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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錯的。”鹿角人頂着巴蛇女王常瑩瑩冷厲如刀般的目光,臉上冒着汗:“殿下莫急,這應該是氣氛不到位。我們還是可以調劑一下的,我學過一種人族的法陣,可以加強人的感官,幫助你們助興。
還有,殿下您的着裝也太保守了,這麼厚實的衣物,一點身材都沒顯出來。”
“是嗎?”巴蛇女王看了一眼渾身上下,感覺這身把她膝腿與肩部都暴露在外的殘缺版宮裝,確實保守了一點。。
“那麼你還不快佈陣!”
鹿角人脖子一縮,當即圍繞着李軒佈設起了法陣。
這法陣非常簡單,算是道門中較爲粗淺的一種。
他們妖族對道佛兩家的‘法陣’與‘結界’,素來都很頭疼,也只有白澤,獼猴那些智慧極高的神獸,才能理解人族創造的那些東西。
所以鹿角人也很快就將陣法佈置妥當了,然後心裡發虛道:“已經差不多了。”
他不確定這法陣,能不能起到作用。
“那你還不快出去?”
巴蛇女王眼神不耐的掃了鹿角人一眼,她揮了揮手,將這個天位妖王趕出了洞窟之後,就準備當着李軒的面換衣服。
或者乾脆不穿了——
讓巴蛇女王常瑩瑩欣慰的是,當她褪去外面的輕紗,那‘六慾心鏡’上的數字果然上升到了五。
巴蛇女王心內一喜,準備再接再厲,可接下來,那‘六慾心鏡’的數字又下降到了四,比最開始的時候只高了一點。
巴蛇女王不由愣神,心想這沒道理啊,剛纔她衣服半露不露的,李軒的慾望反倒更高,完全露出來了,這傢伙的慾望反倒是下降了一點。
她很不服氣,又換了一件衣物,結果她把這身紅裙穿到一半的時候變成五,穿完了就變成了三。
巴蛇女王見狀不由冷笑,心想這人族的男子可真是賤骨頭。
此時她已經有了幾分自信,心想是時候該把大殺器拿出來了。
那是巴蛇女王極喜歡的一套衣物,朦朦朧朧,欲露還休,保準對李軒的胃口。
就當她把衣服換好,準備看‘六慾心鏡’裡面的數值的時候。巴蛇女王突然神色一凜,看向了身後:“是什麼人?”
她的這個地宮雖然是新建造的,也沒有什麼得力的部屬駐守,可畢竟是仿造巴蛇王宮建造,外面還有一位玄鹿妖王,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得來的。
可接下來她就望見一道金色的流光瞬影,從遠處飛逝而至。
“卑鄙,偷——”巴蛇女王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她認出來者正是金闕天宮的‘歲月神槍’夢清梵。
可她還來不及道出‘偷襲’這兩個字,那純金色的長槍,就已經穿梭到了她的眼前。
對方凍結時序,槍出之刻,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巴蛇女王來不及做任何的閃避挪移,只能將自身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她的額頭上。位於她眉心中的一條紅寶石額帶,也發出了璀璨紅光。
接下來,隨着‘當’的一聲悶鳴。巴蛇女王的頭顱往後猛地一仰,然後整個人就暈迷了過去。
“嗯?”
夢清梵看了暈迷過去的巴蛇女王常瑩瑩一眼,眸中現出了些許意外之色。
原本在她的料度中,這一槍雖然取不了巴蛇女王的性命,卻也可轟碎她的一顆頭,讓她的軀體元神大損。
可結果這一槍,卻只是令巴蛇女王短暫的失去意識。
“這腦殼倒是蠻硬的!”
