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經年(二十八)

笑過之後,夜無玄一把抱過小傢伙夜辰洛,並在他的紛嫩嫩的小臉上親了親,然後不由得問起了剛剛小傢伙說過的事情……

原來,之前在冥夜宮的時候,並不是總在宮裡的宮無涯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回去一趟,但是每一次回去都要在宮裡大叫一頓,不是說樓玉風摳門,就是說陸無名給自己的兒子起名起的奇怪,要不就是嫌棄宮裡的飯不好吃……總之,就是每一次回去,宮裡面都弄得雞飛狗跳,讓人不得安寧,所以這讓小傢伙很是不滿……

但是,打也打不過他,因此小傢伙夜辰洛平時就會想些辦法,然後等到宮無涯回去的時候,就將自己事先想好的辦法實施出來……比如剛剛說的趁着宮無涯不注意,在宮裡下人洗衣服的時候,特意將洗好的宮無涯的褲子裡放聖紫煙的獨門經過加工的辣椒麪,要不就在宮無涯上茅廁的時候,躡手躡腳的將事先準備好的鎖頭在外面將門鎖上……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而聽到小傢伙奶聲奶氣的敘述,夜無玄和尚宇恆兩個人更是大笑不已,但是隨後尚宇恆想起剛剛夜無玄說過的事情,也不好耽擱,摸了摸小傢伙的頭,然後對着夜無玄點了點頭就馬上離開了……

之後的整個下午,夜無玄和夜辰洛這對父子兩個一直在落霞院中嬉鬧着,直到太陽偏西才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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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因爲小傢伙夜辰洛的忽然出現,玄王府一下子熱鬧了不少,府中的嚴端等幾位在府中待了多年的總管,管事和府中的下人們都將這個小傢伙看成是寶貝,對他憐愛的不得了,甚至可以說是到了一說拜應的地步,同時看到夜無玄臉上也漸漸出現了些笑容,而開心不已……

但是,只有夜無玄自己知道,雖然小傢伙的出現讓他欣喜不已,但是同時,也因爲他的出現讓他更加的想念那個自己等待了五年的女人……

無盡的等待就想是在黑夜中走着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你永遠都要走下去,但是卻不知道何時能到達終點……

心裡的思念和深入骨髓的情感更是無時無刻都在腐蝕啃咬着他的心,讓他痛苦不堪……

但是,即便如此,夜無玄依然在心裡甘之如殆……

……

晚上,安撫了小傢伙進入了夢想,夜無玄獨自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點燃了房間中的燭火,然後轉頭看了眼從前夏未央總是習慣的坐着的位置,接着在那個位置的旁邊坐了下來,隨即拿起了昨天還沒有看完的那本書,翻到了昨天看到位置繼續看着……

自從當年夏未央離開之後,夜無玄忽然也迷上了看書,而所看的書全部都是夏未央留在房間中的,而直到這個時候,夜無玄才知道,原來自己原本以爲熟悉非常的這間房間裡,竟然還藏着那麼多自己所不知道的,品目繁多的書籍……

內功心法,武功秘籍,琴譜,醫書……書籍的種類讓夜無玄都感到驚訝,進而也讓夜無玄感到好奇,從那時起,看書成了夜無玄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因爲這樣纔會讓夜無玄感到夏未央依舊在自己的身邊,就在她以前習慣的坐着的位置上……

看書成了習慣,也成了瞭解她的方式之一,同時也讓夜無玄覺得自己走進了她的心裡……

有的時候,夜無玄會想,是不是自己看完了這裡所有的書,她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但是五年過去了,夜無玄看遍了這個房間裡所有的書,甚至所有的書都不止看過一遍,可是她依舊沒有回來……

……

聽到窗外傳來的打三更的聲音,夜無玄微微的擡了一下看了窗外,然後擡手翻過一頁書繼續看着,房間中躍動的燭火映襯着他那完美的五官,透出淡淡的神秘……

房間裡安靜極了,只聽見微弱的燭火躍動的聲音……

……

忽然,在這一片寂靜之後,桌子上燭火微微的一閃,讓夜無玄不由的心裡閃過一絲異樣……

深邃而神秘的雙眸微微一愣,片刻之後夜無玄緩緩的合上手中的書,並靜靜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接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接着,身體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緩緩的走向房門的方向,同時心臟跳動的聲音卻和那無聲的動作相反的越漸清晰了起來……

短短不過幾步的距離,夜無玄破天荒的竟然走了好半晌,直到最後在房門前悄然的站定,接着往日邪魅而神秘深邃的雙眼此時近乎呆愣的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隨後又過了好一會兒,夜無玄才緩緩的擡起手伸向房門的把手……

‘咚’‘咚’‘咚’……

心臟跳動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一下又一下,同時一抹緊張與不安也越漸隨之在心底瀰漫了開來,甚至讓夜無玄感到緊緊的抓着門把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這時,夜無玄忽然微微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暗自定了定依舊緊張與不安的心情,接着猛地一下將房門打了開來……

……

一襲白衣,一如記憶中的那般勝雪而出塵,飄渺而似仙,絕美的容顏也和當年一樣傾國傾城,甚至就連那臉上的神情都如出一轍,而頭上那做工別緻的金步搖也是那般的熟悉異常……

夜無玄雙眼直愣愣的看着此時靜靜的站在房門外的白衣女人,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但是這忽然的出現依舊讓他一時間失去了任何的反應……

四周依舊安靜,春天夜晚的微風帶着冬日殘留的寒意輕輕吹過,揚起了兩人的衣衫,同樣的白色在空氣中飄渺相連……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隔着房門,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的默默的相互注視的兩人,只是相互的看着,深深的看着,但卻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過了好半晌,一個飄渺而帶着無盡的深意的聲音忽然在這一片寂靜中悄然響起,同時也讓站在門裡的男人眼裡頓時留下了一抹清淚……

……

“……無玄,我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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