小楚,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出局,但這是決賽,一味地心慈手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就拿複賽來說吧,那個荊州的叫‘納差’的樂隊被淘汰,你好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哥們兒,看開些吧,要知道失敗對於大多數人來講也是一種磨礪。”
秦暮楚點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說實話,我不是擔心朋友的命運,而是在爲咱們的命運擔憂,Vicky他們在複賽的表現咱們也通過電視轉播看到了,你們覺得咱們有可能蓋過他們嗎?”
“他們的表現確實搶眼,”顧圓圓急忙爭辯道:“可咱們複賽時候的表現也不賴嘛!尤其是你在加賽時即興創作的歌曲,征服了評委和觀衆。小楚哥,在舞臺上你一直是一個自信的人,爲何在生活中你就那麼的脆弱呢?”
公冶子申接着大聲說道:“就是的!我們有六個人,一定會打敗他們的!”
秦暮楚忍不住笑了笑:“這又不是打架,人多有什麼用?”
“對於音樂來說,六個人合作帶來的效果確實要比四個人好一些,我指的是在配樂方面,難道你不這麼認爲嗎?”孫曉剛說道。
聽到這裡,秦暮楚恢復了一點點信心,他示意衆人圍攏成一團,激勵同時也自我激勵道:“沒錯!咱們不是那麼輕易就被打垮的!決賽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對‘烏托邦’刮目相看,所有人都會對舞臺上的六個年輕人刮目相看!”
這時候,顧圓圓的情緒突然變得很失落,她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了憋在心裡很長時間的話:“小楚哥,各位,如果我說我不能參加決賽的話,你們會埋怨我嗎?”
“什麼?!”
顧圓圓低頭玩弄着衣角,小聲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拖大家的後腿,你們也知道,高考就要開始了,我想自己還是回去準備準備爲好。雖然我不用擔心成績,但多多少少也得複習幾天吧,說實話自從和大家一起做音樂以來,我就沒有認真地上過一堂課、看過一次書。”
秦暮楚拍了拍顧圓圓的肩膀:“圓圓,我理解你的這個決定,可你是鍵盤手,如果你不能參加決賽的話,咱們的音樂會大打折扣的。雖然在咱們參加比賽之前我說過,如果比賽和高考有衝突的話,你可以不用顧及樂隊,但……但是咱們已經走得這麼遠了,就這麼放棄你不覺得可惜嗎?”
“錯過決賽我自然覺得十分遺憾,但我實在不能再在武漢耽擱下去了。我很清楚自己是一塊什麼料,就算咱們不來武漢參賽,就算我沒有加入樂隊,我也不會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面的。但這畢竟是高考,我總得提前幾天回去準備準備吧,小楚哥,你也參加過高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選擇。”顧圓圓以一種哀求的口吻說道。
秦暮楚笑了笑:“不要那麼緊張,我還是剛纔那句話——理解你的決定。如果你打算回北京的話,我是不會強加阻攔的。你說的沒錯,高考可是人生中的大事,你沒有理由錯過的。”
“其實我也捨不得你們大家,我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暫時離開你們,我很清楚,自己退出對樂隊來說意味着什麼,希望你們大家不要怪罪我。”顧圓圓問。
“我們大家都沒有意見,”胡朋接着說道:“只要你答應我們一個條件,別把子申也‘拐’走就成了。缺了鍵盤手好歹能從別的地方彌補,缺少了鼓手我們可就什麼都幹不了了。”
公冶子申玩笑道:“我當然會留下,就算我不在,鼓手的位置可以由小楚哥擔任啊,你們都忘了他可是表演過京韻大鼓的啊!”
公冶子申的這番話把大家都逗樂了,笑過之後,公冶子申對顧圓圓說:“圓圓,你回北京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高考結束後一定要第一時間趕回我身邊,別讓我擔心。”
“我知道了,其實我也捨不得離開你。”顧圓圓嬌羞道。
胡朋拍了拍手,大聲說道:“那就這樣,圓圓回北京參加高考,咱們繼續在武漢完成接下來的比賽!”
孫曉陽苦笑了一下:“哈哈,這下咱們可有事情幹了!一會兒咱們商量一下決賽的曲目,明天去排練室,一起想辦法把因爲缺少鍵盤而產生的損失減少到最小,夥計們,這可是大活兒啊!”
