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Chapter87 司機先生
“夏洛克！”
跟着夏洛克來到一家餐館,眼尖的老闆立刻帶着餐單走過來熱情地招呼。
“餐牌上有的、只要你想吃的一律免費，你的約會對象也免單。”
Siya和華生對視一眼,這話說的，難不成他們是三人約會？
“你們想吃東西嗎？”
Siya並不介意被認爲是夏洛克的“約會對象”,臉上也沒有像華生那樣想要解釋的尷尬表情，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她晚上可是已經飽飽地吃過一頓,身爲女士總該注意點身材問題。
老闆很是熱絡地說着夏洛克的好話：“這位男士幫我洗脫了謀殺嫌疑。”
——“夏洛克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華生還在糾結於“約會對象”,Siya的臉上明明白白露出懷疑的表情。
夏洛克勾了勾脣，一本正經地解釋：“這位是安傑洛，三年前我向雷斯垂德證實了在三起特大惡性謀殺案的事發當時，安傑洛正在別處實施入室搶劫。”
“我就知道。”Siya小啜了一口檸檬水，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幫我洗刷了罪名！”雖然是誤打誤撞,不過看得出安傑洛的確是對夏洛克心懷感激。
不過夏洛克倒是半點不客套：“只是洗刷了你的謀殺罪名……對街有什麼不妥嗎？”
給兇手發的短信正是因爲從這裡可以監視到諾森伯蘭大街的動靜,自然此時點餐也沒有意義，因爲兇手一旦露出蹤跡，夏洛克絕對又會扔下這裡跑出去，也只有對夏洛克的惡劣還沒有深刻了解的華生纔會真的乖乖坐着準備吃東西啊……
“看對街，有輛的士停下了。”
和華生聊着天的夏洛克突然停住。
“沒人下車也沒人上車。”
就坐在夏洛克身邊的Siya正大光明地撇過頭去看，就那麼停在那兒，的確是很可疑。應該就是夏洛克的目標了？
“爲何偏偏是的士？”夏洛克猜測着是兇手爲了避免被追蹤到才選擇乘出租車來此，“聰明，太聰明瞭！”
華生好奇地看過去，這下子三個人的視線都盯着那輛車了：“就是他？”
“別盯着看！”
“你不是也在盯着？”
“我們不能同時盯着，那太明顯了！”
夏洛克觀察了一陣，果斷起身跑了出去，Siya看着追出去的華生和桌上剩下的食物，微微眯了眯眼睛。隔着窗戶看見出租車在夏洛克他們趕到的前一步開走，Siya亦是起身離開座位。
夏洛克和華生一路氣喘吁吁地抄近路追趕着奔馳的出租車，暫時沒有考慮到被他再次扔下的Siya會是什麼心思。不過考慮到她“孱弱”的身體，要跟着自己一路跑過來是絕對不可能，心裡有了這樣的認知，在攔下出租車的同時看見Siya好整以暇地站在對街等待，即便是專注於嫌犯的夏洛克也有了瞬間的走神，華生更是不可思議地縮緊了瞳孔。
好在夏洛克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敲着車子的玻璃窗：“警察，開門。”
車窗搖下，露出車後座乘客的臉，夏洛克立刻就在心裡低咒，一看就知道找錯人了。
“結果這輛的士只是剛好停在那兒？”
“是的。”
“他不是兇手？”
“當然不是。”夏洛克惱怒地喘着氣，“Siya，你笑什麼？”
那樣意味不明的笑容，顯然不是在嘲笑他們的白跑一趟，而是……
“我找到答案了喲~”
Siya帶着小小的驕傲微揚着下巴，幽深的瞳孔中彷彿有星光灑落，像是聰慧的小狐狸一般，說不出的惹人喜愛。
華生看看夏洛克抿着脣難看的臉色，再看看Siya明媚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揚起嘴角。看樣子，Siya和夏洛克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出租車裡可不止是乘客一個人，夏洛克忽略了那個真正能在市中心狩獵的角色。
不被人注意的司機纔是真正的罪犯吧。
Siya在心裡小小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這局小勝一籌，果然還是她比較懂莫里亞蒂的心思。
這麼一來，好勝心被激起的夏洛克只飛快地轉動着腦子，也無心去關注Siya究竟爲什麼能比他們先到一步了。
