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四米,三米,二米,眼看就衝近這陌生男子的身後,馬上就要得手,嘴角揚起得意的淺笑。誰知這黑衣男子在一瞬間感覺到後風不善,抽身一閃,左手迅速擋下小妖伸過來的手掌,右手拿起放置一旁的面具戴在臉上,整個動作有條不紊,沒有絲毫被偷襲的慌亂,甚至自始至終連頭都沒回,根本不屑身後的人。
小妖的身手算是不錯的,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對付幾個平常人是綽綽有餘,但今天碰到的哪裡是平常人,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倒黴。
沒想到這人反應如此敏捷,在這樣近距離下都能躲過她的攻擊,稍稍詫異了一下,就在這一秒對上內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暗黑色的瞳孔好像一潭深淵,讓人無法自拔。眼前這人,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黑色的長袍,整個人好像黑夜一般,讓人融不進去,讓人不敢靠近。須臾之間,掌風已近,小妖的一個慌神,眼前的人已經開始反攻,掌掌都是奔着要小妖的命來的,掌風如劍,帶着絲絲寒氣,左閃右避,好快的手法,小妖幾乎躲閃不及。
只守不攻,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本來只是想劫點東西來吃的,現在倒好,被人當仇人一樣殺,真是壞人不能當,一邊這樣想,腳下一個踉蹌,被這男子的一掌直接推進水裡。
坐在水裡,看着岸邊如神一樣站着的男人,那身形,還有那不遮掩的鄙視的眼神,小妖一下就怒了,再沒有剛纔那站在水裡享受着這涼爽的舒適感覺,有的只是憤怒和尷尬。有沒有搞錯,她是妖精耶,本來不需要靠這種手段來打敗眼前的人,要不是想着入鄉隨俗,她早一個法術指過去,那人還不乖乖束手就擒,用得着現在自己坐在水裡,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的,這麼難堪。
氣急敗壞的小妖一下扯掉蒙在眼睛下方的紗巾,露出一張精緻卻佈滿憤怒的小臉。她現在根本顧不上管眼前的人會不會以後認出她,在意的只有怎麼給自己出這口氣。紗巾順流而下,小妖從水裡站起,那紫色的長紗在浸過水後顏色更深了一層,在陽光下顯的如此妖媚,一開口就將眼前的人震得無話可說“你是不是個男人啊?對一個女孩都下手這麼重,我再壞,也只不過是想劫你點東西吃,我都一天沒吃飯了,你看看你,招招要命,我死了你賠的起麼?別說賠了,你可能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當然沒見過,她是妖精耶,誰沒事找妖精玩,“你以爲我真打不過你是不是?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本事。欺負本姑娘,找死沒這來的快。”
只見小妖將身下的水騰空聚起,顆顆水珠被陽光照的煞是好看,就這樣在小妖手裡舞動,一掌送出,水珠隨風而至,全部灑在那岸上站着的男子身上,黑袍已經浸溼,只能看到那面具下一雙暗黑的瞳孔有着有着疑惑的目光,其餘的表情都被隱藏在那銀色的光芒下,琢
磨不透。
其實這黑袍男子剛剛只是想將偷襲他的人擒住,根本沒在意其他,就在小妖落水的那一瞬間,他才發現這原來只是一個小丫頭,雖被他打落水,但身手還是不錯,只因她還是一個小姑娘。但聽了後面的話,這男子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只爲了搶點吃的就偷襲他?這世道是亂成什麼樣了!尤其是看到小妖扯下紗巾露出的本來面目,還是個清秀可人的丫頭,出來當劫匪,可惜了。本來想這件事就算了,可,當他看到那水珠騰空升起,被小妖玩弄在鼓掌之間時,那本就皺着的眉頭更緊了。這是什麼武功?他從未見過,這水珠可以隨意被操控?
