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僵硬着,莫微生和顏亦希正好回到家,自顏亦希複述了一遍,莫微生點了點頭後,兩人便陷入異樣的沉默中。
顏亦希其實很想說點什麼,以表她對朋友離去的不捨,但不知怎麼開不了口,心下竟漸漸酸起來,而等她壓着酸意想說點活躍氣氛的話時,又不合理了,沉默了這麼久突然開口,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所以這兩人保持沉默回到家後,便見五個人和傑拉爾對峙的場面。
五人的領頭似有感覺,一轉頭就見是莫微生,臉上帶了喜意,一瞬間收了囂張跋扈直直跪了下去:“微生大人,屬下是家族外院侍衛,在人界辦事恰巧接到通知:族長大人要喚微生大人回妖界。”
莫微生臉色看不出什麼,掃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
領頭繼續恭敬的跪着,似乎不叫他們起來會一直跪下去一般。
顏亦希悄悄挪動了腳步,這五個人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會不會折壽啊,而且他們還活了這麼久。
但莫微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動彈。
顏亦希一驚,詫異的看向她。
莫微生臉色淡然,拉着她就往屋子裡走,也不顧五個人還跪着和帶着怪異神色的傑拉爾。
“微生你……”顏亦希愕然的被拉扯進他的房間,身後的門嘭的關上了,然而眼前一暗,卻是他壓了過來。
莫微生雙手撐在她雙耳間,眼眸是平波無古的,不過顏亦希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怎麼不知眼前這個人有點生氣了呢。
“你怎麼了?”這句話她問的極爲小心,雖說被他的舉動弄的心緒大亂,但竭力不往‘歪’的地方想,反而臉上帶了點畏縮,就怕自己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你怕我?”莫微生的眉間微微顰起,終於開口,只是這句話,又沒什麼好語氣了。
顏亦希眼睛亂瞟,就是不和他的視線對上,嘴上說:“我怕你幹什麼,你會吃了我啊。”
“你對我離開沒有什麼要說的?”莫微生話又開口。
“額?”顏亦希一愣,試探性的看着他:“祝你一路順風?”
“顏亦希。”壓低了聲音。
顏亦希撇撇嘴,眼神也不亂瞟了,就昂起頭看着他:“我能有什麼好說,你被你父親召回去,我能說什麼,難道說留下來保護我吧,我很需要你——嗎?”
“你可以這樣說。”
“啊?”顏亦希的臉上終於帶了點惴惴不安,他他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嗎?!雖然她沒往別處想,但這對話真真曖昧的不得了了!
想起慕凝涵的話,她多了幾分不自在,剛纔一股腦都問自己對他的感覺了,都沒問他對自己怎麼樣,而且連凝涵都看出些點什麼,那同住同吃的微生還不看出些什麼,難道他在試探?可是,他不像這種無聊的人啊……
所以,最簡單的是,他完全是以朋友的語氣調笑。
顏亦希那1.2超級好視力完全無視莫微生滿臉的認真,她勾起嘴角,帶起明媚的笑容說:“你的傷好了就該回去了,待了一年多你父母想你了才喚你回去的,而且我這邊不是還有魅火他們嘛,要你操什麼心。”這笑容,遇見陌生人或者不深交的人才會露出來,非常熟練的僞裝也是客套的。
完全隱藏自己真心。
莫微生剛纔只是微微顰眉,這會真的皺起來了,大大的川字顯示主人的不愉快。
“誒,微生,你到底怎麼了。”顏亦希收起笑容,雖然不想再忍着酸意和灰意再和他說笑,但莫微生很少從臉上直接表達他的心情,難道真發生什麼事了?
莫微生也不知怎麼了。
在路上說起他要離開的事,她面無表情看似無所謂,心中就一陣煩躁,說不清他在期待什麼,反正總盼她說什麼挽留或者不捨的話,後來一路沒說話,他忍不住想說什麼,卻怕自己又說錯,又疏遠了他。
回到去,那五個人下跪不過是平常事,他忍不住打量她,卻發現她滿臉不自在準備走人,一個忍不住就拉了人到他房間裡——好想開口直接問她,你躲什麼躲呢,跟着我,以後被下跪的機會多的是呢!
