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那麼多桌椅擋着,我懷疑她一定會因爲那兩巴掌的力道飛出幾米遠!
上允瞳用他從未有過的速度奔到制服女面前,扶起她:“可欣,你有沒有怎麼樣?!”
那個叫可欣的制服女眼淚隨即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滑過面頰上通紅的五指印,在嘴角處還劃出一滴鮮血:“瞳哥哥……嗚,我剛剛,真的……嗚,不是故意將湯灑到她的……她很過分……很過分……原來你沒有說錯,她真的很壞,水性楊花又很拜金……”
“你別說話,我們回去吧,腫起來的臉需要冷敷。”
“可是我還沒有教訓夠她——”
“夠了。”
“可是瞳哥哥……”
上允瞳默默地扶起她,轉身看向我說:“明姬兒,你的確過分了!”
“我……”
我想說點什麼,可是纔開口卻發現嗓子堵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她理虧在先,現在卻變成我不對,滿食堂的人都朝我指指點點——相比較她那一掌,我給了兩掌,而且下手實在是有些重!
那兩掌,完全是我下意識的行爲——因爲我不願也不要捱打!
“……原來你沒有說錯,她真的很壞,水性楊花又很拜金……”
剛剛制服女說的話,更是讓人心涼。
原來制服女所知道的我的不好,都是上允瞳對她說的。原來在他眼裡,我是水性楊花又很拜金的妖精!
我忽然覺得可笑……
“是她先動手的。”我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看上允瞳那張寫滿憤怒的臉,面無表情地說,“是她先動手,所以我纔會還手。”
“她根本沒有用力!”
“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有用力?”
“因爲是她,所以我知道。”他的聲音有着讓人無法反駁的強硬和篤定,“她雖然喜歡無理取鬧,可從來不會對人下重手!”
“是嗎?那就抱歉了。”我冷笑,“我正好跟她相反——從來不無理取鬧,可卻會經常對人下重手。所以上大少爺,讓你的GF乖乖的最好不要再招惹到我,否則,我怕我會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我很努力地強迫自己沒有去看上允瞳,一眼也沒有。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能感覺到上允瞳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像尖銳的刀,一遍一遍地切割着我的身體,恨不得將我凌遲處死!
“明姬兒,你會爲你的行爲後悔的。”
他輕輕說了句,攙扶着制服女朝門口走去。一路上層層的目光將他包裹,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在他走過時紛紛躲避開來,唯恐會被他洶洶的氣勢殃及。
我在原地僵了半晌,才緩緩地,緩緩地坐了回去,胸口好像被一隻大掌擠壓住,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眼前一黑,面前的餐桌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我擡頭,看見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羣的氣焰囂張的男生,一個個雙手抱胸,藍黑色的制服表彰着“追鬼軍團”的身份。
整個食堂明顯空了一半……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只知道拼命扒飯。看來,這些人就是這張桌子的真正主人了吧?
“Oh,My God!限量版的極品靚妞!喲西~!”
領頭的是個大光頭,居然在頭頂紋了青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他看着我,本來惡狠狠的表情立即變得溫馴起來,一臉興奮想對我上下其手,可又礙於我瞪着他的犀利目光而把魔爪舉到了半空中,不敢再前進一步:“老子看到這雙眼睛就心碎了,早晨右眼皮一直跳算命的先生還說老子的春天要來了——果然!這樣的眼睛老子只在新西蘭看過一回,也是蒼冷色的,說起來會不會就是你這限量版的妞兒?好像款式又有些不一樣,老子記得她有一米七以上的個兒,皮膚沒這麼白……”
見過囉嗦的就沒見過這麼囉嗦的。什麼限量版,什麼款式?!
“妞兒,會說新西蘭語嗎?!”
我的心情不好,很想當場將他踢飛,可是面前人多勢衆我來硬的根本佔不到便宜,只好忍着脾氣:“有時會說有時候不會。例如現在生病了,說話都說不了了,就是不會了。”
“啊——!有個性的限量版,老子喜歡!”
我起身要走,他卻飛快地按住我的肩膀。
……
沉默了幾十秒後,我終於爆發:“拿開你的髒手!”
就在我和光頭爭執不休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瞟到被翻到的桌腳,刻着一朵精緻的百合?!
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光頭是“追鬼軍團”的?這張漂亮的桌子在擁擠的食堂裡卻那麼空曠……百合,是追鬼軍團的團徽花啊!我怎麼忘了。
看來,這張桌子的主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果然這時大門口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喊聲——一個高挑的身影在一羣跟班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穿着和光頭一樣款式的黑藍色制服,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領帶,兩隻手從縫製着金鈕釦的袖口露出來插進褲袋,衣服偏顯寬大,卻更顯出他身體的消瘦和修長。
他的身邊跟着一個女孩子,一邊追趕着他,一邊哭哭啼啼地喊:“我做錯了什麼?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跟我分手?”
牧流蓮一邊朝前走,一邊順手接過跟班遞上的東西,往女孩身上扔去:“這是你每天一封的情書……”
“這是你送的限量版光碟……”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是你DIY的布娃娃、衣服和帽子。”
“這是你的日記本。這是……”
他一路走,一路扔。一地都是東西,各式各樣,什麼都有。女孩哭着跟在後面撿,又哭着追上去,拉着他的袖子哭泣:“蓮……我做錯了什麼……不要,不要……你不喜歡我送你這些東西?嗚,我再不會送了……或者你喜歡別的東西?你告訴我……我很努力也很珍惜,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
忽然牧流蓮停住腳步——餐廳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一片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