還未想醒這一切是怎麼回事,那水珠已經離開小妖的手掌,鋪面而來,一顆不剩的全淋在他身上,重點的不是這個,重點是那水珠一顆不漏的幾乎點中了他周身的52個單穴,又巧妙的避開了那36個死穴,使他可以不受任何傷害又完全不能動彈,試着用內力衝開,卻發現完全提不起真氣。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危急的情況,完全將生命交給一個陌生的人,雖然只是一個丫頭。
“哼,囂張啊!剛纔不是很囂張?現在怎麼不動了呢。你很能打的不是,現在過來打我啊!”叉着腰,站在水裡還不忘叫囂,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誰讓他欺負她,這是應有的報應。
淌着水,也不管鞋子溼不溼,就這麼大刺刺的從河中央走來,走進這個男人的世界裡。很久以後,獨孤冷回憶:“她就是那樣,踏着陽光,帶着溫暖,走進我心裡,雖然身上還是溼的,但依然…很美、很耀眼。”
全身只剩下眼珠能動,眼巴巴的看着小妖走過來,一點轍也沒有。
站在一塊光滑平整的石頭上,小妖將將跟這男子一般高,一張臉倔強的卻不肯低頭,就這樣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面具什麼材料做的?摸起來手感什麼不錯,你也是劫匪麼?帶個面具怕人認出來找你報復啊、?”伸手偷偷的摸一下那銀色面具,還真是光滑的要命。沿着面具往下摸,皮膚被陽光曬的很健康,不是很白卻更顯的迷人,“你皮膚好好哦!這麼光滑,還有彈性。怎麼保養的?”
可能是他接觸的姑娘真的很少,不注意這些,以至於他從來不知道女孩能這麼大膽當中調戲男人?雖然這裡沒有人,但他們也是剛剛認識啊,這種舉動在他眼裡只有四個字形容:不知廉恥。
其實這真的不怪小妖了,在羅緹島上哪有這樣的繁文縟節,在那裡大家都好像一家人,沒有男尊女卑,更沒有那麼多規矩。雲娘自然也沒教過她應該怎樣對待這裡的男人,所以在小妖看來很正常的舉動,就這樣被冠上了不懂矜持的字眼。
一雙眼睛根本就不看眼前肆意凌辱自己的小妖,而小妖也不在乎,更加得寸進尺
“你都知道我長什麼樣了,你還戴着面具,太不公平了吧?這樣吧!讓我們坦誠待人,以最真實的面貌看待彼此,即使你長的很醜,我也不會笑你的、”自顧自的小妖一張笑臉相對,也不管眼前的人在聽到她要摘面具後的目光多麼兇狠。小妖也許明白,若是現在這個男人還能動的話,那怕只有一隻手,都敢掐死她。可是沒辦法,她小妖就是被嚇大的,今天這個男人,她是看定了,什麼都阻攔不了她前進的芊芊玉手。
在觸碰到那冰冷的面具時,小妖的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被這男人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逼退,那是一種寒氣,一種唯我獨尊,外人不可侵犯半步的氣息,即使今天栽在小妖手裡,可這種氣息依然存在,讓人畏懼。當然,除了小妖。
毅然決然的摘下了那抹銀色,握在手裡。小妖的眼直了,這是怎樣一個男人,一個絕美的男人,雖臉上寫滿憤怒,卻掩蓋不住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刀削的眉,一雙狹長的眼眸裡泛着冷冽,俊挺的鼻翼,偏薄卻緊抿的脣,如刀雕刻一般的五官棱角分明,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此刻卻散發着冰冷的氣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好像一把利劍一樣在小妖身上一刀一刀的刺,反應再遲鈍的小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美男她不是沒見過,這麼美的男子,當然要多看兩眼,哪怕被這眼神刺的千瘡百孔。
咳..清清嗓,整理一下自己失態的表情。這男子,每看一眼,呼吸就緊促一分,簡直是妖精,比她還有那種妖媚的感覺,看一眼,陷一分,待到自己無法自拔的時候就只剩被俘獲了。
“妖孽”
完全沒想到小妖在看過自己的容貌後評論竟會是這兩個字,那俊俏的臉此時被羞辱的通紅,只恨自己不能動彈,私自摘下他的面具,已是犯了他的大忌,現在又這麼形容他,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你這種容貌,迷死人都得判刑,真是太可憐了,天天要這樣面對世人,不累麼?”忽略過那被憤怒漲紅的臉,小妖慢慢坐在這男子身旁,背對着他,淡淡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是啊!他累,他很累,從來沒人問過他,連他師傅都沒有,今天,這個姑娘,這個將他束縛住的姑娘,道出了他的心聲…
心裡雖然感慨萬分,但臉上依然不會表現出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這樣將自己僞裝起來,沒有人可以靠近,他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他的師父是他最近的人,卻仍走不進來,只因他師父不懂他,但現在這個姑娘…竟然懂?只是無意的還是她真的明白,無從考證。
“拉蘇小妖,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小妖,不過,你吃的東西,只有這乾糧麼?”握着從他包袱裡翻出來的硬邦邦的饅頭,小妖一臉委屈的看着身後的人,“這麼硬,你是怎麼吃的?”
…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