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什麼叫他來的太不是時候?他怎麼知道,什麼時間來才合適啊。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清池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口氣都變的重了好多。
可就在她還想說點什麼時候,後面坐着的慕錦塵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將那藥鍋放在一邊,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從沈言的身邊走了過去。
沈言想去拽他的手,但是卻被他躲開了。
出了醫療帳,慕錦塵看了一眼低垂的天空。
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一樣,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對着不遠處的麒麟招了招手。
麒麟看王爺臉色不好,就趕緊跑了過來。
“立即準備車馬,你親自送王妃回京。”
“什麼?爺?王妃娘娘她,怎麼可能會走?”
“不管她走不走,她都得走。”
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讓人反駁的餘地。
麒麟一聽王爺這個口氣,別的也就沒敢多說,就只能點頭領命。
可他剛轉身要去準備呢,沈言就站到了麒麟的身後,擋住了麒麟的去路。
“麒麟大哥,沒人要走,不用準備的。”
“……”
就知道王妃是不會同意的,這下可好,麒麟頭一次,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見麒麟定在了原地,慕錦塵就是一臉的不悅。
“我還是不是主子了?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麼?”
“……”
看了看王爺又看了一眼王妃,麒麟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嘆了一口氣,沈言繞過麒麟就走到了慕錦塵的身邊,替他把披風拉好,才緩緩的開了口。
“錦塵,你聽我說,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以爲,我會比你心裡好受麼?
要是不打仗的話,我一定會傾盡我的全部去孕育他,可是,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想,你比我清楚的多。
我愛我的孩子,可我更愛我的丈夫。
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但是丈夫要是沒了,我活着也就沒意義了。
所以,這就我的決定,我是不會走的,這個孩子,也不應該留下。”
她的聲音不是很大,可在安靜的軍營之中,還是讓旁邊不少的將士都聽見了。
麒麟更是瞪大了眼睛。
王
妃竟然有喜了,王爺就要當爹了!
這不是應該喝酒慶祝的大喜事麼?怎麼這兩個人就鬧成這樣了?
“是,你說的都沒錯。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作爲孩子的父親,作爲妻子的丈夫,是怎樣的一個心情?
你就讓我眼看着你,殺了我們的孩子麼?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沈言,我求你,回京!”
說完,慕錦塵的兩隻手,就已經微微顫抖的手搭在了沈言的肩膀上。
他的喉嚨裡,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一樣,特別的難受,就連哽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不要,我死都不會走的。
我不能再經歷,每天盼你回來,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
說好了生死相隨的,說好了你去哪我去哪的。
你不能因爲孩子就把我趕走。”
終於,沈言一直擎着的眼淚全都涌了出來。
在這個世界上,對於她的落胎,最難受的應該就只有她自己了。
“妍兒,你怎麼就這麼固執。”
第一次,慕錦塵跟沈言發了脾氣,低吼的聲音,讓周圍所有的人,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
可是沈言卻笑了。
“是啊,我就是這麼固執,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這樣固執。
要麼你就殺了我,要麼你就別管我。”
撂下這麼一句話,沈言就要重新回到醫療帳內。
可是,當她轉過身之後,看見的卻是跪了一地的將士。
“娘娘,回京吧!”
“娘娘,回京吧!”
此起彼伏的聲音,一浪接着一浪。
不一會兒的功夫,目光所及之處,就已經沒有站着的人。
沈言其實真的特別理解,這些人心裡想的都是什麼。
慕錦塵是他們最愛戴最尊敬的領袖,不管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不希望王爺的血脈會受到傷害。
可是,讓她就此從他的身邊離開,她真的做不到啊。
若是留下來的話,那麼她一個孕婦會成爲所有人的負擔。
眼淚無聲無息的從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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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懇求的聲音,卻還沒有停。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朱雀跟慕安然,走了過來
。
在瞭解了具體情況之後,慕安然就來到了沈言的身邊。
“鬧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因爲這點小事,鬧的人心惶惶的。
還有,你們都給我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這是王爺的家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狠狠的瞪了一眼帶頭跪在地上的麒麟,慕安然對着那些‘湊熱鬧’將士擺了擺手。
大家一看長公主來了,也覺得,或許長公主說話,會更加的好使,就都紛紛站了起起來。
看沈言臉色煞白的模樣,慕安然就是一陣心疼,慕錦塵的兒子,就是她的侄子啊。
她當然要儘自己所有的可能去保護他的。
但是要是這麼鬧下去,不用喝墮胎藥,這胎也快要保不住了。
“這是家事,又不是國事,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解決就可以了。
大敵當前,不能擾了軍心啊。”
語重心長的對着沈言說出了這番話,慕安然拉着沈言的手,就進了旁邊的主帥營帳。
慕錦塵被朱雀請了進去。
當所有人都在椅子上坐好之後。
慕安然就語氣十分鄭重的開了口。
“沈言,不是皇姐說你,你要偷偷打掉孩子的這個想法,真的是太過分了。
你知道,孩子對於天下,對於中州,對於我們慕家,對於老十四,意味着什麼麼?
那是希望,是生命的延續。
戰爭,已經夠殘酷了,若是連孩子都失去了來這個世界上的權力,那不是更加的殘酷麼?
我理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怕拖累老十四,你怕你跟孩子,會成爲他的後顧之憂。
可是沈言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他還談什麼保家衛國!
所以,你的想法,真的是太自私了。”
將這段長長的話說完,慕安然就嘆了一口氣。
嘆過之後,就又把目光放在了慕錦塵的身上。
“別以爲我沒說你,你就沒錯了。
你自己的妻子,多少日沒來月信了你不知道麼?
還有,不要動不動就送人家回京。
天玉關離京城有多遠,你難道不知道麼?
本來留在這裡可能不會怎樣呢,結果一趕路,一顛簸,沒準就留不住了。”
(本章完)