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行雲殿內的一百多條龍都面如土色,眼皮微顫的,聽着外面持續不絕的慘叫與鞭打聲。
“痛!痛!痛!你居然還在鞭子裡面加了鹽和辣椒粉,你真是我親姐?”
“已經二十五鞭了,你有完沒完?”
“二姐,我這也是爲你好,難得你能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龍不開腥,那還叫龍嗎?”
“三十鞭了,嗷~我爲了二姐,爲了衆兄弟的終身性福,我有什麼錯?”
“嗷~我錯了,我真錯了。輕一點,拜託輕一點!”
“啊!不要,不要打那裡,其它哪裡都可以抽,隨便抽,唯獨那裡不要!”
“你還真抽啊?要廢掉了,真的會廢掉!求你~啊!”
這鞭打足足持續了大約一刻時間,敖疏影才拖着皮開肉綻,耷拉着眼瞼有氣無力的敖袞,從殿門外走入進來。她將這條龍,往大殿當中一丟,然後就眼神冷冽的掃望着這裡的諸龍。
“我知道你們都很不服氣,龍性好淫,可本王卻偏要管住你們下半身。可你們就不想想,如今這世間因你們的濫情,有了多少擁有龍血的孽種?它們禍害人世,濫取天地元氣,會給你等帶來多少孽力?會爲龍族惹來多少禍端?”
“都以爲天地元氣充足,可以任由你們抽取採伐是嗎?你們大可去翻翻我龍族戒律,看看四十三萬年前天地災變,龍族近乎死絕的因由!鳳凰,朱雀是怎麼出現的?不就是活不下去,一大半的龍都主動扭曲血脈,變化形體,變成鳥了嗎?
我們龍族曾經霸絕天下,可如今怎麼會淪落到了水底,仰人族的鼻息過活?還不是因昔日對天地自然索取太過,所以被天地厭棄,在陸上已經難以存身?”
“龍性好淫,可你們不是野獸,只有獸類,才只會遵循本能。”
“本宮再問問你們,這裡的真龍有幾條?除了本宮之外,總共才只有三條!繁衍那些孽種,對我龍族有何裨益?”
將諸龍都訓得啞然無聲,敖疏影就又看向了依舊跪在地上的明非三人。
“你們三族的事情,本王自會與李軒分說。正常的吃食無妨,在天道循環當中。可濫捕濫殺卻過了,這並非李軒本意,可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責他與江雲旗都無可推託。
可你等三人心機不純,有致人死地之心,才惹出了今日這場禍端,可謂是罪大惡極!念在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是被人教唆,本宮且繞你們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本宮判你等每人由李軒親手重鞭一百,發配通天河服苦役至死,你們可心服?”
那明非,伏波與平波三人聞言一愣,然後都心悅誠服的拜倒在地:“殿下果然公正嚴明,我等三人心服口服。”
所謂‘通天河’在長江上游,金沙江的前段,是長江的緣起之地。那邊是在青海一帶,青藏之地有十萬八千大妖,與四海龍族管控的水族並非一路。它們幾乎每年都會沿江而下,掀起大戰。
在那邊服苦役,可謂是極其危險,隨時都有喪命之憂。
可他們三人在聽聞李軒乃是長江之主的恩人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
如今他們三人不但保住了性命,還得到長江之主的親口允諾,要爲他們三族化解滅族之災劫,這又豈能不喜?
“敖智慧,你把他們都給我帶上,讓李軒親手行刑!”
敖疏影哼了一聲後,又往上空虞紅裳等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她就身影變化,化作一道赤色的雷霆,往龍宮之外飛了出去。敖智慧則將明非三人一卷,同樣身影騰空而起,緊追着敖疏影而去。
而此時殿內,不但那一百多頭龍一齊探長了脖子,窺看敖疏影的去向。
一直趴在地上裝死魚的揚州龍王敖袞也擡起了頭,然後‘嘖’一聲:“說什麼讓李軒親手行刑,無非就是找藉口跟過去。你們信不信,她嘴上說不要不要,其實心裡喜歡得很——”
“咚!”
敖袞的語聲戛然而止,這是因一把碩大的刀斧,釘在了他的身前。
那應該是敖疏影隨手從身邊的蝦兵蟹將那裡搶奪過來的,此時就插在他鼻尖前不足毫釐處,讓敖袞渾身發寒。
太陰險了,那女人居然還盯着這裡。
※※※※
衆人飛出水面之後不久,就直抵數裡外的岸旁,在這附近的山林中尋了一個靜謐之地。
此時虞紅裳已經氣息不穩,她在地面落下之後,就吞了一顆丹藥,直接入定調息。置於她身前的‘道衡璇璣’,開始散着幽幽藍光。
隨行的張副天師與幾位第四門的大內高手,則圍繞着虞紅裳快速佈陣。他們的動作無比迅捷,不到半刻時間,就佈下了一座巨大的陣圖。
薛雲柔則是兩眼含淚,在旁邊給李軒清洗着身體,也幫助手腳還麻痹着的他穿衣。
李軒則是無語了,薛雲柔這模樣,就好像自己是給惡霸欺侮禍害了的小媳婦似的。
可他雖然也爲這次被暗算一事惱火,卻不覺得自己是被糟蹋欺侮了。反倒是略有些小遺憾,沒能親身體會那過程。
不過自己真**了嗎?真沒有一點印象啊。
他剛纔感應了一下自己身體上下,似乎沒有被‘禍害’的跡象。
“我沒事的,雲柔。”
李軒吞了一顆回覆精神的丹藥,然後繼續觀想大日。沒過多久,李軒的身體就恢復如常了,他反手抱住了撲在他懷裡的薛雲柔安慰道:“不要緊的,你看我,這不一點事沒有?不就是被人睡了一晚嗎?”
