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熱的內丹減緩了釋放真氣的速度,只是維持着我最基本的生理機能。它堅持的也很辛苦,不僅要和這外界抗衡,還要和另一個內丹保持着微妙的關係。我知道,它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吧!這是個毫無陽氣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那麼的陰寒,這內丹枯萎的時候,就是我成爲一個鬼的時候。
一個孩子鑽進來,摸摸我的鼻息,隨後爬出去喊了句:“陳爺爺,還沒死呢,還有一口氣。”
我用盡全力擡起腳,踹在了這個孩子的屁股上。他直接被我踹出去趴在了地上。他拍拍身上的土,然後哭了,抹着眼淚走了。那鬼仙開始罵:“你這孩子,告訴你不要去看,你非要好奇,活該!咋沒踹死你!他變成鬼後自己就會鑽出來了。”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我還是在不停地給顧長虹輸送着真氣,說實在的,我寧可自己先死掉,這樣起碼最孤獨的會是她。她喃喃說:“讓我死吧,我受夠了。”
“你想得美,我還沒死呢,你就想死啊!”我輕聲說。
就是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熊孩子喊了句:“快看,城主來了,總算是來了。”
那鬼仙喊了句:“恭迎城主大人蒞臨本村,本村因城主大人的到來而蓬蓽生輝啊!”
“你們彙報說來了一對陽間男女,是人間的還是玄界的?”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但是我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呢?這,這不是李紅袖的聲音嗎?我掙扎着往外爬,但是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顧長虹倒在了一起。
鬼仙說:“稟報城主,是人間的男子,修爲不是很高,但是陽氣真的很足,已經七天了,竟然還沒耗盡,不過也快了,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是嗎?帶我去看看。”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張清秀的臉,這張臉我已經看不太清了,模模糊糊,我伸着手說:“紅袖,救我!”
這句話說完後,我就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牀上,我身旁是顧長虹,她臉色蒼白,大病初癒一樣的萎靡。她說:“你醒了啊!”
我坐起來看看周圍說:“這是哪裡?”
“這裡是一個農戶的家裡。”
我坐起來,她扶着我出去,我一擡頭就看到了太陽,頓時舒服地嗯了一聲。接着,我看到一個大嫂挎着籃子走進了院子裡,她的籃子裡有三棵青筍,一塊臘肉,兩根臘腸。她說:“你倆醒了啊!你們是哪裡人呀?”
我和顧長虹看看,都搖搖頭。
“你們不是失憶了吧?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大嫂很幽默地來了句。
我看着大嫂說:“您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是歸提寨啊!”
我問:“能說的再大一些嗎?比如是哪個國家?”
她說:“西雙版納州,歸提寨。”
我和顧長虹這才恍然大悟,我倆抱在一起,她說:“我們回來了。”
那個城主,是李紅袖嗎?我自言自語地在心裡問了句。我帶着慵懶的倦怠閉上了眼睛,呼吸着甜甜的空氣,這才明白,陽光,空氣是多麼的美好。
也許天琴知道那是誰,但是當我去探查天琴的時候,發現她暈倒在了那顆火熱的星球上,在她的身旁燃燒着一堆能量之火。是她,一直在那裡用靈魂力守護着我的生命。
此時,火山再次噴發,星球再次的復活。遠處的火山煙塵飄蕩着,一派繁榮。
狼靈在她周圍臥着,搖頭晃腦地看着四周。起風了,將她的頭髮吹亂了,露出了白嫩的臉頰,她嚶嚀了一聲,緩緩擡起頭來,第一句話就是:“楊落,你還活着嗎?”
“活着。”
“我們是不是熬過來了啊?”她說,“這邊太熱了,我難受死了。”
“是啊,我們熬過來了。”我說。
“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下了。”
她的身體慢慢飄了起來,直接朝着那冰屬性的星球飄去,她緩緩落在了那九天玄木下,被那羣唐朝女鬼簇擁着,喊着姐姐。我的意識到了她的身旁說:“大家不要慌,她只是太累了,讓她休息下。”
女鬼們四下張望,其中一個站出來說:“公子,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你?”
