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風燁猛地推開了她。
“夠了!”
蕭冰欒慵懶的半眯着眼,呵呵一笑“怎麼?不是要洞房嗎?”
風燁眸色一片漆黑,胸前急劇的顫抖着,顯然是方纔蕭冰欒的勾、引讓他迷了情。
“最遲後天就給你解毒,這兩日你好好休息。”
丟下這樣一句話,風燁就匆匆離去,獨留下蕭冰欒冷笑着,孤寂着,悲涼着。
最終蕭冰欒什麼也沒做,而是蓋上被子沉沉的睡過去。
同風燁鬥智鬥勇,還要算計,真的累。
既然他說了會爲她解毒,那麼她就信他。
只是蕭冰欒並不知道,她所中的蠱毒,想要解除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深夜,密室。
風燁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密室裡,寒氣極重,密室的四周乃是用玄冰鑲壁,密室之內,除了風燁還有一人。
“少主,你可要想好,一旦做了,對身體傷害極大,那個女人,值得嗎?”
那人一身玄色衣衫,面帶青銅面具,恭首道。
風燁苦笑。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沒有上古召喚之術,又怎麼能夠啓用冥魄珠。”
事實上,還有他的私心,如果蕭冰欒死了,他會覺得那一切都沒有意義。
那個女人,明明就是個禍水。
風燁目光冷然卓絕,卻又格外堅定。
“拿來!”
“少主……”
“拿來吧。”
青銅,面具男人無奈把刀遞上前。
“把已經調好的那幾味藥材泡好,母蠱給我。”
“少主,母蠱極爲陰邪,嗜血不盡,你會因血液枯竭而死的。”
“我不會那麼弱的,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能夠讓我受傷的,不過是少了些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玄衣男子終究無法阻止,他知道風燁心意已決,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了。
醇香還未找到,蕭冰欒在商卿月的陪伴之下,也算安靜平和。
這日下午,外面忽然變得格外熱鬧。
“如此喧譁,不知道怎麼了?”
商卿月手中拿着給小外孫做的肚兜看着,笑道“快要過年了,外面自然是張燈結綵的,也不知道你爹爹他……”說着,忽然聲音就小了。
蕭冰欒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念蕭墮了,其實她也是像爹爹的,但是她現在也無能爲力。
“孃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和爹爹,不能相見。”
“欒兒,別這樣說,我和你爹爹都會懂得。”
“孃親。”
輕輕地偎進商卿月的懷裡,蕭冰欒閉上眼睛,眉頭終於是可以舒展一下了。
似是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她只想時間在長一點兒,讓她可以多舒服一會兒,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主出事了!”
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侍女,蕭冰欒猛地站起來。
“出了什麼事兒?”
“夫人,少主他……他……”
“說,怎麼了?”
“回夫人的話,少主失血過多昏迷了。”
“失血過多?他受傷了?”
“奴婢不知,還請夫人前去看看。”
商卿月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道“欒兒,你就去看看
吧,畢竟你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蕭冰欒點點頭。
風燁被安置在他的寢房內,他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確實是失血過多之召。
蕭冰欒坐在榻邊,輕輕地爲他把脈,卻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一旁侍候的婢女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不知,只是王爺回來的時候,就面色蒼白,然後就那麼倒下去了,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蕭冰欒點點頭。
“我知道了,讓人打發大夫回去吧,他只是失血過多,你去讓廚房熬些補血養氣的食物來,再打一盆熱水來。”
“是。”
蕭冰欒看着風燁,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的額前一縷頭髮散落了下來,此刻的他,一臉的蒼白,那俊朗的容顏雖不敵南宮幽絕,可是卻沒有讓她有太多的反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的原因。
她本不待見風燁的,但是看着這個時候的他,心裡也有了一份同情。
風燁,排除他的野心,他活的也是不容易的。
她就這麼默默地看着他,他忽然動了動,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眼睛卻沒有睜開。
“蕭兒……蕭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好你的!”
似是夢囈,又似是糊塗話,然,蕭冰欒卻是猛地怔住,不可置信的搖着頭。
她感覺自己像是窺破了某種秘密的細作,然而這個結果卻不是她想要的,不,不會的!
她抽回手,目光不經意落在風燁的腰間。
蕭冰欒蹙起眉頭,掀開他的腰帶,卻發現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熟悉的耳墜子,用紅色絲線繫着。
那個墜子,怎麼那麼像是她那時落在大牢裡的?
