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客至

在自身沒有掌握壓倒性的力量之前,如何保持平衡,不背原有勢力反噬,對海瑟薇是個難題,因爲這種平衡技巧很難把握,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平衡雙方或多方的不滿和敵視,以至於功虧一簣。

對於海瑟薇來說,相對容易入手的就是民心了無論是世俗力量還是宗教力量,決定勢力消長的關鍵因素還是民心……當然民心並不是指那些大貴族們的意願,也不是最底層民衆的想法,而是那些存在於二者之間的中、小貴族和自由農以及普通士紳商賈們的看法,他們既佔據一定的數量優勢,也是衆多力量的分散體。海瑟薇想要成功的在整個奧迪加站穩腳跟,並且真正成爲這片土地上的主人,那就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

科迪勒拉並不存在這個問題,無論是那些異族還是移民,他們都是在一片空白的基礎之上重建立起來的社會秩序,這些社會秩序很大程度上都是在海瑟薇的一手操縱下搭建起來的,在忠誠和穩定度上毫無問題,所以科迪勒拉也是海瑟薇統治的基石。

但在卡瑟夫地區,海瑟薇只能利用商人趨利的特點,利用經濟利益將商人勢力佔據主導地位的卡瑟夫地區與自己捆在了一起,但是在東部的裡羅旺斯和佛蒙特,海瑟薇的統治基礎都很薄弱,尤其是在佛蒙特,那裡是卡瑟夫大公的老巢,直到現在海瑟薇也只能控制住表面,在深層次的許多問題上依然受到貴族們的抵制。

相對來說,在北卡羅地區的問題上,海瑟薇巧妙的利用了約書亞大公的作用,這樣便很大程度消減了民衆的敵意。可以說融入自己的統治很成功,甚至在某些程度還過卡瑟夫地區,這也是海瑟薇一直不願意輕易對亞特蘭和布哈林採取武力征服地一個原因……那樣即便是佔領下來,內部的混亂也會讓大幅削弱她的實力,從而給周圍覬覦的敵人以可乘之機。

“塔克元帥,別來無恙?這位大概就是普雷思特元帥了,我也久仰您的大名。二位能夠光臨裡羅旺斯。海瑟薇深感榮幸。來。這邊請。”海瑟薇表現得很殷勤,絲毫沒有徵服者的強勢和倨傲。

在裡羅旺斯會戰之後,以匹爾斯堡爲中心的奧迪加東部地區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隨着凱撒宣佈退隱之後,迪特里希也公開發表聲明拒絕了凱撒的提議,而大大小小的貴族們更是各自爲政,有些趁亂壯大自己的勢力。有些乾脆直接跑到裡羅旺斯向海瑟薇輸誠。

這種混亂的情形足以讓任何一個有責任心的貴族都感到不安,而南意志聯邦雖然已經停止了軍事行動。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趁機出兵,只怕匹爾斯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變成第二個海德堡了。

塔克和普雷思特二人在金橡樹和聖十字兵團重建立起來之後,就處於半退隱狀態。

凱撒並不太信任二人,而圍繞在凱撒周圍的貴族們很快就排擠了這兩個從海瑟薇來的老人。而塔克和普雷斯特兩人也落得個清閒。

裡羅旺斯會戰讓奧迪加帝國的局勢變得明朗了起來,塔克和普雷斯特也在密切關注着來自北方這一股勢力的崛起,而當他們真正意識到這股力量不可阻擋時。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

對於來自裡羅旺斯的邀請,塔克和普雷斯特兩人既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那個看上去年輕、毫無心機的女孩,遠比想象中的加老練……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其玩弄的手腕和施政的方策完全足以和任何一個老到的政治家相媲美。

塔克目光在對方臉上流淌,對方顯得很平靜,也有些一絲喜悅,看得出來這位領主大人是真心期待自己和普雷斯特的到來,這讓他心情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普雷斯特同樣在觀察海瑟薇,他以前對海瑟薇並沒有多少深刻的印象,但是當海瑟薇成功的征服科迪勒拉,並將那些異族納入自己統治,最後組建了一支強大的軍隊之後,他就對科迪勒拉和這位領主充滿了興趣。

野蠻人彪悍的體格和糟糕的性格是作爲士兵的一個矛盾體,但是在科迪勒拉,這個問題似乎得到了解決,許多駐守城防的軍隊中都有野蠻人的身影……在科迪勒拉的軍隊中,野蠻人有單獨成建制的部隊,也有與其他種族融合在一些的建制,幾乎沒有什麼種族區別是。

普雷斯特真的很驚訝,從遠古時期到現在,人族與其他種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就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們有過蜜月期,也有過冰河期,但總的說來,野蠻人和精靈,從來不曾向人類屈服過……那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但這一切,都在眼前這位年輕的女領主手中實現兇。普雷斯特相信一句話,,成功決非偶然,那也就是說,海瑟薇能夠在奧迪加帝國崛起,那是一定有其道理的。

“海瑟薇領主,一別經年,這麼久來發生的許許多多事情真是讓人感慨,不過能夠看到海瑟薇領主今日之成就,我也是非常的高興。”

塔克顯得很隨便,無欲則剛,他並沒有希望得到什麼,之所以接受邀請來到裡羅旺斯……他多的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情而來,看看這個海瑟薇究竟有什麼本事就能在這麼短時間裡作出這樣一番大手筆來。

“那時多虧塔克大人的扶持纔能有海瑟薇今日,科迪勒拉之所以能有今日繁榮,都有賴於您當日的幫助纔是,飲水思源,我們對塔克大人也是感激不盡。”海瑟薇很恭敬的點頭恭維,態度也顯得異常誠懇。

她知道,當初移民的時候,軍部方面也是出了大力的,不僅幫助解決旅途的運輸,還幫助維護移民的安全和飲食。雖然其中也有斐文烈十八世的命令,但軍部的執行也是相當有力度的。

“海瑟薇領主,你請我們二人來裡羅旺斯不僅僅是爲了感謝塔克往日對你的幫助吧?”

