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座城市,一片冰晶。
雪花如精靈紛紛揚揚地下落,落在樹梢上,尖尖的屋頂上,寬闊的馬路上……積雪在燈光下暈染出溫暖的色澤。
那種色澤,像漆黑天幕間閃爍的星星,又像少年澄澈透亮的眼睛……
他捧着花束站在家屬樓前,大口呵着氣,被包裝得格外精緻的櫻花草擁擠地躺在腳前。粉的、藍的、白的……千萬朵絢爛地盛開。
這是全卡蘭市最雜亂骯髒的衚衕。地上糜爛的食物和散發着臭氣的垃圾跟他高貴帥氣的身形格格不入。
然而他站在那裡,捧着花束仰頭等待的姿勢,就像一副靜止的畫卷。
2005。12。03日,凌晨2:12分。我終於不忍心再看下去,拉攏窗簾,在漆黑的房裡抵着牆壁緩緩滑落……
我不愛讀書,他總是變相地用各種小獎勵來引誘我,每天放學等在校門口,接我去附近的奶茶店做習題。
“答對一道,獎勵一顆水果凍。”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要什麼?”他的眉因爲苦惱而皺起,眼睛依舊亮如星辰,“告訴我,你喜歡什麼?”
我很討厭他皺眉的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眉皺起來,會讓我覺得心臟被揪緊了一樣。
於是我輕輕執起他的手,俯身,將一個輕柔的吻印在他的手背上:“我要……”擡頭的時候故意慢動作,並且揚起他最無法招架的笑容來,“你幫我做。”
“姬兒……”
他會害羞,耳根紅通通的不知所措,像個慌亂無措的小孩子:“你答應我了嗎?”
“笨蛋!”我得意大笑,引得附近餐桌上的人全都望過來。可只有自己知道,嘴角的弧度是澀的,心是痛的。
我不能答應你。尚堂野,我不能是你的女朋友。
“不準笑!讓別人看見你的笑容把你搶走了怎麼辦?!”他立刻用手擋住我的臉,說得鄭重其事煞有介事,臉也格外嚴肅和認真。
我笑得更開了。
空氣裡飄着奶茶的香甜,窗外的天空被洗過一樣,碧藍碧藍,雲朵像棉花糖一樣彷彿隨手摘下就可以吃掉。
“安姬兒,你真是個妖精。”他忽然看着我說,眼睛閃爍如星星。
我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別用那種詞形容我!”
“可你的確……”
“喂!尚堂野!”我指着整整一桌的水果凍,口氣很壞地打斷他,“你說了我最討厭的詞。那麼,就罰你把這一桌的水果凍全部吃掉!”
這是他爲了我,而花盡心思從全市收集而來的不同味道的水果凍。有心形的、有星形的、有三角形的、也有花邊形的……顏色更是五彩斑斕。一個個乖巧地躺着,在每顆水果凍的外面都貼着一張紙:
“吃掉我吧!吃掉更多的尚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