不,不對,不是像,而就是。
風燁,他……
他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那麼她,這一切,到底……
不,蕭冰欒不敢相信。
風燁一直不都是利用她嗎,怎麼會……
她忽然想起,風燁同她談判那天所說的話,他那天就曾說過,他對她……
當時她以爲那是他的花言巧語,難道不是麼?
“夫人,熱水來了。”
侍女忽然闖了進來,蕭冰欒嚇得猛地把手從他的腰間抽回。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取了帕子,用熱水溫熱,幫他擦拭着額頭,按理來說,這些不應該是由她來做的,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在看破那個真相以後,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會喜歡上他,但是卻依然可憐他。
目光不停地略過那個墜子,最終,蕭冰欒將它解了下來,這個墜子不能留給他,決不能。
“來人啊。”
“夫人有何吩咐。”
門外的侍女走進來,行禮道。
“你幫我給他擦一擦臉,我去開張方子。”
慌亂的找了個藉口,蕭冰欒從屋子裡跑出來,在他的面前,她有些莫名的壓抑,她不習慣別人對她這麼好,若是風燁一心只是利用她,她不會心軟,可是風燁竟然對她用了情,她有些膽戰心驚。
她最害怕的就是欠別人的情債,那是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屋外,寒冬,冷風獵獵。
白色狐裘遮掩了寒風和肅殺,卻無法遮掩她心底的慌亂和不安。
邁開步子,正要離去,身後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夫人爲何要逃?”
這個聲音,很陌生。
蕭冰欒轉過身,入眼的是一身玄衣的戴着青銅面具的男子,身材高大,手上握着一把劍。
蕭冰欒蹙眉“你是誰?”
“夫人無需知道我是誰,夫人只要知道他是爲了爲你解蠱毒才導致這般田地,若不是他身體底子好,如今怕是早已命歸黃泉,我想那纔是夫人想要見到的,不是麼?”
他的意思,是說她巴不得他死掉。
蕭冰欒冷笑道“是又如何,你這麼瞭解我,那你說說我會不會趁機殺了他呢?”
“蠱毒未解,夫人不會自掘墳墓的,夫人想必看到了他的誠意,那麼,就請夫人,好自爲之。”
那人說完,就瀟灑的轉身離去。
蕭冰欒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可是是誰呢?
“夫人,夫人……少主醒了,想要見您。”
屋內的侍女遠遠地跑過來,臉上一片驚喜。
蕭冰欒點點頭“你馬上去廚房看看補品熬好沒有,若是好了,儘快端來。”
風燁半倚在榻上,脣色青白,臉上也毫無血色。
蕭冰欒走到他的跟前,輕輕地半跪下來,摸着他的臉。
“這,就是你所謂的藥引?”
風燁忽的抓住她的手,輕輕地吻了吻。
“怎麼,你不喜歡嗎?”
蕭冰欒愣愣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承認。
“子蠱是需要由母蠱來引的,我尋到了母蠱,可是母蠱若想引出子蠱,必須以活人鮮血養之,明日就是它成熟的時機了,到時候你的蠱毒就可以解了。”
蕭冰欒冷冷的甩開他的手。
“你明明有法子繼續爲我續命,爲何還要不顧自己的性命救我,你是在表示你願意爲了連命都不要,還是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苦肉計?”
風燁嗤笑。
“那麼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蕭冰欒怕極了,她搖着頭,她多麼希望這是第二種,那樣她就可以繼續自己的計劃,也不會有什麼愧疚之心,但是那可能嗎?
“我不知道,風燁,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能夠信你,爲什麼你們男人都要如此呢,都要讓我們女人去猜你們的用意,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風燁,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不想欠你。”
“欠不欠,我說了算,還不還,你說了算。”
“蕭兒,跟着我不好嗎?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母子,待我榮登大統那天,你就是皇后,他就是我們的兒子,到時候全天下都是我們的,難道這一切都不夠嗎?”
蕭冰欒忽然摸上他的眉心。
“風燁,你真的覺得會有那樣一天嗎?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你會讓他的孩子擁有繼承皇位的權利嗎?冥氏的統治曾經長達百年,你是再清楚不過的,你會允許這一切的發生嗎?”
風燁沉默了,他當然不能允許冥氏再度成爲這天下的霸者,因爲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他御風家族統治的天下。
“你看,你猶豫了,你沉默了,風燁,你怎麼會真的善待我的孩子呢,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他去爭奪什麼所謂的權利,只求他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那麼你會做好一個父親嗎?”
風燁忽然擁住了她。
“蕭兒,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力的。”
蕭冰欒靠在他的肩上冷笑着,風燁,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心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