普雷斯特嘴角掛着一絲哂笑,“你今日功成名就,塔克和我不過是過氣老朽,莫非你讓我們二人來就是爲了仰慕你的豐功偉績?”

“普雷斯特元帥,您是不是對我有所誤會?”

海瑟薇並沒有生氣。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笑意:“我之所以請二位元帥來這裡。絕無其它私人情感夾雜其內。在真人面前我也不說假話,目前奧迪加的局勢混沌不明,作爲奧迪加的一份子。我覺得我本人和二位都一樣,有必要站出來澄清形勢,爲奧迪加的美好明天盡一份心。”

聽到對方一下子將談話拉到了這個高度,普雷斯特心中一陣鬱悶語塞……以海瑟薇的身份。說這番話是有些不太合適,但俗話說得好。成王敗寇,她已經成功了,這般言語也就算不得什麼僭越違逆了。

塔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友與海瑟薇鬥口,海瑟薇的精明他早有領教。普雷斯特要與她打嘴巴仗那是休想佔到半點便宜,只不過今日二人聯袂前來也並不是要打算和對方鬥口,一樣是抱着別樣心思而來。

奧迪加已經沉淪太久了。既然斐文烈家族已經失去了振興奧迪加的資格,塔克和普雷斯特並不是狹隘之人。如果真正有合適人選,他們並不吝惜扶上一把,前提是這個人必須要符合他們心中的想法。

而眼前這位女領主雖然在各方面看上去都是那樣優秀,但是正是因爲她的種種表現總是那麼出人意料的出奇制勝,纔會讓塔克和普雷斯特對此人心生疑慮……所在在接到海瑟薇的邀請時,他們並沒有什麼猶豫就來了,他們也需要時間和機會來近距離觀察一下海瑟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究竟是野心勃勃志大才疏的驕狂子,還是深謀遠慮發必中的實幹者,這纔是塔克和普雷斯特此次來地目的。

“是嗎?看來海瑟薇領主頗有些躊躇滿志,憂心國事的胸懷啊!只不過我想不明白,今日之亂局不正是海瑟薇領主一手造成的嗎?怎麼會海瑟薇領主反而擺出一副憐憫蒼生的架勢呢?”

既然已經撕破臉,普雷斯特就無顧忌,句句直指海瑟薇難以迴避的話題,“斐文烈家族難道真的失德如斯,要由海瑟薇領主來埋葬它嗎?”

未曾想到這位軍事才華不俗的普雷斯特將軍在口才是亦是如此了得,而且絲毫不避諱自己的難堪之處,幾乎就要指着自己鼻子罵自己是國賊了,海瑟薇反而覺得有些意思%這樣地人爭論起來才真正對自己的思路有些啓發,整日包圍在恭維當中,自己的思維幾乎就要停滯不動了。

“塔克元帥,普雷斯特元帥,我們都知道答案。我並不奢望我能夠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在懷念斐文烈皇朝時代的美好,但是我們看得到斐文烈家族統治的最後輝煌已經過去,剩下的是廢墟和落寞,我不能容忍奧迪加的分裂和混亂,奧迪加是我們的,這一觀點我想二位都會同意,所以我毅然站了出來。”

海瑟薇顯得很自然大度,她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野心,要贏得這兩個人的支持,還不如大大方方將自己地想法坦露出來,“我也不否認我在追求大的權勢,因爲我只有獲得大權勢,我才能掌握多地力量,也纔有資本去實現我的夢想。我以爲只要我的夢想和二位的想法不矛盾,以二位的品性,應該會支持我去完成這樣一件與己無損於人有利的事情。”

塔克和普雷斯特都被海瑟薇這拋開一切遮掩的一番話給震動了,代替斐文烈皇朝,來履行對整個奧迪加的責任,這句話有無數人想說,有無數人在做,但是卻沒有那個人敢於在人前暴露出來,而眼看這個年輕的女孩卻敢如此張狂的抖落出來,奧迪加不是科迪勒拉或者佈列尼亞山區,武力可以決定一切,這是人族世代相傳的文明所在,她這樣做究竟是瘋子還是自信?

……

埃拉貝尼大公原本筆直的腰板顯得有些佝僂,就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似的,裡羅旺斯會戰的徹底慘敗,幾乎讓布哈林喪失了全部的戰爭潛力,而金橡樹兵團和聖十字兵團的潰敗,直接導致了大殿下凱撒的退隱,這也就意味着布哈林失去了爲數不多的支援力量,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來自西面的力量了。

埃拉貝尼知道這不能責怪德累斯頓,在這種情況下德累斯頓能夠將布哈林大部分軍隊帶回來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作爲主人,布哈林軍隊甚至比金橡樹和聖十字兩個客軍兵團損失小得多,這既是一種諷刺也是一種安慰,畢竟保存下來的還是布哈林人。

龍騎士瑟修斯的意外戰死,導致了這場戰爭的失利,埃拉貝尼無話可說,畢竟教會的法師和兩大騎士團都受到了重創。

“沒有一點希望了麼?”

德累斯頓有些難堪而又痛苦地低垂着頭,作爲一個以戰爭爲職業的老軍人他實在不想面對埃拉貝尼大公這樣蒼白無力的問題……他很想意氣昂揚的怒聲道‘不’,但是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現在的布哈林軍隊已經不能稱其爲一支軍隊了,雖然在數量上看起來仍然不少,但是喪失了鬥志和尊嚴的軍隊不能叫做軍隊,這一點德累斯頓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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