他知道男人是沒人權的,他前世就沒聽說過有男性被騷擾案與被強X案。
可能有發生,可李軒孤陋寡聞,沒有見過。
關鍵是那位龍王長得挺美的,不遜於他身邊薛雲柔與虞紅裳當中的任何一位。那些龍說她是四海龍族第一美女,估計是確有其事。
不過男人出門在外,確實得保護好自己。
薛雲柔則緊緊環抱着李軒,兩眼垂淚:“都是我沒用,讓軒郎你受了委屈。當時我但凡多警惕一些,但凡法力強一點,都不會讓你遭遇這種委屈。”
李軒卻感覺他們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不對勁了,這個橋段他好熟悉。
“別哭啊,雲柔,男人被上一次真沒什麼,咱大不了上回去,此仇不報我誓不爲人。”
“誰上你了?”此時敖疏影的聲音,忽然就在他們耳旁響起。這位臉色嫣紅的現身於二十丈外,同時拿眼瞪着李軒:“別胡說,我纔沒有上你,昨晚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薛雲柔一愣神,狐疑不信的看了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怎麼可能?”
她想起李軒身上,當時可是黏糊糊的。
敖疏影猜到她在想什麼,不由一聲輕哼:“我說了什麼都沒發生,那就一定是沒有事發生。”
她是不會在人前示弱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也不好說那其實是她的口水,更不便說自己抱了李軒一晚上,也舔了一晚上。
“果真?”薛雲柔的眼神中,還是有點懷疑。
她想龍性好淫,而李軒不但有一副好皮囊,最近更是名聲鵲起,可說是品貌俱佳。這敖疏影很可能是垂涎李軒的美色,纔有昨晚的那一出。
那鄱陽龜丞說什麼是那三人私自把李軒丟到敖疏影牀上的,她纔不肯信。
鄱陽龍宮那麼多蝦兵蟹將都是死的?那可是長江之主的寢殿——
不過薛雲柔也聽說過這位女龍君的名聲,那是堂皇大氣,磊落颯爽之極的。
“她沒有說謊。”這是虞紅裳,她睜開眼睛看過來:“昨晚軒郎的確沒有,嗯哼!沒有跟人做那種事情。”
如果不是這樣,她當時也不會那麼簡單的從龍宮中退出來。
當時她體內雖陰陽逆衝,可拼着一點代價,還是可以提前收一些利息回來的。
薛雲柔斜目往虞紅裳看了過去:“可紅裳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虞紅裳的俏臉紅了紅,她其實是從留在李軒體內的陰煞,感知到了他的狀態。
李軒聽到這裡,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感應沒錯,沒有被上啊?
可他心裡這點小失望是怎麼回事?
水德元君敖疏影也不由面色一鬆,這個誤會能解開是最好的。她不懼多幾個強敵,可也沒有必要爲這種事惹上恩怨。
“我來尋你,是爲了他們這三人。”
此時恰好敖智慧裹帶着明非老人幾位,也來到了湖面上。
敖疏影擡手就將一根粗大的黑色長鞭,送到了李軒面前:“這是今次之事的罪魁禍首,他們對你施以暗算,又有致你於死地之心,罪責難逃。我判他們發配通天河服苦役至死,且每人重鞭一百,這一百鞭由李軒你親手執行。”
她的本意,就是讓李軒泄恨。如果不能化解平息掉李軒心中的怒恨,這位新晉靖安伯翻手之間,就可使這三族滅絕。
李軒想了想,就拿起了鞭,重重抽打在了那平波真人身上,抽得這金鰲皮開骨裂,面容痛苦扭曲。
李軒卻只到十鞭而止,後面的明非,也同樣是十鞭,只有那伏波,被他抽了二十。這是因三人中,唯獨這位對他惡意最濃。
之後李軒就停下了手,把長鞭丟了回去:“之後的鞭刑,就請元君殿下另請他人代勞吧。此外關於這三族濫殺濫捕一事,其實這次出發之前,我就與江伯父飛符交流過。伯父他已經準備封釣二年,送上門的金鰲,龍鱷之屬,也一概不收。只是因時間尚短,還少有人得知。”
敖疏影正想說到這件事,聞言不禁眼神微亮,脣角微揚,心裡是愈發欣賞了。
旁邊的平波,明非三人不禁哭喪着臉,心裡是說不出的懊悔。如果早知此事,他們怎麼都不可能落到這地步.
也就在這時,天邊處忽然有兩道光影投射而至。
那是兩枚飛符,分別落在了張副天師與薛雲柔的身前。薛雲柔接在手中,然後就眼神一變,面上血色褪盡。
張副天師也瞬時緊皺起了眉頭,眼神凝重。
“怎麼了?”李軒神色錯愕的拿眼看了過去。
“龍虎山那邊出事了。”薛雲柔蒼白着臉擡起頭:“這是龍虎山的求援信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