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驚訝？”
“有些驚訝，不過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我對你的事情不是很瞭解。”沐爽說的平靜。
“還真是像你的反應。”
沐爽沒有說話。
“我跟那個老頭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凌浩敘述的平靜，沐爽也不打擾，繼續的讓凌浩說下去。
凌浩看了沐爽一眼，笑笑繼續的說下去：“十歲的時候我被老頭強制的帶到了老頭的家裡，之後收養我做了孫子。”
“十歲嗎？”那一年也正是沐爽有着難以抹去回憶的一年，只是這份回憶不適合在這裡提起：“在這裡之前呢？”
“在這之前呢。”
“在這之前不過是一個混小子而已，居無定所，打架鬥毆，肆意的偷盜，感覺人生還真是毫無意義。”凌浩看似說的很輕鬆，但是沐爽能夠感受到這份語氣背後所掩飾的一種苦澀，那樣的童年應該不會有什麼快樂吧。
“你和你爺爺……”沐爽沒有開口問下去，但是凌浩又豈是不知道沐爽要問什麼。
“和老頭相識也是孽緣唄，那個時候偷東西不小心偷到老頭身上，結果被老頭輕而易舉的逮到，說實話當時我偷東西還真是沒有被逮到過。”凌浩別有意味的看了沐爽一眼，沐爽無奈，自認爲這並不值得誇耀但是也沒有說話。
“那個老頭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逮到，而且我絲毫沒有反抗的力氣，這就是大人與小孩的差別，只不過當時我也沒有再去反抗，在想就這樣結束了也不錯，跟老頭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會，被老頭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當時頭上可是被老頭打起了一個大包，本來想這樣也就算了，教訓也教訓了，錢包也已經還回去了，應該沒有什麼要做的了吧，誰知道那個老頭不是那麼輕易放過的人，直接將我帶回了家中。”凌浩說着。
“當時很開心吧。”沐爽看着凌浩的神情說着，凌浩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眼神裡有的是春風拂過的溫暖，雖然很小但是卻是綻放在眼眸冰冷深處最美的色彩。
凌浩一愣，果然不該提及這些的，但是無所謂了：“的確如此。”
沐爽笑笑，即便是個一無所有的孩童也終究有想要的東西，即便凌浩說的在雲淡風輕也終究難以掩飾內心的變化，說是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一顆孤寂的內心無疑是脆弱的，更何況當時凌浩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凌浩爺爺的突然出現對凌浩凌厲的教訓成了開啓凌浩那顆孤寂心靈的鑰匙，這份教訓何嘗不是一種關懷，能夠觸動凌浩內心的關懷：“之後呢？”
“之後被老頭帶回家，我自然不會乖乖的任老頭擺佈，想要逃出去可惜沒有成功，每次被抓回來都會被老頭極盡的奚落一番，落的顏面盡失，我自然不會服氣，於是老頭跟我打賭放我出逃十次，在這個城市中，若是有一次逃掉就放我走，要是逃不掉就乖乖的去做他的孫子。”凌浩說着。
“看來你是沒有逃掉呢！”現在這樣的身份已經解釋了當年的一切。
“是呀，十次盡數被抓，於是我只好乖乖的做老頭的孫子了。”
“是你當時也沒有費盡心思的逃吧。”沐爽看着凌浩說道。
凌浩玩味一笑：“當年的事情太久，我已經記不清了。”
沐爽笑笑：“的確是很久了呢。”沒有戳破凌浩，因爲結果已定，其餘的現在已經沒有追究的必要了：“真想見見你爺爺。”
“那個老頭還是不要見的好，羅裡吧嗦的被老爺子還讓人心煩。”凌浩雖然這樣說，但是神情完全不是討厭的模樣。