“你看不到我,因爲你在我其中,你周圍的一切都是我。”
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有了充分的定義和概念。是啊,這周圍的一切都是我的一部分,甚至包括她們,也是我的一部分,組成了只是屬於我自己的這個小世界。這個世界只包括這兩顆互相圍繞旋轉的星球。和周圍這一片混沌的世界。
我的意識從這顆星球望出去,周圍滿是混混沌沌的霧氣,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星辰,什麼都沒有。但是我感覺得到,這之外有着廣闊的天地。可以說,這就是我,我心中有一個無邊的世界。
“公子,姐姐到底怎麼了?”
“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把她交給你們了,好好照顧她。”
“公子放心,照顧姐姐,義不容辭。”
我驚奇地發現,她們已經在這山腳下的一條小河邊建起了一座不小的院子。這些女人和仙女一樣,抱着天琴飛到了山腳下,落到了院子前。然後推開院子的大門進去了。
我欣慰地笑了一下,收回了我的意識。
顧長虹靠在我的身上,病怏怏地說:“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能告訴她我體內有個世界嗎?大家體內有內丹,我體內是能夠供生靈棲息的星球,這似乎就有點懸了。並且我發現,我和體內的世界是息息相關的,我榮,內世界榮,我損,內世界損。相反也是,內世界榮,我榮,內世界損,我損。她們的建設能讓我感覺到踏實的感覺,這是一種夯實,是積累,是根基。
大嫂走進了廚房,開始做飯。飯菜做好後說先讓我倆吃,她要等出去打工的丈夫,丈夫說今天回家的。果然,丈夫回來了。大哥騎着摩托車,馱了很多東西,其中還有一臺電腦,大哥說是從深圳一路馱回來的,是給女兒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回來了,喊着爸爸就跑進了家門。她想必是看到摩托車了,進屋子就哭,責怪媽媽爲什麼不告訴她爸爸要回來了。大嫂說怕這孩子睡不着覺。
接着,就是開始鼓搗電腦,電腦弄好了,但是沒有網線。大哥和大嫂甚至不知道電腦是需要網線才行的。姑娘哈哈笑着說:“媽,一年需要七八百塊錢呢,我還是不要了,電腦送去鎮上賣掉吧,這配置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孩子懂事,父母勤勞,這是一個幸福之家。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吃完後我決定資助一下這個家庭。但是此時我身無分文,我用大嫂的手機給梅芳打電話,讓她給我轉一些錢過來。她問我有什麼卡。我什麼卡都沒有,身份證都在車裡了,還停在西嶺雪山那裡,已經被雪深深掩埋,估計挖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吧。我問顧長虹有沒有身份證,她很警惕地問我:“你幹嘛!”
我說去郵政辦一張*,轉點錢回來。她說沒有,我說你怕啥的?她說真的沒有。我不信,從上到下打量她。她氣呼呼地說:“給你給你。”
這才從內衣裡拽出一張身份證來。
我拿過來一看才發現,這傢伙已經三十三歲了。我不屑地一笑說:“不就是大齡剩女嘛,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吃完了飯就覺得身體恢復的很快,體內的那顆火熱的星球上有幾座火山相繼噴發。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在外面散步的時候,大嫂跑來了,舉着電話喊着:“楊落,你的電話。”
我一接才知道,是張軍打來的。他問我在哪裡了,我說在西雙版納了。他說你倒是跑的遠,我還以爲你被雪崩給埋上了呢。我正清理現場呢,死了不少人。對了,你的車挖出來了。
我說你幫我開回成都好了,我很快就回去了。
他開始抱怨我,說:“你沒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很擔心你,難道你不知道嗎?兄弟還是不如紅顏知己啊,要不是梅芳把這件事和張靜說了,我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呢。”
“這虛情假意的關心我可不需要。”我說,“拒絕無謂的關懷。誰是真心關心我的能感覺到,你就算了吧!你對我的關心,我想還不如你妹妹多呢,好歹我們是男女關係。說吧,到底是啥事情?”
“還不是那件事,那學校鬧鬼越來越厲害哦,現在是一到晚上不僅有女人在哭,還有孩子也在哭。到底是怎麼了啊!”張軍嘆了口氣說:“你快回來幫我們看看吧,煩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