夢清梵看着暈迷的巴蛇女王一聲嗤笑,就把目光收了回來。
夢清梵沒有取巴蛇女王的性命之意,她知道這巴蛇女王是李軒爲南方那位麓川土司準備的重要棋子,未來需得借重其力,平復南方叛亂。
若非如此,朝廷與李軒對她都不會這般寬容。
夢清梵心裡也在暗嘲李軒,這是養蛇爲患,終於反噬自身了。不過此女該如何處置,還是得由李軒做主。
她將手中的長槍直接刺入到常瑩瑩的後頸,以真元鎮壓固鎖,確保這位巴蛇女王無法甦醒,這才縱身來到了李軒的面前,眼神無比複雜的看着李軒。
此時夢清梵的眼裡面,有着無奈,又有着惱意。
一身受制於人,甚至失身於對方,這是她的無奈之處;惱的則是這傢伙四處留情,不記得與她那一夜纏綿就罷了,居然還騎着她四處與女人勾搭。
要依夢清梵原本的性情,早就遠走高飛,回她的金闕天宮,從此與孤燈爲伴。
大晉民間雖然有‘女子從一而終’的禮法,可她是天位修者,心胸眼界與凡人女子絕不相同,沒有男人又不是活不了了。
可她如今受制於‘文山印’,某種程度上,可算是文山印的赦封之神,此外還與她師兄一樣,被金闕天宮通緝,如今是想走都走不了。
夢清梵失神了片刻之後,又陷入了遲疑。
足足過了半晌,夢清梵還是將自己的面甲解開,將自己那俏麗到無以復加的小臉,暴露在李軒的面前。
雖然她已經打定主意,等到自己與李軒這份孽緣了結,就尋一個地方出家做女冠,從此青燈殘月爲伴。
可夢清梵心裡卻有着一股強烈的好奇,她想知道李軒究竟是怎麼看自己的?
李軒對於巴蛇女王的慾望是三,那麼對自己又是多少?
她把自己的臉,在李軒面前晃了晃,然後就看向了那面圓鏡,然後發現那上面的數字是八。
夢清梵凝神想了想,又將自己身上的甲冑脫下了幾件。結果她才把手臂與腿部的金甲解了下來,顯露出裡面的緊身衣,那‘六慾心鏡’上的數字就變成了十。
再當夢清梵一手觸及到自己的裙甲,這六慾心鏡的鏡面就是一片鮮紅顏色。
夢清梵不由‘啐’了一聲,停下了解甲的動作。她接下來又紅着臉,把解下來的甲具一件件套上,可那鏡面還是一片赤紅顏色。
此時的李軒,眼中則閃現出狐疑之意。
他見過眼前這個渾身金甲的女人,之前國舅孫繼宗陷害張嶽的時候此女曾經出現過,應該是金闕天宮的人。
可這個時候,李軒卻又生出不同一般的熟悉感。
似乎他以前與之近距離接觸過,而且刻骨銘心。
此時又有一股熟悉的幽香,傳入到李軒的鼻間。
——無論是‘渾天鎮元鼎’,還是臂甲‘饕餮’,都可以全面隔絕氣味。
可如果李軒本身有這樣的意願,這兩件器物都不會阻止。
隨着幽香入鼻,李軒的瞳孔頓時微微一張,想起了宜昌城外那旖旎的一夜。
那天夜裡他沒有任何意識,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卻記得自己醒來時,身上殘存的那縷女子幽香。
夢清梵則發現那‘六慾心鏡’已經由紅轉紫了,她正暗罵這傢伙果然是個色胚,就聽見後方傳來了一陣人聲,還有薛雲柔那熟悉的聲音傳來:“就是這裡嗎?有意思,她居然在這裡挖了一個地宮?”
