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身在此山
周凱一邊跳舞，一邊瞄着盛夏。
鄒玲今天的男伴原本不是周凱，是周凱得了曲靈的電話，知道盛夏要給衛桓當女伴，想來想去不放心，就找到鄒玲，臨時做了她的男伴。
對於盛夏今天來參加酒會這件事，周凱和鄒玲兩個人，都很關切和擔心，只是角度略有不同。
鄒玲是擔心盛夏應付不到，以及她可能還不知道衛桓在整個濱海八卦界的地位和受歡迎程度，怕盛夏被人擠兌甚至欺負的狠了。
至於周凱，他來看着盛夏，主要是怕她鬧出什麼事，攪了場子，甚至還有別的什麼什麼，好在今天曲靈沒來，盛夏這破壞力，由十成，直線降到一成半，是他能應付的程度了。
見盛夏一支舞曲也就跳個開頭，就被李瑞急急拉到旁邊，周凱心一下子提起來了，忙攬着姚戀一個旋轉，旋到盛夏和李瑞身邊，伸頭看向盛夏，“怎麼不跳了？”
“有點渴，你要喝一杯嗎？”盛夏話是和周凱說的，眼睛卻看着姚戀。
“怎麼樣？”周凱徵求姚戀意見時，腳下已經停了。
“好啊。”都是應酬達人，姚戀立刻就領會了周凱的意思，她對周凱這麼個以鄒玲男伴身份進來的男人，雖說帥極了，也沒什麼興趣，帥哥多的是，沒有內裡支撐的帥哥，去夜店就行了，一羣一羣的。
李瑞招手示意了侍者，拿了杯雞尾酒先遞給盛夏。
“盛小姐真會說話。”姚戀頓時笑容如花，對於女人來說，說她年紀小是拍誰都能拍的她心花怒放的無敵彩虹大馬屁，“還大幾呢，我博士讀完又好幾年了。”
李林正被衛桓那一臉的譏諷看的臉都要白了。
“你之前認識衛總，是因爲找衛總做過生意吧？”盛夏打量着李林。
“我就是告訴他，我跳舞愛踩腳，上一個跟我跳舞的，沒幾分鐘，腳上就扎着我的高跟鞋去醫院了，他聽到醫院兩個字，臉色就變了。”
這位卡維繞過半個舞池走過來時，李林和鄒玲從舞池出來，各端了杯酒一起過來，迎着卡維，舉了舉杯子。
“曲靈是個殺手，衛總以前是開殺手公司的，你真找他做過生意？”盛夏看着李林，往前湊了湊，聲音壓的低的只有兩人能聽到。
“嗯，還好。”盛夏眼角瞄着衛桓，心不在焉的答了句。
“扮成豬的虎。”周凱嘴角往下扯了扯。
“不是濱海，我小時候也不在濱海。”李林含糊答道。
“很多年是多少年？衛總到濱海之前？”盛夏正眼看李林了。
那是他頭一回看到糯葉和他在一起。
姚戀再怎麼，也不敢相信盛夏胡說八道到這份上。
“衛總從來沒說過他到濱海之前的事兒，衛總小時候在哪裡？也是濱海嗎？我知道李家一直住在濱海，你們是小學同學？在哪間小學？”盛夏的問題，向來都是一串兒一串兒的。
“嗯。”衛桓剛纔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專注，盛夏和李林的話，他聽到了至少一半。
“小夏今天得算公務，酒還是別喝了。”周凱一邊伸手從李瑞手裡截過那杯雞尾酒，一邊暗示提醒盛夏。
“嗯？”李林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兒了。
“那在哪兒？”盛夏緊追了一句。
姚依站在衛桓和威爾森中間，三個人聊的至少兩個人十分熱鬧，衛桓雖說幾乎不說話，可端着酒，誰說話就看着誰，看起來聽的十分熱鬧。
李林心中，卻如同平地掀起了巨浪。
“你們認識？”姚戀自己拿了杯飲料，從盛夏看向周凱。
“衛總。”雖說沒看衛桓，可至少一半注意力都在衛桓身上的盛夏一個轉身，自自然然的挽上衛桓的胳膊，扯着他轉過來，“這位李先生說很早就認識你，跟你是很多很多很多年的老交情了，真的嗎？”