“赫德森太太，怎麼了？”
警車就停在門外，一進門就聽得見樓上傳來的嘈雜聲音，夏洛克心情越加不順。
赫德森太太望了望樓上：“你自己上去看看吧。”
“你們在幹什麼？”
指揮着人手在夏洛克的房間裡搜查的雷斯垂德探長指着翻出來的“證據”：“我知道你找到了箱子，我可不笨。”
夏洛克皺起了眉：“你憑什麼擅闖民宅。”
雷斯垂德聳了聳肩：“你又憑什麼隱瞞證據？況且我也沒擅闖。”
“這不叫擅闖叫什麼？”帶着這麼多人把他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雖然本來就亂得不得了。
“緝毒行動。”
華生這次也皺起眉：“你說真的嗎？這個人像癮君子嗎？我敢肯定你就算在這裡搜上一整天也絕不會找到與此沾邊的東西！”
Siya聽着華生堅決的維護，瞄了夏洛克一眼然後垂下眼簾閉口不言。
就夏洛克對尼古丁貼片這種刺激性東西的執着，還真不好說……
以緝毒爲名的施壓最終還是讓夏洛克暫時妥協了，雷斯垂德也說出了警方關於“Rachel”的消息。
Rachel的確並非德語的“復仇”，而是個小女孩的名字，屬於那位女士還未出生就死亡的女兒。
線索重新變成一團亂麻。
“怎麼可能？她爲何要那麼做？她是用指甲在地板上摳出這個名字，在臨死前這樣做很費力氣，徒增痛苦。”
一向看夏洛克不順眼的薩利-多諾萬翻了個白眼：“哈，果然是反社會啊，她臨死前就不能想想她女兒嗎？”
“如果你快死了，而且是被人殺害，臨終之際會說些什麼？”
夏洛克顯然已經對這幾個警官的智商不抱希望，這話是對着一直倚在門口看戲的Siya說。
Siya從善如流地開動腦筋：“兇手的線索。她既然是情場高手，留下的這個線索就一定能讓我們找到兇手，只看你能不能解答出來。”
“夏洛克，你沒聽見鈴聲嗎？你叫的出租車來了。”赫德森太太喊了一聲，不過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某人顯然沒有在意，倒是Siya猜到怎麼回事，向下看了一眼。
“夏洛克。”Siya彎着眸子提示，“現在，她只有手機還留在兇手那裡。”
所以，如果她是個足夠聰明的女士，她留下的訊息就一定和手機有關。
夏洛克的心思瞬間百轉千回，眼睛亮了起來：“沒錯，她實在太聰明瞭！”
雷斯垂德這才注意到這個能跟上夏洛克思維的女孩，看上去她比夏洛克要好交流一點？“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的手機根本不是丟了，而是有意留在車上給兇手。”
“她是被兇手逼迫着帶到那麼偏僻的碧斯頓，一定在下車的時候就猜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那時候就留下了線索。”
“手機是爲了引導我們找到兇手。”
“Rachel是一個密碼，和她手機的GPS定位相關聯。”
夏洛克和Siya一人一句接下來，把整個問題梳理了一遍。雖然還是沒明白Rachel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密碼，總之言外之意是他們兩個已經知道了找尋兇手的途徑。
好吧，果然找夏洛克-福爾摩斯是沒錯的，也不枉他日復一日忍受他這讓人糾結的言行。
雷斯垂德看着筆記本電腦上出現的地圖，焦慮的心緒已經有漸漸平靜的趨勢。
“夏洛克，夏洛克，那位司機……”
赫德森太太的呼喚還在繼續。
地圖上的定位點越縮越小，最終停留在讓人無法置信地地方，雷斯垂德放下的心又一瞬間提起。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裡？！”
貝克街221B，通過死者的手機定位想要尋找兇手的位置，卻和他們所在的地方重疊。
“說不定手機就在箱子裡呢？”大概是他們找漏了。
“不，不是。”夏洛克和Siya同時在心裡反駁，再聯想起赫德森太太說自己叫了出租車，夏洛克此時也反應過來被Siya搶先一步而他忽略掉的究竟是什麼。手機的確是在這裡，兇手，也一樣在這裡。
就算互不相識也能相信的人是誰？
無論去哪都不招懷疑的人是誰？
能在鬧市中狩獵的人是誰？
倫敦的士司機71126號。
那位“被夏洛克打電話叫來”的的士司機就等在樓梯上，夏洛克已然了悟。
