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波的意思很明白,小姐睡了,夫人還是請回吧。
蘇夫人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她今晚聽到一個消息,蘇二小姐不在府內。
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來打探打探。
“影兒睡覺一向不老實,我還是進去看看的好。”蘇夫人說着就要將門給推開來。
小姐自小到大,蘇夫人什麼時候管過她,夫人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
紅波垂頭擋在夫人的面前:“夫人,小姐睡覺的時候聽不得半點聲音。”
何嬤嬤冷嗤一聲:“夫人不過來看看二小姐,你一個丫頭擋在面前推三阻四,究竟有何居心?”
紅波不卑不亢:“何嬤嬤誤會了,小姐近來睡眠淺,今日好不容易睡下來……”
蘇夫人看了紅波一眼,越發覺得此事有鬼。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本夫人輕一些就是,絕對不會影響到影兒。”
紅波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可蘇夫人既然這麼說了,紅波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找藉口下去,只能在心中保佑小姐快點回來。
紅波不清不願地將門打開,人仍舊是擋在門口。
她指了指牀的方向,聲音壓得低低的:“夫人您看,小姐真的睡了。”
屋裡蠟燭熄了,光線很暗。
蘇夫人一眼瞥過去,就見牀上躺着個人,不過看着並不真切。
蘇夫人皺了皺眉頭,低低地呵斥了一聲:“你們小姐最是膽小,怎麼能讓她一個人睡一個房間裡。”
紅波呼吸一滯,忙道:“小姐向來都不喜歡我們陪着。”
夫人這是存心找茬啊,怎麼辦……紅波心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過面上,她還是故作鎮定。
“我還是不放心,我要進去看看。”蘇夫人趁着這個空當,已經和何嬤嬤進了內室。
她走得近了,才發現牀上的人用被子蒙着臉。
蘇夫人眼眸微眯,她下意識地就覺得此人不是蘇影。
她忍不住皺着眉頭說道:“影兒怎麼能這麼睡覺?這用被子蒙臉睡對身體最是不好。何嬤嬤,你去將被子掀了。”
紅波心裡着急,忙擋在何嬤嬤的面前,衝着蘇夫人笑道:“夫人,小姐向來就是喜歡這麼睡的,要是不蒙臉她都睡不着。”
“怪不得影兒身體柔弱,原來是這個緣故。今個兒我就讓她改了這個陋習。”蘇夫人給何嬤嬤遞了個眼神。
何嬤嬤會意,上前就要動手掀被子。
何嬤嬤還沒走近牀頭,兩個平日裡也在蘇影身邊伺候的丫頭衝了上來將何嬤嬤來開。
其中一個丫頭還道:“嬤嬤,這樣怕是不妥。若是將小姐吵醒了,她會不高興。”
何嬤嬤被丫頭駕着,根本無法靠近牀鋪。
蘇夫人看着這羣丫頭,心頭十分不悅:“你們都反了,反了!”
她沒有想到的是,芙蓉院裡的這些丫頭竟都這麼護着蘇影。
蘇夫人冷笑:“你們小姐最是個好脾氣,不會不高興的。”
一個小丫頭上前小聲道:“夫人,小姐晚上睡不着覺,會拿我們丫頭出氣的……”
蘇夫人看着這一個個丫頭都攔在她面前,越發確定此事有鬼!
蘇夫人上前幾步,將還攔在牀前的丫頭推開:“這樣睡覺不好就是不好,你們不心疼你們小姐,本夫人心疼!”
蘇夫人理直氣壯地上前,旁邊幾個丫頭根本不敢再攔。
紅波站在一旁,心裡着急得不得了。
綠痕躲在被子,本以爲這樣能夠矇混過過。
可夫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神色越發驚慌
因爲害怕,因爲緊張,她脊背發涼,急得滿臉都是汗,。
蘇夫人走得近了,就看到被子有輕微的顫抖。
她眼底的笑容越發得意:“影兒,你這是怎麼了?身子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黑暗中,夫人脣邊的笑容越擴越大:看你這個臭丫頭,這次怎麼死!
綠痕咬住脣瓣,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拽住被子,她拽得用力,指關節隱隱發白。
蘇夫人一把扯住被子往後扯,卻沒有扯開來。
她的聲音越發輕柔:“影兒,你抓着被子這麼緊做什麼?是不是做惡夢了?不要怕,母親就在這裡。”
綠痕和夫人較勁着,蘇夫人使出了力氣用力扯,卻一直都扯不開來。
蘇夫人與綠痕僵持了好一會,難免失了耐性。
她的脣邊泛起一抹冷意,聲音中帶了絲威脅:“何嬤嬤,這二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被夢魘住了,這被子怎麼扯也扯不開!你去找幾個力氣大的家丁過來,將被子給我掀開!”
綠痕一聽還得了,找個男僕進來……那些粗鄙的男僕豈能入小姐的閨房!
她心中一慌,手上的力氣也鬆了鬆。
蘇夫人本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去扯被子,被子突然一鬆。
慣性使然,她拉着被子整個人就噔噔噔地往後退。
她一腳從牀前的腳踏上踩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而那層棉被,則結結實實地將她整頭整臉矇住。
“哎喲,夫人,夫人!”何嬤嬤本還在自鳴得意,突然就見到夫人往後摔到在地上,
而剛剛夫人用力扯的那條被子都蒙在她的身上。
何嬤嬤連忙上前去攙扶蘇夫人,一臉關切:“夫人,您還好吧?您沒事吧?”
蘇夫人摔倒了尾椎,屁股劇痛,爬都爬不起來。
不過疼在這麼不優雅的地方,她又不能說,她一邊在心中暗暗咒罵,一邊狠狠地瞪向了牀。
何嬤嬤扶着蘇夫人,衝着牀上道:“二小姐,您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摔壞了夫人怎麼辦?”
良久,牀上都沒有聲音傳來。
蘇夫人眉頭微皺:“掌燈!”
何嬤嬤連忙去將蠟燭點起來,房中一下子亮堂了。
“怎麼是你?!”蘇夫人定睛一看,卻發現坐在牀上的人不是蘇影,而是綠痕。
綠痕一臉蒼白地坐在牀上,眼底一片慌亂。
蘇夫人終於抓住了蘇影的錯處,心底很滿意。
她臉色陰沉,擡手指向綠痕,聲音中帶着威嚴:“你怎麼躺在你們小姐的牀上?”
“奴婢,奴婢只是……”
蘇夫人語氣越發犀利:“你們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