“聽說李公子新收了款跑車，動力很足？”眼看盛夏跟姚戀聊上了，周凱忙挑李瑞喜歡的話題陪聊。
“咱們去那邊說話。”盛夏挽着衛桓，往旁邊小露臺走。
小露臺上，盛夏挽着衛桓的胳膊，笑眯眯看着李林。
“衛總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衛總吃頓飯，好好聊一聊。”威爾森交際的重點，很明顯全在衛桓身上。
“能做衛總的助理，盛小姐很不簡單。”李林從盛夏的旗袍，瞄向衛桓那件襯衫。
“其實曲靈不是秘書，你知道曲靈是做什麼的嗎？”
“我跟衛總認識很多年了。”李林轉了話題。
“安泰集團大公子，是李老闆前妻生的，跟在前妻身邊長大，聽說李家老太太最疼的，就是這個大孫子，年紀輕輕就是古生物學界很有份量的專家了，據說從不插手安泰的事務。不過，安泰集團以後在誰手裡，難說，他們家那位老太太佔股最多，聽說那位前妻離婚時拿到了些股份。”鄒玲介紹的十分詳細。
沒等衛桓答話，周凱拖着姚依，也笑着過來了。
“好吧，算是吧。”李林忍不住笑，這位盛小姐，倒是挺聰明。
李林心裡升起幾分警惕，看着盛夏玩笑道：“趙會長也是殺手？”
“知道又怎麼樣？”衛桓斜了盛夏一眼，看着她那一臉躍躍欲試，看樣子，這個卡維要是不知道，她就準備衝上前告訴他了。
眼前的盛夏和衛桓，如同落到水中的一滴墨，模糊幻化，讓他彷彿又看到了千機大會上的糯葉和那位魔頭。
“衛總特別助理，盛夏。”盛夏自我介紹，微微欠身，沒伸手，她可不喜歡碰吸血鬼這種生物。
“那你肯定認識曲靈了？衛總那個秘書，曲靈是跟衛總一起到濱海來的。”盛夏笑眯眯。
殺手公司！
這是這位盛小姐信口開河，還是一心信口開河？
一心不是個能信口開這種玩笑的人，看樣子他那錢的來歷，還真是沒動用神通。
“你認識博物協會那位趙會長嗎？”盛夏看着一幅哭笑不得模樣的李林，接着問道。
“真的？”盛夏一臉驚訝的不能再驚訝，“我一直覺得自己看人年紀特別準，以前真從來沒錯過。姚小姐現在哪裡高就？姚小姐是博士啊，太厲害了！”
周凱忍着笑，幾步過去，把衛桓替換下來。
“……一個活了十幾二十年的小丫頭，幾句話就把你的底細套出來了，一個蠢字，都是誇獎你。”衛桓鄙夷無比的斜着李林。
“嗯，衛總這種人，哪是能看得住的，慢慢來。”姚依十分淡定。
盛夏一邊飛快的轉着心思找話題找事兒，一邊飛快的看着四周，“那個，你看，是不是卡維家族的人？肯定是，聽說他家又換了個人來，這個沒有沃克好看。”
李林只覺得太陽穴嚯嚯跳着痛，他不過找話題攀個話，他哪想到一心這馬夾已經自己扒掉了，他跟這個盛夏，這關係到底到什麼地步了？自己好象被這倆貨仙人跳了！
“他們李家也跟卡維家族一樣？全族不是人？他那個弟弟，李瑞，一聽說去醫院嚇的臉都變色了。”盛夏拖着衛桓的胳膊，仰着頭，語笑如珠。
“姚小姐還在上大學吧？大幾了？”盛夏眼角瞄着和衛桓說的笑的跳的愉快非常的姚依，以及笑的讓她刺心的衛桓，眯眼笑着，和姚戀攀話。
“昨天剛到。”威爾森和李林笑道，“以後請衛總多關照，這位是鄒律師？這位？”威爾森示意盛夏問道。
“說到環貿，差點忘了我是有工作來的，周凱，能不能麻煩帶那位姚小姐跳一會兒，衛總來前交待過，看到關愛自閉症中心的伍院長，就趕緊告訴他，去年環貿動盪，捐錢的事竟然忘了，伍院長這一兩年艱難的不得了。”
“嗯，差不多算是從小的交情。”李林露出絲笑意。
“嗯，見過。”李林想了想，好象是見過，衛桓辦公室門口，是坐着個小姑娘。
“在，”李林頓了頓，示意衛桓道：“衛總不喜歡別人說他的過往，你沒問過他？”