夢清梵心內一緊,她張目四望了一眼,就匆匆往這寢宮後方跑,那後面還有一個儲藏雜物的房間可以藏人。
憑藉她的神通法術,應該能夠瞞過那幾個女孩的靈覺。
她身影化作流光閃逝,可跑到一半之後,夢清梵又跑了回來,把插在巴蛇女王常瑩瑩頸後的長槍抽回。
夢清梵剛把長槍拿走,巴蛇女王常瑩瑩的意識就幽幽醒轉。她手摸着腦後,眉頭深鎖的站起身。
當常瑩瑩遊目四顧,並未發現‘歲月神槍’夢清梵的蹤影。
可她卻驚奇的發現,那面‘六慾心鏡’的鏡面竟然變成了紫色。
常瑩瑩不敢置信,她看了看鏡面,又望了望李軒,心裡面一陣暗暗發顫的同時,一股得意之情迅速滋生。
巴蛇女王心想這就對了,軒郎他怎麼可能對自己沒感覺?只是先前自己沒抓到點而已。
也就在此刻,常瑩瑩的心內再次警兆滋生。
這一次,她卻沒能做出任何的反應。
首先是那‘渾天鎮元鼎’從李軒身上飛空而起,直接‘鎮壓’在她的頭頂上方。
那強橫的極天之法,鎮壓着她的血氣,鎮壓着她的元神,也讓巴蛇女王的意識,出現了剎那的僵滯。
隨後又有兩道劍光遁至,那正一伏魔劍直接擬化出兩把巨劍,狠狠地斬擊在巴蛇女王常瑩瑩的腦後,頓時發出‘轟’的一聲震響,也讓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就在須臾之後,薛雲柔,羅煙,獨孤碧落與凰無幻的身影聯袂而入。
“這位巴蛇女王的腦殼倒是挺硬的,這樣都能撐住。”
薛雲柔發出不屑的一聲輕哼,可接下來她也如夢清梵一般,沒有對常瑩瑩施以殺手。
這是因她望見這寢宮中立着的李軒安然無恙,渾身上下連寒毛都沒少一根。
薛雲柔知道巴蛇女王在李軒的佈局當中極其重要,既然此女並非是對李軒不利,那麼作爲天師道的首腦,她就不能不忍耐一二。
可接下來,薛雲柔就注意到李軒上空懸浮的那面,已經轉化爲紫紅顏色的鏡子。
薛雲柔擡手一招,將此物召在了手裡。當她辨識出此爲何物之後,薛雲柔的臉就一陣青黑。
她的眼中再次現出森冷殺機,在李軒與暈迷的巴蛇女王間來回掃望。
“這是什麼?”羅煙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後她就心神微動,想起了一物:“這東西莫非是六慾心鏡?”
她曾偷盜大半個江南的奇珍異寶,對於這世間的各種仙寶法器,還是有些瞭解的。
何況這六慾心鏡鼎鼎有名,昔日虞子製做理學‘衛道之器’的時候,首先考慮的並非是問心鈴,而是六慾心鏡。
“六慾心鏡?”凰無幻也側目看了過來:“我聽說六慾心鏡使用的時候,鏡面上會顯示數字,表示慾望的等級,爲什麼這鏡面上沒有顯示?”
獨孤碧落見狀就冷笑道:“不是沒有顯示,而是已經超綱了,他對某人的色慾,已經超出了六慾心鏡能夠顯示的數字之外。”
她看着暈迷在地的巴蛇女王,眼神意味深長。
羅煙胸中也‘騰’的一聲,涌起了滔天怒火。
她知道獨孤碧落的言下之意,這是暗指李軒對巴蛇女王的‘慾望’已經超出了六慾心鏡的顯示範圍。
虧這傢伙平時還裝出一副對巴蛇女王不感興趣,避而遠之的做派。
此時的李軒,卻是欲哭無淚。
他感覺此刻羅煙與薛雲柔的目光就像是刀槍劍戟,將他扎到千瘡百孔。
如果視線能夠殺人,自己早就被凌遲處死了。
李軒卻覺委屈極了,心想這真是冤枉,自己對巴蛇女王不感興趣啊,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自己感興趣的,只是剛纔出現在他面前的另一個少女。
這簡直堪比竇娥之冤,六月飛雪!
不過被這兩個女孩的惡念刺激,李軒感覺到自己的元神開始活泛起來,‘五氣定神法’的效果正在逐步消退。
“超綱還不夠,居然由紅轉紫了,這可真有趣!”薛雲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脣角,然後就拿着那‘六慾心鏡’,走到了李軒面前。
“還是先試試吧,也可能這件法器出錯了。”
薛雲柔念着過往的情分,還是決定給李軒一次機會。
她把自己那絕美的臉在李軒面前晃了晃,然後再看手中的‘六慾心鏡’,發現那鏡面也是紫色的,沒有任何變化。
“我來試試。”羅煙一把將那‘六慾心鏡’奪了過來,她也在李軒的面前晃了晃臉蛋。
那鏡面依舊是紫色的,色澤沒有淺淡半分。
羅煙眼裡,不由現出了狐疑之意:“這東西該不會壞掉了吧?”