“夏洛克，那部手機怎麼會在這兒？”華生不解地看着電腦屏幕。
“不知道。”
“好吧，我再試試看。”
“好主意。”夏洛克盯着低着頭站在陰影中的司機，對華生的回話只是純粹的敷衍。
“Siya，你果真是聰明人。”這麼語氣平淡地感嘆了一句，夏洛克舉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還在努力刷新的華生回頭叫到。
“這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夏洛克的全副心神都已經放在前面的出租車司機身上。
“他進了一輛的士，夏洛克坐的士走了。”
所有人都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說我，他就是這種人。”
“又撂挑子走人了。”
“大好時間都浪費了！”
華生不相信地看着Siya，Siya緩步走到筆記本電腦前，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着，屏幕上與221B重合的點重新開始移動。
“這是？”雷斯垂德對能和夏洛克搭上話的這個女孩子還是多少有點期待，也湊過來看了一眼，“手機不在這裡？難道在夏洛克身上？”
畢竟夏洛克一走手機就開始移動了。
“Siya，可以說了吧，究竟誰纔是犯人？”
華生心裡隱隱感覺到不安，他並不相信夏洛克在騙人，那麼夏洛克是被兇手帶走了？
Siya有些驚訝，華生才和夏洛克相處多久就已經感情這麼好了嗎？
“夏洛克說他沒有叫出租車。”在華生堅持的目光中敗下陣來，Siya雖然想看戲卻也不能真的讓遊戲就結束在這裡。
“可他還是坐出租車走了。”
“因爲那個司機就是兇手。”
“什麼？！！！”四聲驚呼。
“那還不快追，夏洛克一個人去面對連環殺手不會有問題嗎？”
夏洛克坐着的車已經開出了好一段距離，不論是警方還是華生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直到屏幕上的小點在“羅蘭克爾進修學院”停下，兩撥人才急急忙忙坐着車趕過去。
催着司機飆車的華生和Siya要先一步到達，卻不知夏洛克究竟是在哪棟樓裡，於是兩人分開行動，一邊一人。
Siya並沒有說出，自己其實能清楚地感覺到夏洛克和兇手就在她這邊的大樓裡，反正隔着中間的距離華生一樣能從窗戶中看到事件發展。
“你真的覺得，你能贏我嗎？”
本能一般，Siya輕巧地掩去了自己的足音，就這麼站在門外聽着他們的對話。
“你是否能窺破玄機，以命相搏？”兇手的話中帶着低啞的笑意，“夏洛克，我敢說你已經百無聊賴了不是嗎？聰明如你，睿智過人，但若不能證明，那智謀的意義何在？”
“啊……”Siya遺憾地嘆了口氣，中間的部分錯過了嗎？不過莫里亞蒂肯定在遠程觀看這裡的動靜，到時候向他要視頻好了。
“你定會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避免索然無味，你現在躍躍欲試了吧？”
從門縫裡看見夏洛克和兇手對坐着，從桌子上各拿了一個小瓶子。
啊哈，瓶子裡的膠囊就是讓那四個人死去的毒藥？
Siya不禁點着脣思索，夏洛克究竟是真的如此瘋狂以命相試，還是知道會有人趕來所以有恃無恐只是拖延時間呢？
“嘭！”
一聲槍響打斷了Siya的思緒，那個方向，是華生開的槍……
無需在隱藏蹤跡，Siya推開門走了進去。
夏洛克絲毫不意外她的到來，如果說剩下那些人裡有誰能找到他，第一個必定是聰明絕頂的Siya，所以他甚至不必回頭。
“我猜對了嗎？”夏洛克舉着手裡的玻璃瓶，執着地要得到肯定，“我剛纔挑對了，是吧？”
不過將死的司機先生顯然不想讓他得到滿足，就算夏洛克真的挑對他也不會承認。
“好吧，那就告訴我，你的幕後老闆是誰！那個跟你提起我的人，我的粉絲是誰？給我他的名字！”
Siya冷眼看着呼吸困難的出租車司機，夏洛克想要知道他的名字，恐怕不是因爲追根究底的偵探本能，更多的，是覺得那人會是他的對手吧。
能設計這樣一個局，怎麼會不是天才？
“就算你是將死之人我也有法子讓你求死不得。”夏洛克用腳大力地踩上他被擊中的地方，“告訴我，名字！快說，他的名字！”
“莫里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