孫曉剛說的沒錯,“烏托邦”樂隊的大部分作品是由鍵盤做鋪墊的,雖說缺少了鍵盤的音色也能完整地唱下去,但整體效果會大打折扣。爲了克服這個困難,大家只能想辦法將曲風做一些調整,突出一些其他方面的元素,以彌補缺少鍵盤這個不足。爲了備戰決賽,他們每天都要在排練室呆大半天,這不僅僅意味着他們耗費了大量的精力,也花費了大量的金錢,須知這個排練室並不是免費供人使用的。
秦暮楚掌管着所有人的錢財,控制着樂隊的日常開銷,每天同排練室的老闆帳之後,他就不由得多一分擔憂。秦暮楚擔心剩餘的繼續並不足以讓他們堅持到決賽的時候,如果錢提錢花光了,那將會讓大家的士氣收到挫敗。秦暮楚左思右想,決定向他的好朋友鄭天昊求助,借幾百塊錢扛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鄭天昊由於要忙碌公司的事情,業餘時間都在“金手指”檯球廳或者網吧裡湊合過夜,很少回宿舍。他的這個行爲終於惹惱了學校的管理人員,經過一番討論,他們決定對鄭天昊做出警告處分。鄭天昊得知這個消息後很是生氣,頭腦一熱便辦理了退學手續,將鋪蓋搬到了“金手指”檯球廳。
一天傍晚,鄭天昊剛打算和陶珊珊出去吃飯,沒想到秦暮楚突然找上門來。
“天昊,我求你點兒事情,你可得幫我啊!你……你是要出門嗎?”秦暮楚問道。
“這個……”鄭天昊不忍心讓對方白來一趟,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既然你來了就先談你的事情吧。”
“是這麼回事……”秦暮楚把自己和樂隊目前的困難向對方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然後說道:“天昊,我知道自己欠你的太多了,但這次我不得不開這個口,我……”
鄭天昊打斷對方的話:“得了,咱倆什麼交情啊!你不用和我說這些客套話,就直接說多少錢吧?”
“五百……可以嗎?”秦暮楚猶豫地伸出五個手指。
“哈哈,我還以爲是多少呢,不就是五百塊嘛……喏,拿走!”鄭天昊從錢包裡掏出五張百元大鈔,塞到對方手中,補充道:“別說五百,你就是管我借五千我也得答應啊,誰讓咱倆是好哥們兒呢!”
秦暮楚把錢收好,讚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咱倆是同時來的武漢,如今你已經是一名年輕有爲的商人了,我卻依然在原地踏步。”
“別這麼說,咱倆的理想不同嘛!我聽珊珊說你們不也闖進決賽了嗎?”
秦暮楚點點頭:“不過在決賽的時候我們就要相遇了,你希望誰贏?”
鄭天昊想了想,爲難道:“這還真不好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夠攜手共進。如果……如果必須選擇一個的話,小楚,別怪我啊,我還是希望珊珊她們能夠。不過比賽結果不是靠說說就能決定的,真正的還得看現場的發揮,不管結果如何,我認爲這將是一場精彩的對決。”
“情理之中,”秦暮楚淡淡笑了笑:“珊珊畢竟是你的女朋友嘛!”
鄭天昊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他小聲向對方透露道:“小楚你有所不知,我和姍姍約定好了,如果她們樂隊能夠晉級最後的總決賽的話,她便同意和我……和我……那個……”
鄭天昊結巴了半天也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口,但秦暮楚猜出了對方的意思,不由得露出淫蕩的壞笑:“噢~怪不得你小子不支持我呢,原來如此啊!”
“得了吧,我鄭天昊可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這一點你還不瞭解嗎?”
“嗯,你算得上是一個甘願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人!”秦暮楚笑着輕錘了對方一拳:“當初咱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要不是你慷慨解囊,借給我兩千塊錢,我哪有機會來武漢學琴啊,哪有機會認識這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啊,哪有機會站在那個充滿激情的舞臺上啊……天昊,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如果當初沒有你的幫助的話,我秦暮楚至今也許還會是一個抱着一大堆搖滾卡帶不知所措的毛頭小子呢!”
聽對方說起這些往事,鄭天昊的心不由得一沉,他想:如果對方知道這筆錢是當初自己向附近幾所學校的低年級學生“搜刮”來的,還會如此感激自己嗎?如果這筆錢的來源會讓對方反感的話,那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