“應該不會,我感覺裡面有靈機變化。”薛雲柔一邊說話,一邊若有所思的看向獨孤碧落:“碧落,你也去試一試。”
獨孤碧落不由斜睨了薛雲柔一眼,她暗暗哂笑,卻沒有任何遲疑猶豫的走上去。
獨孤碧落沒有去拿‘六慾心鏡’,而是將自己的臉湊到李軒眼前晃了晃。然後羅煙手裡那面鏡子上的顏色迅速消退,鏡面上則顯示出了‘七’這個數字。
此時邊上的幾個女孩心思各異,薛雲柔在想軒郎對獨孤碧落果然不是一點心思沒有;獨孤碧落則眼含殺氣的盯着李軒,忖道這個人渣果然對她有着一定的‘興趣’,自己該防的還是要防。
羅煙心情則是很複雜,李軒對她的慾望超出獨孤碧落這一點,讓她心裡稍稍舒泰了幾分。
可一想到自己卻是與一條蛇同一等級,羅煙的心胸之內就仍是滋滋冒火。
“讓我來試試!”凰無幻看得好奇,她也站在李軒面前晃了晃臉。
然後她望見羅煙手裡的‘六慾心鏡’數字變化成了五。
望見此景,羅煙與薛雲柔的心情就更復雜了。看來李軒也不是見一個就愛一個的,可他爲何偏偏對一條蛇感興趣?
凰無幻的心裡面,也像是翻了五味瓶。
李軒這個人渣色胚對她興趣不大這一點,雖然令凰無幻略覺欣慰,可一想到自己的魅力,就連巴蛇女王的一半都沒到,凰無幻就又略覺不爽。
美麗驕傲的百鳥之凰,居然被一條蛇給比了下去——
凰無幻隨後百無聊賴的揮了揮手:“沒意思,既然人已經找到,我就先回去了。”
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薛雲柔的求助。
薛雲柔認爲這次擄掠李軒的是兩位妖族天位,而凰無幻身爲北直隸妖族的王者,應該能知道這兩人的蹤跡。
如今她們既已尋到了李軒,那麼她也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理由了。
凰無幻的身影,隨後就化作一道赤金光澤飛空離去。
而此處薛雲柔與羅煙看李軒的目光,已經越來越危險。
薛雲柔的一對正一伏魔劍,甚至已經變成一隻直徑半丈的大錘。
“等等!”
在最關鍵的時刻,李軒終於掙脫了‘五氣定神法’的控制,他當即擡起了手,擋在了那即將轟下的大錘前方。
“雲柔你且慢揍我!你哥哥他的傷勢,這次已經有復原的希望了。”
薛雲柔吃了一驚,錯愕的看着李軒:“你剛纔說什麼?我兄長他的傷勢可以復原?”
羅煙也是眉目一凜,她知道薛雲柔有一位兄長,乃是儒門中不世出的天才。
可在六年前,此人就被李遮天重創,一直纏綿病榻,無法恢復。
即便如今的江雲旗也束手無策,只因李遮天的劍意,已經糾纏於薛雲柔兄長的神魄深處。
強行拔初驅散這縷劍意的後果,是他的元神也隨之徹底碎滅。
所以羅煙的眼裡面,也現出了狐疑之色。
她懷疑李軒是故意這麼說?想要少挨一頓揍。
“你們有沒有見到外面的那名天位妖王?”
李軒的臉上,現出了興奮的紅暈:“那可是玄黑鹿王!傳說中食之壽二千歲的玄黑之鹿。那老傢伙的本命精血,足以穩住你兄長的氣血元神,撐到我拔出李遮天的劍意之刻!也足以恢復你兄長他神魄中的所有暗傷。”
“玄黑之鹿?”薛雲柔悚然一驚,當即就轉過身,往這地宮之外望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玄黑鹿王正駕馭黑雲,在離地宮二百里之外瘋狂奔逃。
他一邊逃,還一邊往自己的後方回望着。
玄鹿妖王臉上流露出哭一般的悽慘表情,心想常瑩瑩她不會有事吧?
他剛纔也想守住那地宮入口來着,可冠軍侯的人一來就是三個天位,他也無可奈何。
玄鹿妖王只能祈禱常瑩瑩沒事,可他一想到這位巴蛇女王的性情,也覺一陣肝疼。
他意識到常瑩瑩即便沒事,也不可能遵守承諾把那東西交給他。
也就是說,他這次簡直是虧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