“若是比墨天還要讓人心煩我倒是真想見見了，畢竟能夠趕超墨天的人應該不是很多才是。”沐爽這句話這不知道是褒還是貶，而凌浩只是笑笑。
“那還真是可惜了。”凌浩說着。
“是呀！”沐爽看向窗外：“你和墨千夜跟韓澈是在十歲的時候相識的？”
“是，不過首先見到的是老爺子就是了，之後見到了老爺子領來的千夜在之後見到了韓澈。”
“你們應該不是一見如故吧。”
“猜對了，當時我和千夜是互看誰都不順眼，不過打了一架之後就暢快了。”
沐爽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是凌浩和墨千夜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似的人但是沐爽還不會天真的認爲他們兩個是一見如故的人，打一架就能夠相知也像是他們能夠幹出來的事情，不愧是男生，不需要像女生一樣談心用拳頭就能夠說明一切：“想必相識之後就幹出了不少轟轟烈烈的大事吧。”
“聰明！”
“不是聰明，是對於你們還有相對的一部分了解，僅此而已。”
“恐怕不只是一部分吧。”凌浩看着沐爽說道。
“那要看凌少怎麼認爲了。”沐爽笑笑。
“說話和千夜真是越來越像了。”
“是這樣嗎，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說我比他說的更加精確嗎？”
“這份高傲真是不輸給千夜。”
沐爽對於這個話題只是笑，她與墨千夜相處了那麼久相似這種事情不用多說已經明晰，更何況沐爽和墨千夜本身就有很多的共同點。
“沒有想過去找你的父母嗎？”沐爽轉移了話題。
“在我的印象裡沒有父母這兩個詞，這幾十年沒有他們我照樣過來，從來沒有出現在生命裡的人又何必去浪費時間。”
“有這份開朗倒也不錯。”
“不會覺得我很絕情。”
“不會，若是真是絕情你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憑藉凌浩沐爽相信他能夠有更絕情的方法，但是凌浩沒有這樣做，誰都沒有責怪凌浩這樣選擇的資格，若是讓她來選擇她也不會去尋找， 沒有見過也就不必執着，沒有印象也就不會有痛苦，所以這樣就好，她欣賞凌浩這份坦然生活的態度。
真是越來越瞭解他的想法了，凌浩笑笑。
“還能再問一個問題嗎？”沐爽看着凌浩難得尋求凌浩的意見。
“不覺的這樣的夜色很適合夜談嗎？”外面因爲下雨而氤氳起一層水蒸氣，的確是個聊天的夜晚。
沐爽知道凌浩這樣說就是答應了，於是也不再拐彎抹角：“你爺爺是怎麼去世的。”從來到這裡到現在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沐爽，爲何會在這裡，又爲何會在這裡拜祭，太多無法理解的事情困擾着沐爽，原本不是問的時候但是現在是適合問出的時機。
凌浩的目光再次沉了幾分，沐爽會好奇這樣的問題也是無可厚非只是凌浩沒有想到沐爽會問出來。
“若是不想提及可以不說，我只是想要爲什麼是在這裡要一個答案而已。”
“也不是什麼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來這裡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也不是什麼秘密，老爺子沒有向你提及嗎？”
“你知道他會跟我說。”
“老爺子一向快人快語，更何況是面對你，在老爺子的心裡你就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沒有什麼是不能夠提及的事情。”凌浩說的淡定。
“是說了一些往事，不過他說重要的事情還需要問你們。”
“難爲老爺子了。”
沐爽看着凌浩在等待凌浩接下來的回答。
“老頭是因爲我去世的，是爲了救我纔會葬身在這裡，纔會墜落山崖屍骨無存。”沐爽不知道凌浩是用怎樣的神情在回答這個問題的，亦是不知道是懷着怎樣沉重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的，只是這些話刺痛了沐爽，爲了救凌浩，屍骨無存，這一刻沐爽算是明白凌浩那沉重的悲傷是從何處而來。
