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考文垂。
劉雲拿起勺子，給小可樂喂着早飯。
球場上的聖人，進球機器老中尉，此刻是一個伺候着自己的小女兒的普通父親。
上一場英超巔峰對決，他在最關鍵的時刻的高尚行爲，贏得了英格蘭所有媒體的讚譽。這兩天只要打開電視，就是老中尉捨棄“上帝之手”的報道。
劉雲自己倒覺得媒體過度炒作了。誠實是一個人做人的本份。即便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不能說假話。
“粑粑，我不吃蔬菜！”小可樂撒嬌道。
劉雲腦袋有些疼。這小傢伙挑食挑的嚴重。讓她吃口菜，簡直比在理光球場進球還難。
劉雲只好拿出漢東老家老人嚇唬孩子的方法：“要是不吃蔬菜，晚上魔鬼就來吃你了！”
小可樂嚇得哇哇大哭。
哈德遜太太的兒媳格洛麗亞現在是劉雲家的全職保姆。她抱過小可樂，拍着她的肩膀哄着。
劉雲倒像是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在一旁手足無措。
今天是賽後假日。他放下飯勺，來到臥室，看着王慶祝給他寫的《漢東足球女校組隊參加華國女甲聯賽計劃書》。
漢東女校在成立三年的時間裡，培養了不少好苗子。有幾個已經進入了女子國青隊。王慶祝建議學校的出資人劉雲，組建女子足球俱樂部，進軍甲級聯賽。
華國的男足聯賽不管水平如何，起碼已經建立了業餘丙級，職業乙級、職業甲級、職業超級四級聯賽體系。
女足則只有華超和華甲兩級。女華超球隊一共16支。女華甲球隊也是16支。
華國球隊對炒上天的男子聯賽非常關注，對於女子聯賽，卻是無人問津。
由於沒有贊助，今年3支女華甲球隊宣佈退出。
王慶祝在計劃書中寫的很清楚：如果要進軍女華甲，每年需要拿出400——600萬人民幣的預算去賠！
幾百萬，如今在劉雲這兒算不得什麼鉅款。只不過是多一項代言，少一項代言的事兒。
但是有一條劉雲是怎麼也想不懂。
像德甲、美國大聯盟這些成熟的女子足球聯賽，俱樂部每年都能從賽事主辦方手裡拿到數額不等的分紅。
女華甲不但沒有分紅，相反每年需要向協會繳納40萬的管理費。
劉雲想到這兒，苦笑一聲。那裡是一片神奇的足球熱土，總是有太多神奇的事兒。
劉雲看完計劃書，給王慶祝打了電話：“王指導，我完全同意你的計劃。以實戰練兵，在實戰中提高我們漢東足球女校學員的競技水平。”
王慶祝答道：“嗯。不過說實話，搞女足俱樂部——沒有賺錢的，只有賠錢！”
劉雲說道：“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別出現去年女華甲那種狗屁倒竈的醜聞！”
劉雲所說的“狗屁倒竈”的事兒，指的是去年女華甲某俱樂部，在升級附加賽前，老闆讓某個長得還算可以的球員陪主裁判睡覺的事情。此事被媒體評爲華國足球歷史十大丑聞的第二——僅次於假B五鼠事件。
這醜聞爆出後，協會嚴懲了涉事的俱樂部、主裁判。
然而這件事的影響卻久久沒有消散。
華國女足這幾年雖然成績不佳，可進個世界盃，拿個亞洲盃前三還不是什麼大問題。不少有“鏗鏘玫瑰”情結的企業家，都願意給女超、女甲聯賽贊助。
因爲這事兒，七八家大企業集體退出了華國女子足球圈。
王慶祝在電話那頭兒說：“老劉，這你放心！咱們絕不會幹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對了，你打算給咱們的球隊起個什麼隊名？”
劉雲回答道：“就叫漢東玫瑰隊吧。”
掛上電話。劉雲下去看小可樂哭完了沒。
小可樂是屬狗的，臉說變就變。剛纔還鬧個沒完，現在已經乖乖在沙發上玩起洋娃娃來。
劉雲看了看手錶。女婿曲柏差不多快來了。
英超各俱樂部這幾年形成了一個習慣。比賽日後給球員一天休假。一般賽後休假，曲柏都會來考文垂。
對於曲柏來說，曼徹斯特是他的賽場，劉雲這兒纔是他在英國的家。
“叮咚”，早上9點，曲柏準時來了。
曲柏的手裡，拿着一袋豬排：“爸，我想吃紅燒排骨了。去超市買了些豬排。”
女婿想吃豬排，劉雲趕緊下廚。
午飯做好，一家人入座。曲柏說：“爸，開瓶紅酒吧！我知道你家的酒櫥裡有不少好紅酒。”
劉雲有些奇怪：“你什麼時候也喝酒了？”
曲柏跟劉雲一樣，是極度自律的球員，向來是滴酒不沾的。酒廚裡的那些酒，是用來招待來訪的客人的。
曲柏賣起了關子：“爸，你先開了紅酒。我再告訴你爲什麼。”
劉雲開了一瓶紅酒，給曲柏倒上一點。
曲柏說：“爸，今天你也得喝點。”
劉雲問：“到底是什麼事兒值得我喝酒？”
曲柏的嘴咧到了耳朵根：“嘿嘿，爸，嫣嫣今天來電話了。她大姨媽延後了好幾天。就用試孕筆試了下——她懷孕了！”
“啪嚓”劉雲手裡的酒瓶倒在了桌子上。
“你說什麼？嫣嫣懷孕了？”
曲柏點點頭：“媒體常說您老是祖父級的球員。再有九個月，您老就是貨真價實的祖父級球員了！不對，外祖父球員！”
劉雲握着曲柏的手：“嫣嫣要做母親了！小曲，做的好！你的射門。。。開花結果了！”
曲柏跟自己的岳父開起了玩笑：“這個進球，比讓我拿到聯賽金靴還激動人心！”
劉雲又問：“她挺着個肚子一個人在華國怎麼能成？你倆是怎麼打算的？”
曲柏笑着說：“爸，孩子還不到一個月呢！看不出肚子來。她打算懷孕8個月的時候跟領導打報告，回考文垂。”
劉雲喜上眉梢。給自己倒上小半杯紅酒，還給小可樂的果汁裡滴了幾滴紅酒。
“爲了我的外孫子，乾杯！”
“乾杯~”
小可樂問曲柏：“姐夫，姐夫，你和粑粑在慶祝神馬吖？”
曲柏刮刮小可樂的鼻子：“慶祝你要做小姨了。”
小可樂大口喝着果汁，喝完問：“小姨是什麼。比海綿寶寶和白雪公主還要膩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