……然而,他冒出這個想法後,自己都覺得懊惱。
不自覺顰眉又聽她說那些‘混話’後,終於忍不住,順從自己心意,長臂一摟就抱住了她。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顏亦希瞪大了眼睛,心跳彷彿不受控制一般,而臉頰壓着他的胸膛,心已經閃過一絲異樣感覺,臉上騰的就紅了。
佛祖啊,大地啊,她居然又被抱了一次,而且不是事情緊急之下,不是情非得已啊!天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抱着你,你會不自在?”
沒有等她驚駭過去,莫微生已經穩穩開口,倒顯得是他這樣做是對的了。
顏亦希嚥了一口唾液,止住語氣的顫抖,儘量平穩的說:“我,我當然不會不自在,這不是尋常友人的擁抱嘛,我和傑拉爾,也時常,唔……”一時剎不住口,連傑拉爾也扯了下來,希望傑拉爾知道後不要裝作一副被佔了便宜的樣子。
這句開脫聽在莫微生耳裡,莫名讓他的心情好上幾分,而且他終於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即使他怎麼曖昧,她也會爲兩人開脫,努力保持純潔,所以,這個有趣現象讓他擔心對方會疏遠他的掂量,也沒了。
這麼說吧,她要是對他真有什麼,會生生壓下來當做沒這回事,要是沒有什麼,就更加不會在意,所以……他在庸人自擾什麼。
微微勾起脣,露出個戲謔笑容來,這個笑容一出,只讓人看得移不開目光,原來僵硬如刀削的面孔居然也會露出這種柔和與生動的表情來。只可惜,他的笑容只有面對面的門板纔看得見。
“那行。”莫微生拍了拍她單薄的後背,又惡意的抱緊了幾分,直到她身上僵硬後才遺憾的放開了。
顏亦希硬擠出笑容來,倒是莫微生則神清氣爽多了。
“陪我下去,問問他們情況。”
“啊?哦,好……”
樓下,傑拉爾抱着手臂倚在玻璃窗邊,那五人還跪着,一動不動,幸虧他們現在還是妖怪身,沒在人界顯露出來,要不然讓鄰居看到,以爲出什麼事了呢。
樓上有腳步聲傳來,他回頭一看,是兩人下來了,只是一人面色很好,一個有點僵硬。
唔……他摸摸下巴,有JQ……
莫微生叫了五人進來,傑拉爾和顏亦希就跟着他坐在沙發上,一個是樂意見熱鬧,一個是被逼的。
“族長有說其他麼。”
“是,族長大人有說其他,他說微生大人在人界修養了一年,如今傷好就該回去了,族長夫人也很掛念微生大人。”
“還有呢。”
領頭小心看了眼莫微生的臉色,才接着說了下去:“這幾天家族有外戚要來,族長夫人好生接待了幾位小姐……”
“要我回去看看?”莫微生哼了一聲,這分明就是相親了!
“額,是的,族長夫人的意思是,微生大人常年奔波在外,一千多歲了還沒有找到夫人,前些日子不知什麼人說了些瑣碎事,族長夫人便操心起來了。”
莫微生有點不耐煩,但臉上沒現出來,他長年不回家也是存着這意思,要是他想隨便找一個,家裡早妻妾成羣了,可是,他已經找到了啊。
雖然這個想法驚到了他,不過越想就覺得越順,眯着眼睛盤算什麼時候她能開竅,是自己逼着好還是……
領頭見自大大人聽着聽着走了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小道消息說了出來:“微生大人,其實還有一件事,在我辦事的時候偶然聽到,說妖界和人界只見,破了一個洞,如今許多妖界的妖怪都從洞口出到人界。”
“什麼?”傑拉爾首先開口了,他臉色肅然:“怪不得最近這麼多妖界在人界亂來,而且早年曾風平浪靜很久,我看都去搗弄怎麼從妖界到人界‘享福’了!”
領頭沒有說話,低着頭。
莫微生也皺起了眉頭:“要是真的,就危險了。”
“那個洞在什麼地方?”傑拉爾趕緊問道。
“不知,我只是偶然聽到。”領頭回答道。
“我去稟報人界守護者大人,你們聊。”傑拉爾沉吟了一會兒,便坐不住,立刻站起來匆匆走人。
莫微生想了想便說:“你回去和母親說,人界可能有大難我抽不出身,要是沒事了,過多幾天我自己回去。”
領頭猶豫了一會,便答應了,身份除魔人一族,要是見到人界有危險卻不幫忙,其他家族會說閒話的,而且除魔人一族獨大了這麼久,難免從閒話中生出什麼麻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