“當時很痛吧。”看着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眼前喪失卻無可奈何，連阻攔的力氣都沒有，這樣的痛苦沐爽經歷過，雖然那個對於沐爽很重要的人不是爲了救沐爽而死。
“當時已經忘記了，應該是麻木了吧，只是機械的瞪大着雙眼看着眼前的發生的一切，說實話那次是我第一次想若是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該有多好，很傻吧。”
“這樣傻的事情我也幹過。”沐爽也陷入了回憶當中。
“所以說跟你說這些事情似乎並不很難開口。”
沐爽苦澀的一笑，緊緊是因爲彼此之間的這份感知嗎，人與人之間的這份感覺真是奇怪。
“你爺爺應該不是意外吧。”沐爽想起了在山上拜祭的時候凌浩所說的話，定會爲他報仇。
“意外！是有人蓄謀的意外而已。”凌浩提及這個的時候眸光變的狠戾。
沐爽雖然有些猜到但是真正從凌浩的口中知道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心情：“爲何會是這般。”既然已經開始詢問，那所幸就問到底，更何況沐爽感覺凌浩並沒有拒絕告訴她這個答案。
“看到今日拜祭的場景有沒有發現什麼？”
沐爽疑惑不知道凌浩說的是關於哪個方面。
“夜寒，林豹，趙峰，樑晨這樣的身手你有沒有懷疑過他們的身份。”
沐爽被驚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事情，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不確定而已：“是暗中的勢力？”沐爽似乎問的試探。
“在這個城市的暗面裡涌動着很多的勢力與城市表面上涌動着的截然不同，比表面上的勢力更加的令人畏懼，因爲那些很多是前人用性命博來的東西，這種勢力有着一個大衆通俗的名字，叫黑道。”
沐爽一愣。
“你既然曾是沐氏的小姐，應該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我的爺爺是掌控黑道勢力的一股，這意味着什麼應該不需要我過多的解釋，你應該能夠明白。”
黑道勢力，的確不陌生，有表就有裡，有白就有黑，有光明就有黑暗，更何況是一個城市，有它光鮮亮麗的一面，自然也就有不爲人知的一面，而這一面是讓人畏懼的存在，亦是令人不想去觸及的存在，但是掌控着這樣的勢力也意味着會有各種爭鬥，無法避免，只是現在這些年這個城市已經很平靜了纔對，難道只是她沒有發覺嗎：“千夜也牽涉其中嗎？”
凌浩笑笑：“這個問題需要千夜來回答你，不過當年平息城市黑道動亂的有四個人，老爺子在其中。”
已經不需要
Www◆ T Tκan◆ ￠O 多問，已經明晰了，夜寒，林豹的身手還有身上沾染的氣息已經說明了一切：“當年你爲何會被綁架？”
“道上的事情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原因，需要的是個結果。”凌浩說着。
是這樣嗎，果然她還是太不瞭解情況了嗎。
“當年他們的目的就是那個老頭，當年老頭是統領這地方四大勢力之一，樹大招風，老頭早就警告過我，但是卻還是被擒，也許是醉的太深沉，也許是太過不清醒。”凌浩說的有幾分苦澀，當年若不是……凌浩不想在想下去，那是一段需要深鎖的記憶。
“你爺爺應該不會怪你的。”沐爽說道。
“這些我知道，我寧願他責怪我，但是卻沒有，最後留給我的是一抹溫和的笑意，之後便墜落山谷，什麼都沒有留下。”凌浩說的悵然。
“所以你才拼命的尋找兇手嗎？”
“可惜找了那麼多年卻還沒有找到。”
“若是找到了你會如何？”
“血債血償。”凌浩說的嚇人。
“殺人可是觸犯法律的，即便是黑道也是如此。”