千機大會是修真界最大的盛事，在妖界，也是大事，洶涌的人妖羣中，他看到糯葉一隻手拉着位溫文爾雅的年青男子的衣袖，也是這樣，仰着頭，全心全神的看着他，語笑如珠，整個人，就是一團發着光的快樂。
李林微微側身，示意李瑞，李瑞抿着酒，和姚戀一起，也湊過來。
“嗯，他一向極其低調，見過他的人都不多，也就最近，好象高調起來了，經常露面，他跟衛老闆，現在是濱海兩大鑽石王老五，差不多並列。”鄒玲看着站在兩人中間的盛夏。
“令弟跟你一樣聰明。”衛桓對着直瞪着他和盛夏的李林，嘴角往下扯成了八字。
盛夏是壓根不知道今天這酒會哪些人來，哪些人不會來，反正，先說了再說，以衛桓那樣的脾氣，肯定沒人敢找他當面對質。
李林站在盛夏身邊，給她換了杯飲料，只看着她聊天。
盛夏眼角瞄見衛桓好象說了句什麼，忍不下了，找個藉口，再趕緊找伍院長在哪兒。
姚戀走到姐姐姚依旁邊，和姐姐一起看着挽着衛桓的胳膊，一幅背靠衛桓向外說話模樣的盛夏，低低道；“看的很緊。”
“幫姐姐做點事，盛小姐是剛到環貿的嗎？以前沒見過。”姚戀反問回去。
“你說的是一直受環貿資助的那家自閉症中心？他們好象從來沒來過這兒吧？”姚戀也轉頭打量四周，滿心疑惑，難道那位伍院長真追到這兒來了？這有點兒過了吧，找到環貿也比追到這兒強啊。
周凱和鄒玲並肩站着，瞄着李林低低問道：“這個李林，好象沒聽說過，看樣子跟衛桓挺熟。”
“就他一個，那個李瑞臉變色……你跟他說什麼了？”衛桓順口接話。
衛桓噎了下，看着一口酒嗆進去的李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跟這丫頭扯什麼認識多少年的話，摔跟頭了吧。
“鄰居。”周凱答的極其簡潔，確實是鄰居。
“嗯，算是吧。”盛夏對李林興趣不大，她對這些有錢人家子弟，不管出息不出息都沒興趣。
“你說，沃克怎麼死的，他知不知道？”盛夏貼近衛桓，低低道。
李林跟上，三個人站到了離人羣有幾步距離的小露臺。
衛桓聽到卡維家族，轉頭看過去，正迎上對方看過來的目光，新來的這位卡維舉了舉杯子，迎着衛桓過來。
盛夏一幅工作要緊的模樣，順口將姚戀託付給李瑞，幾步迎上還沒走出舞池的衛桓，“衛總，有點急事，只好把你叫回來，我剛纔看到博物協會的趙會長了，趙會長的身份，你肯定知道吧？是不是跟他好好寒暄幾句？”
“盛小姐是本地人嗎？”李林只看着盛夏，他對這個明顯對衛桓頗有想法的特別助理，很有幾分興趣。
“林。”那位卡維先給了李林一個擁抱，看起來和李林很熟。
“我來介紹，這是威爾森，負責卡維家族在濱海的業務，剛到濱海？”李林後一句是問威爾森。
“你都跟她說什麼了？”李林用力咽回幾聲咳嗽，看着衛桓，忍不住有幾分惱怒。
李林嗆着了。
“那他也是妖了？”盛夏緊跟了一句。
一羣人熱情真誠的聊的看起來十分熱鬧。
那時，他也和現在這樣，警惕着四周，衛護着糯葉，不錯過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字意，甚至時不時踢開路上的小石頭，以免硌着她的腳。
青玄師叔和他站在一起，當時一聲哀嘆，“這死妮子，讓她出門歷練，她竟然給自己歷練個女婿回來了！”
“他弟弟不如他好看，他不如你好看，這個鮮奶小方不錯，”盛夏從經過的侍者托盤裡拿了兩個鮮奶小方，“你嚐嚐，你得和人一樣，你看他，就跟人一模一樣，你還不行。這鮮奶小方真不錯……”
盛夏如珠落玉盤般的歡快話語一下下敲在李林心上，李林往後退了兩步，坐到了露臺一角的椅子上，緊繃的面孔之下，悲喜交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