“所以呢？”凌浩說的輕鬆，沐爽便知道在凌浩的眼裡什麼事情都已經無所謂了，只是必須要用命來償還嗎，必須要賠進去這樣的一生嗎：“凌浩也許你爺爺並不希望你這樣做。”
“我知道，但是之後的事情由我來做決定，不需要他人。”
“可是……”
“沐爽……”沐爽的話被凌浩打斷，凌浩直直的盯着沐爽：“你打算阻止我嗎？”
那樣冰冷的眼神冰凍人的內心，令沐爽震了震，之後沐爽便釋然了：“我並不打算阻止你，因爲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不會放棄期待能夠阻止你的人出現，凌浩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要珍惜的朋友。”
現在輪到凌浩震了震，只是凌浩不會表現出來：“朋友嗎，還真是令人欣慰。”
沐爽沒有說話。
“今夜就到這裡吧，餘下的事情就去問你家那位吧。”凌浩站起來：“看來今夜也無須喝酒了。”笑笑的離開，沐爽注視着那個身影也只是一笑而已，其餘的事情嗎，似乎不需要細問了。
凌浩在房間看着窗外，幸虧離開的快，若是在慢了，也許心就開始慢慢的在淪陷了。
墨千夜來到醫院的時候，熟悉的醫生已經在那裡等着。
“情況怎麼樣了？”墨千夜問道。
“唐小姐在國外的手術很成功，並且復原的也很好。”
“那爲何會犯？”
“似乎是因爲酗酒，影響了嗓子，不過沒有大礙。”醫生說着，面對墨千夜那張冰冷的面孔還真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嗯。”墨千夜點頭算是明白了事情，酗酒嗎，是他的錯嗎。
打開病房的門，是高級的病房，可惜在繁華的設置也沒有引起牀上女子的興趣。
“千夜哥怎麼會來到這裡。”唐宛心說這句話的時候極盡諷刺，嗓子沙啞乾涸。
“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千夜哥還會關心嗎，千夜哥的心裡不是隻看到一個沐爽嗎。”用沙啞的聲音質問着墨千夜，聽到這樣的聲音讓墨千夜無法平靜下來。
“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應該十分清楚，你的嗓子雖然痊癒但是還會有復發的危險，別自傷身體。”
“呵呵，這些不用千夜哥提醒我清楚的很，我的嗓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牢千夜哥費心，千夜哥只需要好好的關注你的沐爽就好。”
“宛心……”墨千夜的聲音有些高：“你應該成熟了，小孩子的脾氣不適合你。”墨千夜說的凌厲。
“小孩子的脾氣，千夜哥，你也不想想我這樣的性格是誰讓我養成的，是你，是你墨千夜，若是你不接近我就不會知道有這樣溫暖的手，若是你不對我關懷我就不會戀上這份溫柔，我本來可以好好的活，在孤單的世界裡，但是你不該，不該將我從那樣的世界裡拉扯出來，既然你讓我懂得了人的溫暖現在又將我拋棄，千夜哥你怎麼能夠這樣殘忍。”唐宛心的眼淚已經緩緩的落下。
“宛心你理解錯了一件事，我沒有你說的那偉大，我從來都不是會對別人做什麼的人，給你一雙手的人的是婉瑜，傳遞給你一份溫暖的人也是婉瑜，最後託我照顧的你的人也是婉瑜，在你的事情上我不過是一個聽命於婉瑜的機械人而已，不值得你愛。”
“千夜哥你還真是狠絕，何必用這樣的藉口來逃脫，不過是不愛就是了，可惜了，在我決定愛上你的那一刻，千夜哥就註定無法逃脫這份愛意，千夜哥，我呀，不會向姐姐一樣溫柔我身上只流淌着和姐姐一半相同的血液，千夜哥可不要忘記了這點。”墨千夜看着唐宛心那碎心的笑容，讓他的眼神緊緊的皺起。
“不要做什麼傻事。”墨千夜說道。
“這是警告？”唐宛心挑釁着。
“宛心我只想你安穩的生活。”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終究還是無法解釋嗎，墨千夜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